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茹兰得意的一笑,冲陈夫人吐了吐舌头:“母亲就是规矩多,甯儿妹妹,我们走。”
二人便携手而去,陈夫人只笑着看两人离去,吩咐下人好生伺候着。
到了茹兰闺房,便听见一声尖锐猫叫,锦甯抬眼看去,却见是一只雪白波斯猫,正瞪着一对滚圆的眼珠看她。许是因着是陌生人,全身的毛发竖起,很有些上来给她一爪子的模样。
“球球,不得无礼”陈茹兰忙斥了一声,上前捋顺了波斯猫的皮毛,那猫儿得了主人安抚,便定了下来,懒洋洋的趴下,任凭茹兰拨弄她的肚皮,引得她一声轻笑:“这只懒猫”
“好漂亮。”锦甯夸了一句,却并未上前。她前世就没有动物缘,无论是什么动物,见了她总是一副寒毛倒竖的模样。但凡她出现的地方,几步内定然没有动物出没,就仿佛是惯例一般。还记得以前妈妈给她买了一只乌龟养着玩,竟然还被她养死了。
抬眼打量茹兰的闺房,布置的很是温馨。
房间倒是素净的颜色,两盆大红的牡丹开的正艳,大朵大朵的绽放着。纱帐是淡粉色的,窗帘与门帘亦是选了相近的颜色,很有些粉嫩之感。
陈茹兰今儿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衫,看的出来她是极喜欢这个颜色的。她皮肤白皙,那红色越发衬得她肤白如雪,如同一个烈焰般的美人儿。她又是活泼明快的人儿,与这般颜色自然相得益彰。不像她,便是穿上了同色的衣衫,也只会显得犹如幽冥鬼火……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浅蓝色的水袖,她轻轻一笑。
“甯儿妹妹,来摸摸我们家球球,别怕,它很乖的,不会挠你的。”茹兰听见笑声,不由看了过来。见她低着头似乎在发呆,便大声招呼道。
锦甯闻言摇了摇头,她可不打算这么干。万一惹恼了此时看起来恬静的小猫,到时候受苦的可是她自个:“我看着就好了……”
话音方落,球球却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似的,忽然站起来,踮着猫步走到她身旁,抬起那一只碧绿一只幽蓝的猫眼,打量了她片刻,然后竟是撒娇一般的蹭了蹭她的脚脖子。
陈茹兰拍手笑道:“你看,球球很喜欢你呢快快抱抱它”
锦甯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做了。蹲下身将小猫搂到怀中,轻轻摸了两下。还没等她感慨这猫儿的乖巧,小东西便抬抓拍了过来,惹得茹兰一阵尖叫:“球球”
倒不是小猫抓破了她的脸,而是姚黄手疾眼快,一见猫儿动作,便飞快的从她怀中夺了过来,向院外丢去。等锦甯和陈茹兰反应过来,猫儿已经挂在了院子里的树枝上。
陈茹兰提着裙摆跑了出去,锦甯见屋内几个丫鬟脸上浮现愤然的神色,也知道这猫儿在这家里极为受宠爱。可惜畜生终究是畜生,何况猫儿天生反骨,不易驯服。
“姚黄姐姐,你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锦甯冲姚黄叹气。
姚黄吐吐舌头:“大小姐对不起,奴婢这是习惯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下意识便动作了起来。她们早就被训练的学会了用最快的反应来对待一切突变的状况——所谓的条件反射,正是如此。
锦甯自然不会真的怪她,何况姚黄很有分寸的,只是把猫挂到了树上。想想那树就在墙边,若是摔在了墙上……那结果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陈茹兰好容易把猫儿寻了回来,自然不敢再叫锦甯去摸。毕竟方才猫儿对锦甯伸爪相向的那一幕她也看在眼里,若真的抓伤了这位小郡主,这只猫儿只怕死一万次都不够,还要带累她家里。不过终究是心疼猫儿,有些不满的看了姚黄两眼。
锦甯便笑道:“茹兰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丫鬟学过点拳脚功夫,动作快了些……”
这哪里只是一点拳脚功夫?不过陈茹兰没学过武艺,自然不懂,听不出来锦甯话里的谦逊。听她为姚黄开脱,自然也不好在追究,只好道:“还好甯儿妹妹的丫鬟动作快,不然让球球抓伤了你可就不好了……它就是太顽皮了,妹妹千万别与它计较。”
