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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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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沉默。

邺心温润的眼睛看着我,儒雅的声音说:“也难免你顾虑重重,一边是天主教,一边是竣邺山庄。天主教新立了圣女,老庄主死在你刀下,无论在哪边,都不再是你的归属。一个弱女子,”邺心抚掌叹道,“求活不易啊。”

忽而他看着我又笑了,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我想你是在估算我在打你什么主意?我邺心不是英雄,却自认是个君子,”他说地带上一点骄傲和自信,“朱颜跳崖了,傅清清却活了下来。奇女子矣。论心计,论胆识,论气度,无不一邺某敬佩,对那天山上的圣女神往许久。如今凤凰落魄,邺某有心投以榄枝,不知道夫人看不看地上?”邺心语气诚恳,表情真挚严肃,态度温和怡人,姿态高洁。他那高贵不凡的气质非但不盛气凌人,而反而非常让人心生亲近之意。他本只是中上的容貌,却因为这不俗的气度而显得非常引人注目。

“兰公子”三个字,名不虚传。

我沉吟片刻,终于缓缓说道:“兰公子,你若说你只是英雄相惜,那么很抱歉,我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你。”

这个答案似乎令邺心有些意外,旋即微笑又出现在他脸上,他笑道:“好,夫人快人快语,眼明果断犹过男儿。”

他收起微笑,沉吟一下,道:“夫人,你可知道我为何入了竣邺山庄?”

我突然失笑,又是如何一个长而曲折的故事?这一界怎么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的故事我都必须要知道?邺心看着眉心微微紧了紧,我才意识到我失态了,收起笑容,垂首道:“失礼之处,公子莫怪。不过英雄不问出身,公子的身世我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公子也实在无须为你想要做的事情找诸多原由,是非曲直,自有人心,直言无妨。”

邺心似乎愣了一下,突然长笑道:“是是是,夫人不比寻常女子,是邺某不识高人,夫人莫怪。”停了停,邺心走下暖榻来,站到我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我一吓,赶忙想躲开,却被邺心拉住。邺心温润的眼睛牢牢看着我,低沉却坚定的声音缓缓道:“天主教的圣女朱颜为教杀敌,手刃亲父,随后跳崖。如今活着的不再是圣女,只是庄主的亲生女儿。邺某生受庄主大恩,誓言犬马相报。如今庄主长逝,邺某自当效忠夫人!”

突如其来的转折另我脑中一呆,却在短暂的失神后沉静下来。

我思索片刻,忽道:“适才你在马上见我,并不见有太多的惊奇。却一口咬定是我,而不是一个相貌相似的民女?”

邺心笑道:“夫人气质出众,再狼狈的外衣也遮掩不了。”

我冷笑一下,又道:“即使我剪了头发,也不见得就是亡夫,你为何一直称呼我为夫人?”

邺心僵了一下,温和的笑了:“不妨与夫人直言,两个月前,是我去接离铛回来的。”

我心里一突。

两个月前,竣邺山庄刚结束了对暗门的一波大攻击,已经深入暗门腹地,却因为粮草问题在现在这个地方驻扎了下来。有人捎来了离铛的信,吩咐封笔银子捎回去。离铛久无音训,邺飞白本以为在战乱中凶多吉少,不料却有了消息,便特地安排了兰公子去接离铛回来。

于是,兰公子便去了。

而那人真的就是离铛吗?

在烟花酒巷里醉生梦死,直到钱袋成空才想起给山庄写信要银子。兰公子看着身旁拥着艳俗的粉头,扑在酒坛中日夜不分的人。这人是离铛吗?

最后,兰公子叫人把黑白不分的离铛捆起来,绑回了驻地。

离铛酒醒后一直不言不语,兰公子好心相劝,只换回一句话:“给我酒。”

邺飞白忍了两日,终于不耐离铛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怒气冲冲进了离铛的帐内,把其他人赶了出来。

半日后,有人软着腿来找兰公子,让兰公子去劝劝,说是自少庄主进去后,不多久就开始怒斥离铛,然后越骂越凶,越骂越厉害,消停了没一会儿,就听见骂声没了,却传来鞭笞的声音。

兰公子大惊,离铛多日沉湎酒乐,体虚气浮,哪里经地起邺飞白的鞭子?当下掀了被子下床去求情。

等兰公子到帐外,正想扬声问门,却听见离铛的声音:“为什么,哥,为什么不去找她!!”

