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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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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路顺风。 ”我抬起桌上的暖茶,一饮而尽的同时,也饮尽私心里那一点点不舍。

他的笑里掺了几分苦涩与自嘲,把玩着那茶盅,半晌方道:“你倒洒脱。”

“为什么不洒脱?你留在这儿能有什么?你的天空应该比这里更广阔、更自由。”

“那你的呢?”他接口,“你的天空只在这小小的紫菡苑吗?”

“我的?”轻声问自己,升高的太阳投了一柱阳光在我们中间,那炕中的矮几因此变成一个亮亮的光案,明晃晃的有些刺眼。“我的在那儿。”指向窗外,那一格蓝天,蓝得让人心醉,很小的一方天地,很纯粹的一片蔚蓝。“只是那儿?”

“对,只是那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只是那方天空里的一丝云,聚了散了都是随意。”

“你不适合皇宫。”格拉塞打断我,肯定又认真。

“你也不适合,所以你要走。”

“你不走?”他追问,逼着我面对。微一思量,心里居然没一点胆怯,也无一点点犹豫,就如那冬天的池塘,平静如镜,映衬着屋宇树木,无心,只是把心藏得更深。“我想,云是可以变化的。”缓缓开口,唇边始终带笑,“有时候可以汹涌一些,有时候,也可以淡然一些,或者可以化开,但不代表不存在。”格拉塞久久的看我,神色始终如一,而我,就这样回望他,等待他理解、他信任。

“对,你永远比别人想像的要勇敢一点点。”

“才一点点?”我笑了,开怀大笑,这感觉真好,什么时候我变了?变成一片云,而不是从前的一棵树,静止的,等待开花,等待落叶。“凤凰花总会开的。”轻声低喃,不管他是否能听懂。他起身走了,到门口时,我喊住他,看着他宽宽的肩膀,还有始终带着一丝丝孤寂的背影,想说的话涌到嘴边,好象积蓄太久,甚至不用再通过大脑。“你是雄鹰,早日展翅就会早日高飞,我如果注定不能翱翔,请替我看遍这天下的雄混与壮丽。”微微一窒后,格拉塞掀帘而出,背影从我视线里消失……

怀胎十月,时间过得特别慢,数着日子、看着身体的变化,一天有从前的两天长,当我的肚子好象吃撑了有一点微微隆起的时候,爹娘回京了。我忙着准备,想把他们接回府,一切都妥当了,爹命人告诉我,他们还是住在京郊的农庄。有些小小的失落,虽然一早就知道他们会做这样的决定。木桢懂我的心思,几次三番出城相邀,可爹这:虽然我的身份是过了明路的,但这样堂而皇之,未免刺眼。虽说是城里城外,到底隔得不远,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常让娘过来看我,带着乡下的吃食,或者带着她给未来孙子缝制的衣裳。十一月的天气,不是最冷的时候,但寒风也开始肆虐,头一场雪下来以后,骤然冷了许多,娘从紫菡苑的偏门而入,常陪着我在崇亲王府最秀美、最安静的院落散步。四个多月的身孕,穿上厚厚的冬服,看不出什么变化,可娘每次来都说我的肚子大了,比她当年怀我的时候大,一定会是个男孩儿。“这有什么依据?”我不以为然,生男生女对我都一样,但生个男孩儿,对木桢可就大不一样,所以人人都盼望着,有人希望,有人诅咒。“男孩子个头大,且肚子鼓在前头,从后面看不出来,你的正是这样。”娘笑,她穿着藕合色的锦袄,游历归来,晒黑了些,倒比从前更结实更健康了,另有一种积极向上的美。“肚子?”下意识摸了摸还不太明显的小腹,长叹道:“有时候我总觉得没怀孕,只是吃多了撑着。”

话音未落,娘噗哧一声笑了,“那有怀孕了自个儿没什么感觉的?这吃多了是难受,怀孕是……”