“那是自然。”傻子才会和不懂人话的动物计较,锦甯一笑,心下了然。
姚黄不怀好意的瞪了那只猫儿一眼,她身上的杀意随心而动,常人察觉不出,猫儿却甚是敏感,怪叫一声,蹬了陈茹兰一爪子,跳上案几,竟从窗口逃了出去。
茹兰手上多了三条细细的抓痕,血丝渗出来,很是有些骇人。
当然,这点子小伤,对姚黄她们来说自然不值一提。不过却吓坏了陈茹兰和她的丫鬟们,有人替她拿了帕子覆手,还有人去拿伤药——这府里既然养了动物,自然不可避免就有人受伤,这伤药自然是备着的,多多益善,有备无患。
“先打一盆清水来,再拿点药酒。”锦甯见她的丫鬟拿了膏药来就要替她抹上,不由皱了皱眉头,出声拦了。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狂犬疫苗抗生素,那猫儿也不知染没染上什么毛病,就这么简单处理了,伤口好不好是一回事,若真得了狂犬病就不好了。
丫鬟们狐疑的看了一眼她,从前她们被猫儿抓伤还不就是这样处理了?
陈茹兰却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听郡主的吩咐去做?”丫鬟便依言去了。
锦甯亲自替她擦拭了伤口,拿过药膏,闻了闻,倒是上好的伤药,对她笑了笑,一边细细的抹上药酒一边道:“姐姐忍着点疼,这猫儿爪子整日在地上跑来跑去,也不知沾了些什么秽物,你这手娇嫩,万一化脓了就不好愈合,擦了药酒再上药就不打紧了。”
“还是妹妹想的周到。”陈茹兰听她这么说,倒是觉得很有几分道理。自家球球总是四处乱窜,可别真的带了些什么回来,身子不由一抖,忙道:“妹妹多擦点药酒,我不怕疼。”
锦甯朝她一笑,心道那狂犬病可是擦不掉的,只能希望那猫儿没什么毛病了。
擦了药,替她拿白布裹了,才道:“好了,这两日千万别浸水,每日换一次药便好了。”
陈茹兰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手,白色的纱布裹的很好看,上头还打了个蝴蝶结,便不由说道:“妹妹好似很熟悉?”
锦甯一怔,却是苦笑:“我那二哥成日顽皮,没少受伤,又不肯叫母亲看见,总是央着我替他上药罢了。”
正文 176.逛街
终究是与旁的男子有关,因此听了锦甯这一句,茹兰便不再多问。偶尔也曾听母亲说过,固国公府的二少爷喜好舞刀弄棒,受伤什么想来只是寻常事,倒也没什么好多问的。
她的大丫鬟却是糯糯的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把球球找回来?”
她不提还好,一提,陈茹兰便觉得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倒不是真的有多么生气被抓伤,从前猫儿顽皮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不过是觉得在锦甯面前落了面子。
先前差点抓伤了锦甯不说,毕竟是陌生人,后头竟然连自己这个平日里喂它养它的主子也爪了这样没有亲疏的宠物,养着何用?不由心底生出几分不悦来,可当着锦甯的面,也不好发作出来,只是皱了皱眉头淡淡的道:“它饿了自然会回来的。”
大丫鬟见她脸色不渝,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应了声便不再多言。心道只怕这回球球没有好果子吃了,小姐虽然宠爱它,却也不是非它不可的。
陈茹兰极喜欢养小动物,她父亲因为女儿的喜好,还特意给她辟了一间院子,专门关些她养的猫猫狗狗什么的,都调教的极温顺。这波斯猫来的金贵,平日里也一向乖巧安静,她瞧着喜欢的不行,这才特特让它呆在闺房里,不用送到那院里去。
谁知今儿,一向温顺的猫咪对她撩起了尖锐的利爪……
锦甯心知是自己的原因,当然,后边是姚黄故意为之……不过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去点破这事,宠物嘛,也是有脾气的,这事最好的解释。
便揭过此事不提,就当没这回事儿。说起了旁的,没一会,陈茹兰便被她所说吸引过来,连受伤的手都给忘记了——嘿,小丫头片子家家,她说的哪一件事是她听过的?