邺飞白沉着声音说:“不为什么,她既然最终决定去天山,即使是我出面她也不会跟我回来。”

“可是,哥,你刚才不是说,天山上什么消息都没有吗!可能是她已经回了天山,也可能是她又出了意外!哥,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没了……”

“什么!”

“……”

“你刚才说什么孩子。”

“……她的孩子……没了……”

“……”

“哥,求你,去找她吧,乌宗珉的身份也好,邺飞白的身份也好……”

“不,我不能去。”

“哥……”

“离铛,什么都不懂的人。是你。她不会回天山,也决不会来这里。这肮脏的争斗和血腥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我不会去找他,你也再不准去!”

离铛沉默好一阵,突然说:“哥,你变了。”

“我没变,这是她想要的,我不过成全她。”

“不,你只不过在为你自己的自私找一个无私伟大的借口。”离铛突然开始狂笑,“怎么样?权利的滋味?只尝了一口,就再也放不下了,食髓知味。怎么还会为了一个女子再次成为一个什么都不顾的痴人!”

离铛大笑,笑声尖锐刺耳。

张狂的笑声中,邺飞白悠悠的声音道:“曾经,我愿意为她放弃,但她拒绝;而如今,是我先放弃她。你死了那心吧。”

兰公子在帐外听地触目惊心。那曾经让竣邺山庄少庄主神魂颠倒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个天山上穿红色衣裙却比任何人都冷酷的圣女,那个在悬崖边飘然欲仙却比任何人都残忍的女儿——圣女·朱颜。

而朱颜,还活着……

朱颜还活着,隐姓埋名,和其他人生儿育女。也许,是和暗门的人。所以,邺飞白放弃了吗?

那夜,离铛且笑且哭,声如泣血;少庄主的大帐彻夜灯火通明,如此三天三夜。三天后,离铛逃离。

邺飞白似乎早有意料,在大帐内对所有人说:“逃了就逃了,从今天起,竣邺山庄没有离铛这个人!”底下有人不忍,却见邺飞白寒霜般的面孔,生生把所有求情的话吞到肚子里。

“你不用叫我夫人。”我突然说道,“我从不是谁的夫人,而那个孩子,也从来不是我的。”那只是,灵动的肉胎而已……我想着,内心绞痛。

“是,小姐。”邺心垂目道。

顿了顿,邺心依然是垂首不语。

我看着他,平稳地说:“兰公子好象话才说了一半,你还没有说完,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邺心扬起温润的眉眼,不紧不慢地说:“小姐乃庄主之女,老庄主亡,则,庄主之位小姐当仁不让。”

我目光一沉:“你,想让我当竣邺山庄庄主?”

邺心毫不迟疑,双膝一曲,跪于地上:“恭迎,邺小姐归家掌权。”

对不住各位亲,考完雅思后,某君惊觉不知不觉中,因为考雅思而拉下了很多功课,现在正在恶补中,更新有点慢......

上云番外(上):魔

上云番外(上):魔

一片雪花落在肩上,我恍然不觉,只是站着,透过窗花的纹路看她苍白的容颜。她浅浅的眉微微锁着,在我呼出的白色雾气中,慢慢模糊。渐渐地,雪停了,地面的雪反射刺目的月光,而她蜷缩在淡淡阴影中,我站在雪地反射的光芒中。

慢慢呼吸。

不去想什么仇恨,忘掉所有过往,现在我只想这么看着,静静凝视,直到世界毁灭,时间剩下最后一秒,我依然可以将她拥入眼帘,只在她最近或是最远的地方。

她在那么近,却咫尺天涯,是我亲手划下的鸿沟,再也无法填满的深渊,不能跨越的沟壑……

带着挑逗意味的艳曲越发靡靡,娇娘靠在我怀里,突然娇笑道:“人都道朱颜是天下第一颜,真不知道是何种姿色,”说着身体慢慢磨蹭过来,在我耳边吹着暖暖的气,道:“门主可别见异思迁啊。”

我不屑地一笑,道:“朱颜亲自布粥场,灾民感恩,自然就把她夸大了。据说也不过是寻常姿色而已。”

娇娘笑:“门主老是据说据说的,反道是把这个圣女常挂在嘴边呢。”

我嘴角一勾,揽着她的手扯着她的腰带:“娇娘也会捻酸?”