“怀孕也是难受,怀十个月的孕,就好象生了十个月的病。”我接口,“偏生我倒是怀孕了,却跟没事人一样,连害喜都没害过几回,这可怎么说的?”“那岂不好?害喜的滋味儿你当好受?”娘嗔我,她的鬓边多了几丝白发,四十出头的年纪本来并不算老,可经历家国苍桑,心境与从前大不同了。我忽然惦记钟伯母,那个我也曾唤作“娘”的人,不知在通城外清幽的寺庙里是怎样安度晚年,怎样寂寞心境?“怎么?有心事?”娘问我,母女连心,她一定感觉到什么,不待我开口就兀自继续道:“今年六月,我们本想回通城瞧瞧,又怕惊动骁儿,所以只到了同治洲边上,谁知他也得了消息,连夜亲自赶来将我们接回通城,还住在以前的府里。”“我们的府第?还和以前一样吗?平常没人住,还有人打理?”我想起从小长大的院落,那墙角的蔷薇,六月时,应该开得灿烂吧?它们是否还记得我,那个小时候蹲在花面前想要摘花,又怕刺扎的懵懂孩童。娘笑了笑,这笑容里包含许多我看不懂的复杂,“和从前没什么变化,那些屋宇陈设,那些亭台楼阁,不见旧,反而新了。”“新了?”

“可不是,连花园里的花草树木,只有比从前更繁茂的,不见一点凋零残败。”

我听得痴了过去,为了那个痴心的人,屋子不会自己保持清洁,我知道,一定是他精心的照顾,让那个没有主人的院子充满了生机。果然,娘继续道:“听下人们说,骁儿无事常来府里安置,还有从前的钟王爷府,从前的钟将军……”说到这儿,娘乍然住口,钟将军府,那是我们的新房,那是属于我们的一方天地,同治洲、通城,到处充满我属于我们的过去,一点一滴,让人想忘也难以忘怀。低头笑了笑,我问道:“钟伯母呢?娘这次去,定然见着她了,伯母她身体可好?”

娘也知道说漏了嘴,忙不迭转换话题,“见了几面,皆是我一人出城去通城郊外的普济庵看她,人虽老了,到底还精神。”“她还是不愿回府中居住?”

“开始的时候,骁儿隔三差五就劝她回府,她也勉为其难回来住了一段日子,奈何总是不习惯,又搬回去了。骁儿见她在那儿倒也自在,不再强求,只是伺候的丫环仆妇不少,虽说住庵里,也是个清静安逸之所。”“不习惯?钟伯母可也是锦衣堆里过惯了的人,家国一破,反而习惯那青灯古佛了。”不由长叹一声,想像她的生活,从前可算了无生趣?虽说有个孝顺儿子,说到底,心已经被心头上那个一生爱着的人带走了。娘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出口,我没反应过来,走得累了,挽着娘走到前面的亭中休息。翠茹奉上热汤,垂手伺立一旁,娘笑着拉过她的手,“这一年未见,你倒出落得越发大方沉稳了。”“夫人说笑了,奴婢不敢当。”翠茹低着头,眉眼带些羞涩。分明是颗寂寞女儿心,不得不独自面对大好年华流失。

“这有什么可说笑的?这些年难为你一直在嫣然身边照料,我瞧着竟如亲生女儿一般,改明儿给你寻一个如意夫婿,也不枉你这些年的痴心伺候。”话音未落,翠茹的神色骤然黯淡了许多,犹豫半晌,方愣愣道:“多谢夫人,只是奴婢舍不得王妃,想一辈子陪着王妃。”“傻孩子,那有女儿家一辈子不出嫁的?你且等着,我已有了几个人选,皆是人品出众的,虽说算不上十分显达,到底也是衣食富足,最难得人品端正,待今日回去,我就与老爷说明……”“夫人。”翠茹突然打断娘,这在平常,是绝对不能越逾的规矩,娘有些怔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接口,见她说了那一句又说不下去。“只是翠茹,我想提点一句,有些事是天定的,就算强求一个结果,未必尽如人意,你知道他的为人,不肯为一个人、一件事逗留,原是个浪子,何不放他去漂泊,他的世界,永远不是一个家那么简单容易。”翠茹的眼中迅速噙满了泪,咬住下唇,微微发颤,她想要跪,我起身扶住她,尽量放缓音调,“缘是天定,份乃人为。有缘可为之一搏,若是连缘的没有,搏了又能如何?你是明白人,道理你都懂,偏在自个儿身上犯了糊涂,可不是误了终身?那又何苦?”“王妃,奴婢不苦。”

