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他们并不需要侍卫保护。
周倾眼中精光一闪,这样也好,能劫持楚一月的话,大楚皇也不敢乱动他。
毕竟,楚一月真的重生,大楚皇和皇后不可能不知道的。
“劫持依月公主,要活的!”周倾冷冷下了命令。
立刻有两个叛兵持剑而上,却被欧阳幽澈两三招打倒于地。
另一个侍卫见状,亦红着眼持剑砍向楚一月。
楚一月身子一侧,手如鹰爪一般抓住了那侍卫的手,用力一变,咔的一声,侍卫惨叫一声,手中的剑砰然落地。
楚一月脚尖一踢,将那剑踢了起来,一手就接住了它。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周倾一愣,虽然这身体不是原本的楚一月,但是动作什么的,果然是她的!
他凝望着和侍卫战成一团的楚一月,心中滋味复杂万分。
想当年,楚一月是如此爱他。
即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师,家族也没有什么权力,可是她从来没有看不起他。
她支持他,鼓励他,而饱受挫折、鄙视的周倾,也渐渐地喜欢上了楚一月。
只是,想到了她背后的权力,他的野心,蠢蠢欲动,在和楚一月大婚之后,终是开始他夺权之变。
如此多的计谋,如此多的心思,到了今晚,一切落空之时,周倾只觉得世界一片空白。
她不会再爱他了。
她爱的是另外一个俊逸无比的男子,文武双全,却可为她弃皇权,奔他国的美男子欧阳幽澈。
他的悲剧3
她,如今要来杀他了!
周倾的心又痛又恨,悲苦一笑,名利权力,果然是害人之物。
只怪他一时被这种东西所蒙蔽了眼睛,取权之道不正,才会得此下场。
“啊!”一声惨叫,打断了周倾的沉思。
楚一月已干掉了最后一个侍卫,冷冷地走到他的前面。
他们的背后,亦是二兵交战,然而,在周倾的眼中,全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楚一月和欧阳幽澈。
他们双双立到自己的前面来。
楚一月眼中,还有着讽刺,冷漠,鄙夷。
她的华美锦袍有些乱,发髻边亦垂下了几缕青丝。
周倾双目有些湿润。
“月儿……”
他低低地唤,在那些震天的喧嚣声中,那么微弱,楚一月听不见。
温柔得他的心都碎了。
“月儿……你来了。”
周倾淡淡地笑,事到如今,他认输。
“别叫本中的名字,周倾,你欠本宫的,今晚本宫要你一一奉还!”
楚一月冷冷一笑,手中的剑,还滴着敌人的血,惊悚艳红,没有染血的剑刃,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欧阳幽澈只立在一侧,没有说话。
这是楚一月的戏,她得一一向周倾讨要回曾经的尊严,曾经的爱。
“月儿……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便杀吧!”
周倾惨烈一笑,火光映着那张苍白的脸,楚一月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可惜,他们再也回不过去了。
岁月的齿轮滚滚辗过,他们早就面目全非了。
楚一月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缓缓地扬起剑。
她说过,要慢慢折磨死他。
可是到了今晚,她才发现,对着过去,她的心里也充满了悲怆。
到底是和自己有着无数度缠绵的男人啊。
嗖!
一声箭声在瞬间刺痛了欧阳幽澈的耳膜,他大吃一惊,刚刚只顾着楚一月和周倾,他竟然忽略了一边有没有其他的敌人!
箭已到身边。
直刺向楚一月!
他的悲剧4
用剑挡,来不及了!欧阳幽澈脸色一沉,波澜不惊地手一挥,嗖的一声,箭刺入了他的右手上!
楚一月心一痛,狠心一挥,顿时将周倾的手砍了下来。
“想再和本宫耍花招?周倾,你伤了欧阳幽澈的手,那就赔他一只手!”
楚一月冷声喝道,周倾没有反抗,只是痛苦地捂住那手的断口,欲制止那些喷薄而出的鲜血。
又有箭飞来!
