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眼,沈含心中已经有些了然。
明白他为何会来厨房给自己帮忙,明白了平日里虽然接触比较少,却还是比觉得小叔像外人说的那样,冷冰冰,明白了他为何会在自己无意中说出一句话的时候,那么介意。
曾经以为他只是性子有些别扭,傲娇,现在看来……
赵夕樵走到井边,把自己简单的洗漱之后,又望了一眼沈含的屋子,似乎觉得有些奇怪,瞥瞥她的窗户位置,不明白她今日为何会提早点灯,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起来,亦或者……担心今天上衙门的事,一夜没睡?
不去想太多,也有些担心沈含会突然走出,便轻手轻脚地打满一桶水,照旧放在井边……
看着赵夕樵关上门回屋,直到他的窗户上印出那淡淡模糊的影子,沈含才敢走出房门,站在井边看着那一桶泛着波光的水,心中感受着深深的压力,已经不是之前那般,可以毫无顾忌地接受他暗地里的帮助,因为那时候沈含一心以为,是李氏的允许,他才会如此。
深吸一口气,照常将自己简单梳洗,兑好水端到李氏的房间,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只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一道防线,是属于她跟赵夕樵的。
匆匆地随便弄了些吃的,沈含不免也有些着急起来,离衙门的人通知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她将院子里的土翻了,给小菜地里水也浇了,甚至才拔了没几天,才长出来几根的草也拔了,时间还是没到,这等待最是让人着急,沈含哪怕再淡定,也不例外地有些烦躁起来。【叶*子】【悠*悠】
“含儿,别晃来晃去了,眼花……”
李氏依旧拿着她的针线飞速地穿梭着,面前走来走去都不停歇的身影,确实晃得她眼前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心里哪怕知道她是在担心,可是事情都走到这份上了,担心也是无用。
“是啊二姐,我们不是还有影姑娘吗?”
胡幼轩的话一说出来,立即得到了赵夕樵的不满,不过却也没特意表现出来,只是用他惯有的淡淡口吻说道:“这话可别让有心人听了去,本来没有走那些歪路的,到时候别落了人家的口舌。”
打从早上瞧见了赵夕樵帮自己打水之后,沈含的心里就有些乱糟糟的,其实他一直以来帮自己,自己不是不知道,偏偏他的那个帮忙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但有差距,还是很远的差距。
或许……一开始他只是纯粹的帮忙,只是在这些时间的相处里,逐渐变了味道。那么……小叔的他自己,有没有明白他这样的变化?
“夕樵兄说的是,是我一时口快说错话了。”
胡幼轩的声音将沈含拉出了她的思绪,只不过依旧有些怪怪的,却不是因为赵夕樵,而是胡幼轩那话,说的口气和话语,就好像是做错事的……丫头
“时间也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慢慢走过去应该不会太早。”
李氏终于绣好她手上的帕子,将丝线都整理好了,这才抬眼看了看天,将身旁的竹编篮子拿起来走回屋里,而此时沈含等三个小辈的,已经在院子门口等着她了,李氏不禁有些安慰,不管怎样一家人还是可以不离不弃的。
到了衙门,沈含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算是去的晚的,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等开堂,而刘氏与左杏早已经站在人群的最中间,似是有些激动的在说什么,沈含不禁撇嘴,看来人家早就来做准备,博取同情了。 看就到~
“赵家的,你怎么现在才来,那刁蛮女人在那边说了很久了。”
“来早了有什么用,还不如在家里绣块帕子,还能卖钱。”
李氏脸上没什么表情,吴李氏脸上则有些不太好看,心道她是不是还会上次自己提醒她那流言的事情而计较,当下也没了语言,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哪怕自己真的是好心,也不该去多嘴,这种事不管你从什么方向去说,都是很刺耳的。
似乎感受到吴李氏的情绪,李氏这才笑了笑碰了她一下:“喂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含儿是当事人,晚辈说话直你也别介意。”
不管吴李氏是不是散播谣言的人,李氏都想相信她一回,毕竟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又住的这么近,各方面还算是有些了解,她打从心里不相信,这个平日里老老实实相夫教子的女人,会是个长舌妇。
“真的?”