陈夫人自然从丫鬟哪里听说了这事儿,心底也有几分诧异。要说那波斯猫,可是只乖巧的小东西,平素里她还夸着,女儿养的小玩意里,就数这小东西最最机灵讨喜。没想到就是它有朝一日伤了主子,真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还是锁在那院子里,日后莫要再伤了人。”
抛却这事,在郡守府里坐了一日,倒也挺逍遥自在。下午的时候陈茹兰提议要带锦甯上街逛逛,尽一下“地主之谊”,陈夫人便笑着同意了。
锦甯尤自微笑的点头,说起来,雁乐虽是她的封地,却还真对这儿不太熟悉,说是“客人”,倒也不为过。只是见陈夫人那微笑的脸庞,心底忍不住就想,兴许她们并不喜欢她这个“客人”在此地长住?
如果她不在这儿,他们一家还就算得上是这雁乐城的主人,她一来,就从主子成了下属……
看向陈茹兰那没有心机的笑脸,锦甯只对自己道,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复杂了。
雁乐这儿,因为临海,因此海盐便是个贱物。锦甯跟着陈茹兰一路走,一边看着那些店家论斤论担卖的海盐,心里止不住的唏嘘。哪怕是在京畿了,海盐都是个挺贵的东西。一般百姓家,都是少许少许的买一些家用,从没有大手笔买进的。想想那差价,可是个天文数字啊不过她也明白,这从雁乐运输道京畿里,其中所经过的地方,都需要打点,花费也是不菲,若是碰上阴天下雨,这海盐指不定还得化去一些,到了地儿,卖的贵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商人重利,没有赚头的事情又怎会去做?
除却海盐,卖的最多的却是珍珠,黑色的白色的粉色的,大小不一。有那珠圆玉润卖相极佳的,也有那磕碜些的——一般都是买了做成珍珠粉卖,供那些夫人们涂脂抹粉用。再有就是她每年都能收到一些上贡的各色石头,这边是有矿脉的,产量也还丰富。
不过都是一些一般成色的,好的都被挑拣了出来,要么上贡要么进献。最好的东西自然只有那最最尊贵的人才用的起,私自瞒下便是死罪——若是皇上用的东西还不如老百姓,那他们这些官儿也不用当了,直接洗干净脖子等着砍头
“我是最喜欢这红色的,”陈茹兰拉着她进了一家首饰店,里头有拿宝石镶嵌好的头面首饰,也有只是经过初步雕琢的裸石,一大块一大块的陈列在柜头里,若是有人看上了哪一块,便可吩咐了打成首饰——买的是石头,再收点金银本钱,和一成加工费,到了最后,价钱其实也不是很贵。毕竟是原产地,石头比比皆是,卖不出价儿。
不过,还是有的赚的,毕竟那么一大块,总有剩下点边角料的时候,拿去做点小玩意卖,销路也很是不错。
陈茹兰指着一块大红色得裸石对她说道,眼底都闪烁着欢喜的光泽:“要不是我的首饰够多,娘不许我再添置了,还真想再打一套。”
听这话儿说的,分明是恨不得所有的红宝石都收归己有才好。
边上的伙计端着笑听着,却也不上前来,仿佛是知道这位只看不买,早就习惯了。
看来她还真是这边的常客呢
锦甯轻轻一笑,说道:“姐姐若是喜欢,我这回倒是带了一套头面来,一会回去就让人给你送去。就是样式是京畿的款式,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真的?”陈茹兰眼睛一亮,分明是乐意的,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不然娘又要说了。”
“怎么会呢?就说是妹妹给茹兰姐姐做添妆的,伯母定不会说你……”锦甯说完便捂嘴偷笑,她业已定亲,只等着及笄之后便可以嫁人了。夫婿定的是雁乐本地的一户官家,虽然品级不及她父亲,却也是不错的。
高门娶妇,低门嫁女。这话从来都是不错的,心疼女儿的人家,一般都这么干。
陈茹兰羞红了脸,抬起手轻拍了她一下,似嗔似怒的道:“你个小机灵鬼,原来在我面前那老实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她老实?锦甯囧了。她万般都没瞧出来自己哪里就“老实”了,又或者,真正的实诚人,看人的眼光都是不同的?