就在这时,碎玉叮当的珠帘后,出现个模糊却纤细的人影,我望着那人走近,全身血液在沸腾,十余年了,等她等了十余年,等这复仇,等这还债,等了十余年!

她的头偏了偏,似乎在看着窗棂,却又似乎不是。隔着窗,我却似乎可以清晰预见,她清澈明亮的眼,交织成一张如水般的网。

但是,不,她不会看我,每当她看我的时候她都不是在看我。那目光只是滑过,从身侧,从耳边,从发丝间,轻轻滑过。

她终于站在我面前,我忍不住想狂笑,想扑上去咬破她的喉咙,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她站在那里,淡漠的眼光扫过大厅,似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又马上滑开。她身上是繁杂华丽的衣服,满头都是沉重复杂的首饰,这些并没有增加她的姿色。她以清淡绝俗的姿态站在那里,身着华服,却仿佛只有一袭青衣,一枝木簪。

师姐籽蔓说,自圣女天验中雷后,性情大变,她如今的模样,确实和以前的情报不符,不过,这无妨我的复仇。

我好不容易压下心头嗜血的念头,向她勾起嘴角……

似乎很久很久,她没有再动。我终于确定是她睡着了,于是轻轻翻了进去。

她静静睡着。

温婉的眉,细长睫羽,淡白的唇。

她在后篱小院里的样子。

在午后的阳光中,她睡在院内的藤椅上,我也是如此痴痴看着,透过篱笆的缝隙,贪婪地无须躲藏地注视着她。她安详的睡颜,恬静的样子。

睡梦中,她无意识地动了动手,轻轻护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而我站在篱笆外,已经无法动弹,只觉得幸福地铺天盖地,连呼吸都失去意义。

我的院子,我的孩子,我的她……

我的家!!

她是家人,她是

我 的 家 人 !

永无边界的黑暗突然裂开一条缝,突如其来的光明让我手足无措。我看着她,心血翻腾。

那一刻,只想亲吻,

亲吻她的面庞……

而面前的她,苍白地失去血色。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我目光慢慢转移,看她放在被子外的手,细白的手背上清晰可见青色的血管,手腕上缠着重重叠叠的纱布,隐隐透着血色——她割腕的痕迹。

我默默把她伸在外边的手放进被子里。

迟疑一下,颤颤的手抚上她的容颜。

突然觉得喉咙发紧,眼睛干涩。

只要一催内力,她就死。

拉她一起下地狱吧。

我抚摩着她的脸。

一起下地狱吧,和我永远在一起!

而时间慢慢流逝,我只是轻轻摩挲她的轮廓。

最后,我不禁失笑了。无声地笑了。

算了,地狱这种地方,有我就好了。她赢了,我不战而逃,总是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我收回手,那一刻,我做了决定:放她走。

任她离开。

她从来不曾属于我,即使是我一相情愿把她当成家人。

我转身,离开。不敢再看她,害怕下一秒就会改变主意。

反正地狱这种地方,有我就好。

三师叔曾说我“慧不可言”。师祖也曾笑言:“尔乃神童乎?”

神童是什么意思?就是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记地一清二楚,每一分疼痛,每一分耻辱都记地刻骨铭心。从最开始的每一天,到如今的每一刻,都历历在目,永不磨灭。

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拜在师父门下的孩子有很多,我只是最受排挤的那个,就因为一头白发,便成为孩子们寻乐的对象,他们在背后丢我石头,偷偷剪了我的衣服,在我的饭里掺沙子。

那时每日生火做饭的是个驼背的老妇,看我可怜便经常时常拿些旧衣服和剩饭菜给我。她的孙儿,就是师父门下的孩子之一,那年只有九岁,却满脑子都是整人点子,常常使我狼狈不堪。老妇每每碰到落汤鸡般惨兮兮的我,便会大声训斥自己的儿子,叫他道歉,然后拿食物给我。