“信不信随你。”
“信”
摇摇头,李氏几人便朝人群里走去,而那边似乎也有所感应,纷纷将目光转了过来,沈含扶着李氏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心里却是对李氏刚才说的话感到疑惑,难道婆婆相信这个吴李氏?
可是要是这谣言不是她传播的,会是谁呢?袁家的人绝对不可能想着想着,沈含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哟,赵家的这么晚才来,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那是,我可没有另外一个秦夫人会请我去衙门里坐,放下手里的活儿来这里等。”
刘氏一句话想要把李氏给压过去,却没想到李氏干脆直接拿秦夫人酸她,这周围的人听见两人你来我往的瞬间,有些东西已经顿悟,不得不说李氏此刻真的是一箭双雕了。
“不过说真的,你家媳妇其实真的是个美人胚子,有没有想过把她变成真媳妇?”
“含儿可是我赵家明媒正娶的,怎么就不算真媳妇了?对了,刚给你家生下个遗腹子的如花,好像是你们家厨娘的女儿吧?有三媒六聘么?”
李氏的一句话,彻底堵得刘氏哑口无言,当年自己儿子跟那个下人的女儿有了情,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拆开,那不孝子口口声声还说自己非她不娶,她只能咬牙看着她从后门进了自己袁家的门,哪里想到一过这么多年,那不争气的儿子却死活都不肯娶正妻。
现在彻底成了李氏口中的把柄,刘氏气的头顶冒烟,也说不出来半个字。
“难怪媳妇死了,也没见袁家给她办个什么好的后事,好歹人家也是拿命换了个孩子。”
“就是,听说这孩子身体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糟了报应……”
“所以说这做人还是不能太绝……”
“……”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道出刘氏的不对,她见场子有些压不住。便拉着左杏冲出人群,站到一边去了。
沈含有些佩服地看着李氏,真想不到她平日里话少又严肃,这时候说起损人的话来竟然一点儿也不差,虽然那是事实啦,可是当刘氏说刺激自己那话的时候,沈含是真的很想跳出去给她一巴掌。
好在还有婆婆,用她的方式给自己出了气,可是这流言……是不是到最后,依旧能如样的保持它流言的本性……
想到这里,沈含忍不住抬眼瞥向赵夕樵,哪知对方也正好扭头,看向她的方向,有些不言而喻的东西已经慢慢滋生,沈含只能佯装镇定的冲他点点头,收回视线将李氏扶到一边等待,殊不知她的心,在赵夕樵投射过来那一眼的时候,被炸的只剩下一团浆糊。
“二姐,左杏在看你。”
那日在影月雪家里发生的事情,沈含跟胡幼轩默契的没有跟赵夕樵和李氏提起,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不想他们有多余的担心,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变故,今天这一仗究竟是失败还是胜利,沈含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
胡幼轩说这话的时候,是趁着与他们走到一旁的时候,靠近了沈含在她耳边说的,旁人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精神力都放在沈含身上的赵夕樵,却是看了个真真切切,心中酸味大起,有些生气他们为什么这么亲近,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不怕被人看了去?
沈含朝左杏的方向看去,抿抿唇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想到了影月雪说的那话,忍不住在此刻趁机套套赵夕樵的心思,之前自己还该死的想要撮合他们两个,看来自己的眼神真的不太好,得好好洗洗眼睛才行。
“小叔,左妹子好像在看你。”
她干脆直接把这个麻烦丢出去,现在赵夕樵的心思她自然是明白,只是不知道他对这个‘柔弱’的姑娘,报以的是怎样的同情,隐晦的去试探倒不如直接把话问明白,反正婆婆也在这里,有什么话直接说了反倒不会给人抓话柄。
“她?”