“茹兰姐姐说的是……姐姐若是喜欢这红宝石,不如买了下来”锦甯赶紧扯开话题,生怕一会再听见什么特别的评价。没瞧见魏紫她们已经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她了么,指不定心里头都狂笑成了个什么样子
陈茹兰颇有些心动,看了半晌,却还是摇摇头:“算了,不买了。”
狠狠心,拉着锦甯离开了金铺。
出了里头,却又讪讪的,望向锦甯:“方才我只顾着自个,倒是忘了问你……甯儿妹妹可有看上什么,我买了送你。”
“不用了,都是寻常货色。”锦甯淡淡的笑道,唇边一点凹陷若隐若现,单纯无辜。
可这一句话,却叫陈茹兰想起,这位可是郡主,还是有封地的,且正是这雁乐郡那些她眼馋至极,顶顶好的红宝石,可都是送了她那儿去她哪里还瞧得上这样的寻常货色?
原本只觉的这是个脾气极好的女孩儿,渐渐的竟是忘了她的身份。可这会一句这么寻常的、无辜的话,却叫她想起了两人的身份,那实在是相差的太远了……
有如云泥之别……
“也是,甯儿妹妹什么样好的没见过,哪里瞧得上这些……”酸溜溜的话儿才出口,自己个便是一愣神。怎么这样的话居然就冲口而出了,而且里面的酸味儿,连她自个都听出来了……小脸煞白,连忙摆手道:“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郡主……”
“茹兰姐姐还是唤我妹妹便好,还是说,姐姐不肯认我这个妹妹?”锦甯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望着她,满脸哀怨。
“我……我不是那意思哎呀,我都在说什么啊甯儿妹妹你别在意,是我一时糊涂了走,姐姐请你喝茶去”陈茹兰心眼儿不多,见她一副泫然泣的模样,自然而然就心软了,忙牵了她的手,向一处茶楼走去。
锦甯便高兴了,浑然不在意的跟着去了。
陈茹兰熟门熟路的引了她进了茶楼,便有相熟的小二迎了上来:“陈小姐来了,还是上二楼的水云间?”
“恩,可还空着?”陈茹兰点了点头,问道。
“那是自然给您留着的,陈小姐请,这位小姐请……”小二端着甜腻的笑脸,一句话说的陈茹兰高兴了起来,觉得脸上分外有光,昂首跟了上去。
这茶楼的小二哥,还真会说话。
扫了眼大厅的座位,竟是满了九成,有几个隐秘的角落,用屏风隔了起来。这茶楼的老板倒是挺会做生意的,手底下的人调教的也好。茶楼里的布置也透着一股文人墨客的风韵,只怕这雁乐城的读书人,应该是极喜欢到这边喝喝茶,闲谈两句的。
上了二楼,小二哥将她们引进一间门牌上刻了“水云间”的屋子。
“陈小姐,这几日新来了两位茶博士,都是学识极渊博的,可要点一位侍茶?”小二待她们落了座,便积极的问道。
侍茶?锦甯诧异了,难道这茶楼里还有?