“你苦,只是你不愿承认。我从前不知道,总以为心里有个人也算一种幸福,后来才懂得,如果注定无法得到回应,还不如一切都如天地未开时的混沌,一片茫茫,倒落得个清净自在,岂不比欲海中沉浮更轻松痛快?”她开始抽泣,声音低低的,一直低到听不真切,埋着头,不肯抬眼看我,只是扶着我的手抓得越来越紧,泄露了一些心事,那些不愿放弃的,又不得不放弃的执着。这也是一种脱变,脱胎换骨是件辛苦的事,可不经历此,又怎能重见风雨后的彩虹?我也如此,生生把从前的齐嫣然杀死了,然后才得一个重生的凤烨镇国公主,这公主又被世事所抛,几年下来,脱了几层皮,才想明白,原来生活只是眼前,看得远固然是好事,但想得多就让人负累。半晌,等她哭得累了,抓住我的手不经意间放松了,娘起身劝道:“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儿不用你在跟前伺候了。”

“夫人~”翠茹唤了一声,娘笑了笑,笑意慈爱,就如看向我的眼神,“我们都知道,回去泡个热水澡,喝碗姜汤,蒙上被子睡一觉,等醒来时,天明了,还如从前所有日子一样。”微一迟疑,翠茹拭干泪痕,冲我们福了福身,兀自转身而去,步伐起初还犹豫着,但越走越坚定,虽然慢,到底带着一股狠绝,当她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花园小路上时,我问娘,“原来娘也知道?”“她那点心思,别说是我,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

“倒也算得上慧眼识人,只可惜这个人不是她命定的那个人。”我接口,有些惋惜,说不出为了谁。

“格拉塞的心事,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娘突然插了一句,倒让我心下一惊,却又故作镇静,敛神听她的下文。

“嫣然,你自然知道娘的意思。”

“我?”我摇头,如坠云里雾里。

娘微微蹩眉,眼中的笑意犹在,但带着许多担心,“说起来,他果然是个人才,出类拔萃,难怪桢儿信任。”

“与我何干?”

“本来与你无干,但若一方有心,总和你脱不了干系。”

“心不动身亦不动,做到这些以后,我还能如何?”

“嫣然,你太年轻,不懂这世事纠结。光明磊落只是一个说词,若想封天下悠悠之口,唯有快刀斩乱麻而已。”

“我斩了,他也斩了,这乱麻未成团,要斩并不难。”

“只怕他心里早已成团。”娘难得激动,素日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今天突然着急,不似往日沉稳,“你如今是桢儿的正妻,睿朝的五皇子妃,又怀了身孕,正所谓万人瞩目,此时若不当心落下口实,只怕今后为难了自己、为难了桢儿,更为难了格拉塞。”“娘。”我应着,虽被逼问得急,心里倒是一片清明,也许一直以为都把格拉塞当作知己,再加上木桢信任,我很难把这个局面当作一个困局。“女儿明白娘的意思,格拉塞他……”说着一顿,还是觉得挑明比较好,“他也打算离京远走,只看时日。”“哦?他有如此豁达?竟能放手?”

“娘低估格拉塞了。”我笑了笑,想起那天的他,眉目间的不舍只是一闪而过,剩下的,是祝福,也是自嘲后的释然。“凭心而论,若女儿生于平常人家,没这些家国恩怨,也没那些青梅竹马,一心向往自在漂泊,兴许倒会先爱上他。”说着,娘已瞪大了眼,下意识看向四周,贴身伺侯的侍婢已被遣散,山亭高处,四处无人,纵然有风,这风又如何能将这秘语传向四周?“可话又说回来,莫说世间没这么些如果,就算有,以他的为人,也不会选择羁绊,缠绵过后,定然是远走他乡。”