“唔……小叔别说感觉不到人家妹子对你的关注,娘……小叔一表人才,您可要小心看着咯……”
“你个丫头尽乱开玩笑。”
“谁说我是开玩笑的,小叔其实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吧?现在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定下来也不错,肯跟你一起吃苦的姑娘才是好姑娘,要是小叔真发达了,到时候来提亲的人,你可就看不出来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沈含的话带着几分玩笑,可是也确实说到了李氏的心坎里,只是家里的条件,真的有姑娘愿意来吗?再看看沈含,李氏又立即推翻了自己心里的疑问:“只是家里现在……”
“娘大嫂我自己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从没想过这么早娶亲”
赵夕樵没等李氏发表什么意见,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这还是沈含第一次看到,向来心疼母亲尊重母亲的他,出现微怒的神色与她说话,而且那语气显然是生气了,不只是一点点,而是暴怒前的压抑。.。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公堂之上
第五十一章 公堂之上
〒▽〒 这两天更新的有些晚,实在是抱歉。前段时间一直木有睡好,这两天症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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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的大门打开,一群人蜂拥而上,李氏则是抬头看看天,悠然说着没到时间,淡定得不行,惹得沈含跟着也轻松不少。其实想想也是,家里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袁家去对他们下心思的呢?今天来不过是针对最近的谣言给出个结果而已,至于是好是坏,其实赵家人还真的没那么担心。
“走吧”
见人已经进去的差不多,也心知这些围观的群众肯定不可能上公堂,只是在门口看着而已,沈含也没说什么,挽着李氏的手臂,正准备抬脚,身后就传来一阵让她止不住有些冷汗的声音。
“婶子好,赵二哥好。”
沈含回头瞧见的便是左杏依旧单纯得好像一张白纸的眸子,她心中徒然一抖,竟然还有脸来打招呼,不过巧妙的是唯独漏了自己,沈含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说话,倒是要瞧清楚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而同时胡幼轩也开始对这个恬不知耻的女子有些好奇,在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左杏啊,你怎么不跟你母亲进去?”
倒是李氏率先开口,赵夕樵因为方才的谈话,对左杏自然也就装作没看到,本来就面瘫,此刻看起来更是跟要吃人一样,引得左杏似乎也有些纳闷,终于舍得抬眼看沈含,心道她是不是将自己的事情,透露给了他。
在影月雪家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左杏的希望瞬间崩塌,可是在看到赵夕樵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前靠近,她知道,自己对他并不只是有目的,那颗心还是有几分是单纯的喜欢。【叶*子】【悠*悠】
“婶子,对不起。”
“傻丫头又不关你的事,说什么对不起?”
“我娘她……”
“说了不关你的事了,快些进去吧,不然等会被责怪了。”
李氏冲她挥挥手,示意自己根本没怪她,可是沈含在看着她们二人对话的时候,分明瞧见了来自婆婆眼底的不耐烦,刚才婆婆不是很开心的在拿她开玩笑吗?此刻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神色?沈含突然发现,身边的人自己一个都看不透,究竟是自己太笨,还是他们太深?
无暇去顾忌这些人的情绪,沈含已经迈开步子跟着李氏进了衙门,等待着……
“威……武……”
当两边的衙役发出这等吼声的时候,沈含才真正回归正常思绪,只不过她此刻是跟着一群围观的群众站在门口,他们进来的晚,若不是因为是当事人的家属,想必先进来占位的,肯定也不会把这么好的位置让给她跟小叔以及胡幼轩。
“堂下所跪何人”
当县老爷秦大人拍响桌面,发出这一声对沈含而言根本没必要的问话时,让一家人心心忐忑了好几天的事情,终于开审,可是真正开始的时候,沈含的心反而平静了,或许这就是人家所说的,等待才是最煎熬的。
“民妇袁刘氏……”
“民妇赵李氏……”
“有冤情上诉”
呃……沈含看着婆婆跟刘氏的背影,忍不住有些许的感慨,他们说话怎么跟电视剧里一样,竟然还能配合?
“奏上”
师爷上前结果衙役递上来的诉状,看着这一幕沈含再次汗颜,依旧是跟电视剧里的一样,难道这些过场其实都是要走的?重点是……这折子是什么时候写的?为什么她不知道?