楚一月已提防,以剑挡箭,欺身一跃,将欧阳幽澈护于前面,反手一掷,将那箭掷了回去。
那暗处的刺客被箭刺中,惨叫倒地。
宫变进入了尾声。
大批的禁卫军涌入,将所有的没有被杀死的叛军团团包围,叛军们见周倾等头子已然被擒,只好束手就擒。
“澈,你如何了?”楚一月满脸心痛,望着那脸色未变过的欧阳幽澈。
欧阳幽澈右手臂中了箭,如今还是一阵麻木,而当楚一月问了他之后,欧阳幽澈才慢慢地体会到疼痛起来。
“没事,只不过是右手中了箭……”
“快给我滚到宫里去!”楚一月心中浮躁,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周倾。
他已被四个侍卫包围,只等楚一月下命令。
周倾仰望着楚一月,双目全是雾气,隐约能看到楚一月那张冷漠的脸。
他吃力地爬向楚一月。
四名侍卫没有阻止他。
这几名侍卫乃是大楚皇的心腹,平时亦是聪明无比,看到周倾如此,他们大概明了,也许,周倾还有什么话要和楚一月说来。
楚一月那双水眸,溢着冷漠和悲怜。
他始终是自己的前夫,尽管他曾如此对待过她……
“月儿……其实……在你离开之后……我一直内疚而难过,你……能原谅我吗?”
周倾吃力地爬到了楚一月的跟前,可怜巴巴地问道
他的声音微弱,但在安静下来的御花园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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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悲剧5
欧阳幽澈忍住疼痛,耐心地等待着楚一月。
楚一月只是冷冷地看着周倾。
最后的最后,她的恨意,终是化为了一腔感慨。
原来,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她下不了手,那么,只有让父皇定夺吧。
“月儿……我一时被名利蒙蔽了眼睛,蒙蔽了心……我真的很后悔如此对你,事到如今……请月儿……亲手杀了我吧!”
周倾含笑地看着她。
眼泪却静静地淌下来。
他觉得自己还是爱楚一月的,只不过名利让他冲错了头脑,如今,若然能死于她的手中,他也满意了。
楚一月淡淡一笑,眼中有些哀伤,“周倾,你我情缘早就尽了,我不屑动手,我只是告诉你,我原谅你但并不代表我会接受你,救你……你,还不到让我一直恨的重量。”
周倾怔了一下,手臂上的剧痛令其脸色更为苍白。
他双目无神而空洞,“月儿……你还不能原谅我么……至少……我们曾是夫妻……”
“拖下去,打入天牢。”
楚一月冷冷地道,扶着欧阳幽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弥漫着血腥味儿的御花园。
曾是夫妻又如何呢?
他对她不仁,她便对他不义,别怪她心狠手辣。
只是经一变故,楚一月只觉得,身心都很累很累。
大楚皇和皇后安然无恙。
而贵妃和德妃,则于乱战中死。
她们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家族,也放弃了她们。
皇上,更弃她们如此不顾。
只是活着,又如何呢?
二大家族都背负上了弑君之罪,即使活着,也被打入天牢,等待被绞死。
下场,都是一样的。
205年八月十五中秋节,史上有名的靖倾之变爆发,又于当晚拉下帷幕。
大附马周倾,弑君阴谋败之,打入天牢,待以后听从发落。
皇宫公主府望月宫内,楚一月坐在床头,看着御医小心翼翼地为欧阳幽澈右手上的箭拨出来。
他用小匕首挑开了上面的血肉,以防欧阳幽澈更难受。
他的悲剧6
楚一月不忍心再看,掉头过一边,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左手。
感觉到欧阳幽澈的微微颤抖。
还是痛的。
御医认真地将箭拨了出来,血随着薄喷而出,御医连忙止血,忙得团团转。
窗外,曙光已然弥漫开来,一夜之惊,终是过去。
一切都落下了,楚一月和周倾之间,亦解决得干干净净。
虽然楚一月曾说过,要一点点地折磨死他。
可是,她如今真的没这个心情,没这个必要。
皇权之争,充满了罪恶,仇恨,血腥,肮脏,黑暗……
而有人的地方,会有哪个地方,会非常干净安静的呢?