正文 177.茶博士,两书生
“新来的?有宋博士好么?”陈茹兰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好奇的问。
“这个……应该说不相上下才是。”宋博士是这茶楼的老茶博士了,在老板跟前也有几分脸面,他自然不敢说他不好。至于新来的……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有几位点了的客人似乎很是满意,那两人也很懂事的给他塞了银子,自然得帮衬一二:“小的也就是遵掌柜的意思,毕竟是新人,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陈小姐若是不习惯,不如还是宋博士可好?”
小二哥一番话说的很有水平啊,就算她们本来不想要茶博士,这会子也不好推说了。锦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其中的弯弯绕绕心里自是清楚的很。只不过,人家赚点银子不容易,来当茶博士的多半也是有学问却家里贫穷的读书人,也算是与人为善?
“那都叫来看看,我……我们瞧过了再说。”陈茹兰果然不好推说不要,不过她也是个谨慎人,那茶博士毕竟是以男子居多,她们出门虽带了护卫,但那与陌生男人毕竟不同。
又叫贴身丫鬟拿了点碎银子给小二做打赏,他自是高兴的去了,回来时,手上端了茶点陈茹兰惯用的茶点,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
两个茶博士个头差不多高,粗粗一看并不打眼,只是仔细一瞧,一个白净的更胖一些,神态自然,笑盈盈的让人心生好感;一个黑瘦的有些羞涩的样子,眼中还藏着一丝卑微和不屑。
单就面上而言,前者让人觉得顺眼,后者就有些像是刺头。
“这位姓秦,”小二指着那黑瘦的说了一句,便歇了声,然后又指着那白净模样儿的道:“这位是项先生,年纪轻轻便是举人了,只是家道中落,文采是极好的。”
陈茹兰也看的仔细,自然更中意项先生,原先的宋先生也是不错的,只是年纪大了些,有些古板。她们来喝茶,说是请茶博士侍茶,不如说是来请教学问的。只是闺中女子不好自去寻夫子,这茶楼不过是个媒介,因而有了相熟的茶博士,一般不会去寻旁人。陈茹兰拿不准是不是该将那项先生留下,只踌躇的问道:“宋博士可有空儿?”
小二打量了秦项二人的脸色,前者面沉似水,后者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心道这才是吃这行饭的料子,却也没多瞧,只笑道:“宋博士给人叫了去,不过大约盏茶时间便可回转了,小姐若是等得,小人边去下边报备一声。”
陈茹兰貌似松了口气,脸上轻松之色很是鲜明,显然是想留下某个人,却又怕罪了宋博士,便微微笑道:“那便罢了,今儿我们不过来坐坐,就让……项先生留下来可好?”
那句询问,却是冲着锦甯去的。
小二眉眼不抬,心中却是暗暗嘀咕,不知今儿陈小姐带来的这个少女是什么人,看陈小姐的样子,似乎还要瞧她的眼色行事。往日里陈茹兰带了姐妹来吃茶,通常都是她一人做了决定,俨然是一副主人的模样,今儿却是明里暗里的瞧了那小姑娘多次了。
锦甯挑了挑眉头,并没有首肯。只看向那位被陈茹兰否决的秦博士:“秦先生是本地人?”
那秦先生本准备她们定下了便走人,想着今日没一个客人肯留下自己的,心中已是懊恼几分。他也深知自己性子不好,与那些做久了的茶博士不能相提并论,只是读了多年书,一时书生的气节还放不下。若不是家中实在揭不开锅,又怎会沦落至此?想到病中老母,与待产的妻子,便是一阵心酸,脸上都忍不住露出几分黯然来。
乍然听见那小少女平静清和的声音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心上竟是一颤,忍不住朝那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子,端端正正的坐好,正眼神灼灼地望着他,眸底清澈坦然,全然没有一丝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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