抬眼看看身旁的赵夕樵,他依旧是那副万事不惊的模样,眼底里看不出来是自信还是冷淡,沈含抿抿唇,小叔子其实是不错,可是彼此不适合,不仅仅是身份,在感情上……自己对他没有任何的想法。【叶*子】【悠*悠】
似是感受到身旁人的打量,赵夕樵毫无预警地转眼看向沈含,四目相交的刹那,沈含有几分心虚,眼底也不自然的有了几分闪躲,这一切赵夕樵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说着自己对传言毫不在意,其实还是在意了吧?否则那双向来清澈无所畏惧的眼睛里,为何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后退了?
依旧维持他小叔的态度,赵夕樵冲沈含点点头,并当着众多八挂者的面,轻声说道:“大嫂放心,娘一定没事。”
赵夕樵的话立即让沈含意识到此刻是在什么场合,她竟然又不不知不觉的走神了,没时间去管自己心底的别扭,只能无奈的笑笑:“我知道。”
两人简短的交流和对话,几乎也被周围的人给听了个七七八八,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有的只是大嫂跟小叔对李氏的担忧,身后一干人等忍不住互相以眼神示意:谁说的他们有暧昧的?根本看不出来嘛
众人符合点头:就是就是,谁家里遇到这等事儿,不会有个互相安慰帮助的?
沈含与赵夕樵大概也没想到,他们之间无意中的对话,却成了后来巨大的力量,事实告诉我们:群众的力量是不可以忽视滴
秦大人拿着折子看了看,在看到赵家递上来的折子时,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门口站立的赵夕樵,那临危不乱的阵势,着实让他飙出了几滴冷汗,这个男人以后要是出息了,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可是再想想家里那个麻烦,他只能先顾着眼前的。
‘啪’地一声,秦大人手中的响板再次敲在了桌子上,惹得下面跪着的刘氏吓了一大跳,李氏低着头,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赵李氏,本官先给你机会,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所有人都没想到,县太爷秦裕会让李氏先,别说其他人了,连刘氏都没想到,在听闻秦裕说出这话的时候,都没顾得上尊敬与否,抬眼对上秦裕,眼底里很明显有着不满。
台上的县太爷脸上此刻只写着两个字,那就是无奈。
谁叫自己是个怕内人的呢?她家里比自己家里好太多,当初嫁给自己那叫下嫁,要是对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满,人家都会说是他秦裕刻薄了夫人。可是……她怎么就给自己找了袁家这个麻烦?
李氏也不去管这中间的暗流,径自将那日的情况说出来,中途虽说被刘氏刁蛮地打断好几次,特别是在说到多子多福的时候,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眼泪都给挤出来,以表李氏打碎那多子多福,带给她是多沉痛的打击,殊不知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挤出来。
反倒是惹来了身后的窃窃私语,有些个胆大的甚至趁乱说了句:谁不知道你袁家当初是怎么对媳妇的,打碎多子多福就把你媳妇的命要去了?就算要那命也是要的小的,关大的什么事,这大的怎么去的,恐怕也就你袁家的才知道了吧?
“公堂上禁止喧哗”
眼看这场面就要延伸成刘氏与多事者之间的竞争了,秦裕秦大人立即拿出他的官威,桌木再次猛地打在桌子上,沈含见他这么给力,不禁为他的手感到疼,那桌木也不是轻轻的就能敲的那么响的……
“既然袁刘氏你有异议,那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等到刘氏说的时候,那可是比李氏的底气多多了,李氏也不言不语,让她自己去演绎当时的情况,说到激动处,刘氏竟然站了起来,弄得秦裕有些尴尬,朝李氏挥手说道:“赵李氏你也起来说话吧”
“多谢大人。”
众人再是一阵唏嘘,其实这状况看不看等不等,都已经知道结果了,只是沈含不禁还是觉得,这秦大人好像蛮可怜的。
等刘氏添油加醋的说完,秦裕的脸上已经黑了,这样明显对立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可是赵李氏接生那是有口碑的,反之袁家的口碑还不是那么很好……
“大人,属下有话要说。”
正当场面有些僵持,秦裕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让袁家赢却不让赵家输的那么难看时,他的得力手下影月雪迈出一步,有事相禀。
“对了,上次的事情你也有参与,小影你倒是说说看那**看到的情形是如何?”
影月雪的出现,让公堂上乱哄哄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低气压起来,她浑身上下本就是冷冽?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