“你竟知道?依我看,他可舍不得这万丈红尘。”娘有些不信,若在从前,连我都不信,可现在,我相信格拉塞是那种不适合婚姻的人,他可以爱,但他不能被婚姻固绊,一旦如此,这男人身上的魅力势必大减,最后也不过是一介寻常梭克族人,过着平凡的生活,压抑着高飞的内心。“他舍不得的是万丈红尘,但不是某个人、某个家、某个地方。”我答道,思路慢慢清晰了,也许因为腹中的骨肉让我学会如何取舍,这在从前,八成我会期望亲人、爱人、朋友都能留在一处,团聚是我从前最大的梦想。现在呢?每个人的幸福是不同的,放手是另一种自由的心境。“难得你看得开,娘一直担心你从前总是心思过重,事事求全。”

“娘不求全吗?”我笑,这个“全”字,只怕是所有人都求的,只是求不来罢了。

“我?”娘摇头,“你从小富贵,不知娘的艰辛,但凡历经波折,所求都少得可怜。”

“可娘得到很多,也许我也应该这样,不求太多,老天赏一点就千恩万谢了,若求得太多,老天赏多少也不知足。”

“说来正是此意,只是可怜骁儿,如今也未必看透。”

我一愣,自爹娘回京,他们很少提起钟骁,这里头自然碍着往事,而我也不便追问,只知道他现而今富贵繁华已至,其他的,也只是默默祝福罢了。今日娘突然提及,倒有些出乎意料,静候她的下文,亭子里有寒风吹过。“回屋说吧,这儿虽开阔,究竟寒冷,你又有了身孕,凡事得当心才好。”娘扶着我,她的手有个松软的感觉,不似从前平滑细腻,那些数不清的纹路,给人莫名的安心。“娘~”我是急性子,一路沉默早就有些压抑,忍不住开口询问,却见娘微微颌首,叹道:“本来不该与你说这些,只是不比从前,看你也豁达了,这才想知会你几句,若得了空闲,多劝劝他才是。”“怎么?他还放不开?”

“若论表面,倒像是放开了,除了公务,也常外出打猎,抑或相约大臣们赛马斗武,样子比从前老练了许多,勇猛善战,心思深沉,照你爹的话说,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良臣辅将。”“这不是很好?如今天下归一,正是他一展才华的时候,骁哥哥文武双全,就是放在京城,也是人才。”

“男儿醉心于朝堂固然是好事,可我们到了通城数天之后,他在府中设宴,亲自将我们接过府,这才觉得有些……”娘的眼神有些复杂,顿了片刻方道:“有些不妥。”“怎么?莫非他的嫡妻与爹娘不善?”我想起孙婉梅,钟骁的王妃,那个三品文官的女儿,接触不多,但每次她看我,总是冷淡的眼神、平静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隐藏着暗流。“钟王妃倒也罢了,娘看上去,他们夫妻谈不上恩爱,倒也互敬互重,府中相处,相安无事。只是骁儿他纳了许多侍妾,莺莺燕燕一院子,连娘看着都嫌眼花。”我接不上话,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因为我印象中的他,深情专一。难以想像他留恋美色的模样。

娘瞟了我一眼,兀自道:“这也还罢了,男子多妻也算常事,只是再定睛一瞧,那些个侍妾,竟都有些眼熟。”

“眼熟?莫不都是从前的旧人?”

“旧人?”娘轻笑出声,“倒是旧人,却又都是新人。”

“这话怎么说?娘别和嫣然绕弯子,虽说现在隔得远,又隔着那些事,但在嫣然心中,骁哥哥永远都如亲人一般,就算往事已亦,也盼他有个好去处。”“不说给你听,是怕你惦着他;说给你听,又怕你存在心上。这事我斟酌良久,也是为了觉得咱们都是一家子,别太把他隔在外头才好。”“正是这话,骁哥哥用情既深,我又负他良多,他若有事,我岂可坐视不管?”