但我从没怪过那些孩子,虽然被整的时候很生气,但很快就忘了。潜意识里,这里是我的家,和我的家人。

有时候,我看见老妇的孙儿向老妇撒娇,老妇便抱抱孙儿,摸摸他的头,满是皱纹的脸笑起来很好看。天热了,老妇给孙儿切西瓜,天冷了,老妇给孙儿掐被子。

我看着很眼热,便去师父那里磨蹭。

但是师父从不用那慈爱的笑容对我,就如同对他其它的弟子一样。他看我的目光一直很复杂,那时我实在太小太小,看不懂师父的目光。

又过些日子,我在一天夜里,莫名其妙地发烧了,三师叔切的脉,从此“近里之后”不再是秘密。

退烧后,世界变了样子。

同门的恶作剧开始渐渐恶毒,师父一开始还斥责几句,后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孩子们便变本加厉,甚至连更大些的孩子也参与其中。

那一次,几个十来岁的孩子也在其中,其它孩子把拴狗的项圈栓在我脖子上,牵着我满院子乱转。几个孩子放声大笑,其中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怎么不叫啊?是狗就应该叫!”

我忍着泪,大声道:“我不是狗!”

那孩子笑道:“是,你不是狗,你连狗不如!是狗还有廉耻呢!”

几个孩子哄笑着附和道:“是,是,该叫,该叫!”

我大叫道:“我不是狗!!”

领头的孩子更是神气,随手拿了个烧火棍,朗声问道:“你叫不叫!”

“不叫!!”

那孩子举棍便打。

旁的孩子赶忙拉住他:“别打,上回打地痕迹太明显,师父都发现了。”

那老妇的孙儿笑嘻嘻道:“只要不落打痕也就是了。”说着拿过烧火棍,一手拉下我的裤子,按着我腰把烧火棍往后庭捅。

我吃痛大叫,几个孩子哈哈大笑。

“叫!!快叫!”孩子恶毒地说。

我不叫。后庭就是一阵翻天覆地的乱捅,仿佛要把心肺给捅出来。

“叫!”孩子笑着说。

“汪……”

“我听不见!!”“我们也听不见!!”“哈哈哈……”

“汪……汪汪……汪汪汪……”

我大声叫着,泪水忍不住地掉,模糊了全部视线。

孩子们还在笑,笑声无比恶毒刺耳,他们的面貌在我眼里开始扭曲,成了恶魔,一个个的小恶魔!!

最后,过分的闹声把那老妇引了过来。

她把孩子们敢走,拉过自己的孙儿,那个男孩心虚地缩了过去。

老妇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地的我,我看着她,心里充满感激和希望,希望她依旧把我拉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叫她小孙儿道歉,但是我却看到她眼里流露出的神情,和师父一样,复杂而疏远。

最终,她拉过孙儿,低叹一声道:“走吧。”

她牵着孙儿,转过身,慢慢转过身,慢慢地走了。

我看着她步步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什么东西“哗啦”一下碎了。

原来我没有家。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心躺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突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飞快把门关上了。

我一惊,随即认出那也是师父门下的弟子,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今天下午一直抱着膀子站在一旁笑。我立刻警觉地往里缩了缩,道:“干什么!”

他笑了,有点心虚还有点其他什么东西混在那笑容里面:“别出声。”

“你要干什么!”

却叫他身形一晃,上来捂住我的嘴,笑道:“小师弟,想不想学武?”

我瞪大了眼睛。

他笑:“我教你武,但是要乖乖听我话。”

那时我还太小,不知道他当时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等后来我明白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

少年情欲初发的时候,只是不顾一切。

也许,自那一刻起,我就彻底地堕入魔道。

也许我从来都是半个魔,从我出生那一刻起。

自那天,夜晚的耻辱不断。少年告诉他的好友,然后居然来地人越来越多。

自那天,我开始偷偷学习从师祖那里偷窥的武艺。

自那天,我知道我从没有家。

自那天,我就已经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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