娘看了看我,仿佛下定决心,“他那些侍妾,乍一看倒也罢了,细一看全都面善,我还纳闷,晚间回府,你爹一个劲儿摇头,我问他怎么了,他沉吟半晌方道:‘骁儿这么一个灵透人,为情所困,不能脱解,你瞧他府中的侍妾,都与嫣然有几分相似,不是样貌像,就是神情像,再不济也是身量相仿,难怪我看着眼熟,个个都像自个儿的女儿似的。’”我的惊异留在内心,那个“啊”字啊不出来,怔怔的不知如何反应。情痴至此,让旁人也跟着沉重,我想要忘记,他总是提醒我记起,我不是绝情,只是不敢再回首曾经满溢的幸福。“嫣然~”娘唤我,拉住我的双手,我的手胖了,玉镯卡在手腕处,比从前紧了许多。

定了定神,才要说什么,前头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跑过来,上气儿不接下气儿。

“何事惊慌?”不由问她,不知不觉我们已走到紫菡苑主屋,过了这个回廊,就是我的卧房,两旁伺立的丫环太监不少,只是面前这丫头眼生,看上去像是外院的。“回王妃的话,前头,前头……”她顾着喘气儿,捂着胸口,脸色通红,身上只着一件薄衫,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冻的。

“慢些说,你是哪院儿的?”娘问她,下意识用劲儿撑着我。

“奴婢是外间伺候的,平日在王爷书房里上茶水,因此王妃不认得。”

木桢的书房?我几乎忘了,自打成亲,他的公事多半也在紫菡苑内完成,只是我怀孕后,他怕夜深打扰我,又用了原来外间的书房,可也不常去,总是有事处理不完才去那边。“快说吧,前头怎么了?”

“王妃快去瞧瞧,王爷动怒了,谁都压不下来,睦王妃着奴婢过来请王妃请去相劝。”

“动怒?王爷为何动怒?”我急着追问,这可不太合常理,木桢向来很少在府中动怒。

小丫头偷偷瞄了我一眼,哑口无言。

“你倒是快说呀,就是让我相劝,也得知道个由头不是?”

“回王妃的话,奴婢不敢妄言,王爷此刻在前厅,还是王妃亲自过去瞧瞧。”

刚要走,娘一把拉住我,身体挡在我侧前面,脸上带着警惕,“你且说清楚,是谁让你过来的?到底为了什么事儿王爷生气?”小丫头怯怯的,吱吱唔唔回不出话,这耽误半天,又有人来了,却是翠茹,从她的旁院过来,脸上竟也有些慌张。

“王妃快去瞧瞧,王爷今儿打朝里回来,睦王妃迎在前头,王爷也不多话,又命人传了其他侍妾到前厅,三言没有两句,这会儿已申斥了睦王妃,只怕事情不小。”话音未落,我已挣脱娘的手,急急往前头赶,心下噗噗乱跳,就怕有何大事发生,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出乱?我下意识扶着小腹,宝宝安然入眠,还不知世间变幻,努力呼吸稳神,逼迫自己静下心来,才一稳妥,已到前厅,下人忙不迭跪地请安,我径直往里头去,已瞧见木桢与睦王妃端坐上首,余下人皆站着……“王爷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姐姐如今有了身孕,不能伺候王爷,娘娘前儿传话过来,王爷常去姐姐屋里,一则扰了姐姐休养,二则也于王爷身子不利,依妾身的意……”咣当一声,木桢将茶碗掷于桌上,茶水泼了,满桌皆是,睦王妃低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木桢已抬脚踹了过去,睦王妃本就只是挨着椅子边,并没坐实,这一脚,踹在椅子腿上,两下里一歪斜,连人带椅哗啦倒地,惊得地上众人皆退后半步,那茶水兀自嘀嗒,一阵忙乱后,这嘀嗒声尤为刺耳。我站在屋口,震惊之余进退两难,木桢脸上犹有怒气,沉声道:“既是府里不如意,本王替你们寻个如意之所。”

“木桢。”忍不住唤他,众人转身,一时都住了口,屋里安静下来,睦王妃已被丫头扶起,又羞又恼,狠狠瞪我一眼,跺脚欲走。“站住。”木桢低吼,睦王妃身形一窒,并未回头,只是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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