大楚国经此一变,又被其他大国虎视眈眈,毕竟他们认为,宫变一事,必定会损伤很多士兵,人力。
于是,有三个国联合在一起,向大楚宣战。
大楚接之,两个月之后,大战又再次拉起来。
大楚国百姓有些恐慌,毕竟大楚经夺权之变,损失不少兵马。
朝廷人心还未安定,如今三国一起向大楚开战,不知道后果如何。
可是,这一场大战,竟然只用了短短一个月,便分出胜负。
大楚,仍然是强胜之国。
原以为大楚战斗力会弱下来的三国,一时间被打得落花流水,弃战求和。
据传言,大楚的士兵会用毒弹,领令得三国联兵每次出战,都被毒死一大批,如此人心惶惶,三国联军自然没有食心打下去。
当然,楚一月和皇后闲着是闲着,虽然不用到战场上亲自出战,但好歹,研毒是她们的本领,就如此,一个大国再次名震天下。
大楚国百姓终是安心,在丰衣足食之余,又得到了皇上轻徭薄税的恩典,更是感恩不已。
进入了大楚206年冬至,大楚处处和平富足,与其他数国皆无纷争。
十二月初一,楚一月进入了天牢,第一次,去看望那还没被处斩的周倾。
因为周倾的同党还有很多,有些他亦不知道,只能先留在牢中,慢慢提审。
他的悲剧7
天牢里,有一股腐败味道儿,令人非常不适,楚一月拧拧眉,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
这里关押着的都是犯了极重罪的囚人,他们一般有着极好的素质与教养,只是静静地看着楚一月步进来。
看着她走过自己的牢房前,双目透露着的,乃是死亡之光。
楚一月步到了周倾的牢前。
借着微弱的灯光,但见周倾一身脏兮兮的坐在稻草上,他靠着墙,闭着眼睛,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他的右手没了。
整个人,让人无法相信,他曾是那么风度翩翩的男子。
楚一月立在那里,一股悲哀,慢慢地浮上了心头。
这几天,周倾一直让人传话,说他要见她。
因为过五天,便是他的处斩日子。
楚一月念在两个人曾经的情义之上,来见他一面,最后一面。
她并非无情之人,曾经如此相爱,却沦落到这个地步,心中终是有些悲怆。
楚一月立在那里,默默无言。
周倾蓦然睁开眼睛,仿佛感觉到了楚一月的到来。
五天后,是他的死期了。
他想见她最后一面。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周倾苍白的脸上展开了笑颜,那如死水一般的瞳中,开始亮了起来。
楚一月淡淡地看着他。
“有什么话就说吧,本宫不喜欢这个地方。”
她淡淡地道,周倾怔了怔,又笑了。
“我知道,月儿一直喜欢干净的地方……不喜欢脏的地方,也不喜欢脏的人。可惜……我不再是你最爱的那个……”
周倾苦涩一笑,心中有苦海汹涌,眼睛渐渐地湿润了。
“你的气色……怎么不太好?”
别以为周倾如今沦落了,眼力就不好了。
楚一月这几天,的确觉得很心烦,很累,说不清的感觉。
虽然已临近春节了,朝廷也安定了下来,欧阳幽澈也对她那么好,一切都顺心如意。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累?
他的悲剧8
“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
楚一月淡淡地道,她只认为自己太累了,如今突然放松了下来,所以才会有累的感觉。
周倾眼睛略有些黯然,“月儿,我知道如今的我再也没有资格关心你……只是,你的气色不太好,并不是因为劳累……或者你是中咒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双目仍然如同曾经的温柔。
楚一月不耐烦地侧过脸,不想去看他的眼神。
周倾突然站起来,吃力地走到了楚一月的前面,他扶着牢杆,上上下下打量着立于牢前的楚一月。
“你……真的中咒了。”
他有些担忧,楚一月缓慢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居然担忧她?
啧啧,真不知道这个男人,那么能演戏,不主是为了想让她觉得他的话可信,从而让她留着他?
“周倾,你不必假惺惺了,亦不必作戏,本宫是不会相信你的。”
楚一月冷冷一笑,“在你谋杀本宫之时,你早就应该知道下场了。”
周倾眼神黯然无比,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更是朦胧,“月儿……我没必要骗你,都到这个地步……我亦不指望能活下去。活下去都没有意义……曾属于我的,如今已都没有了……”
楚一月的水眸扑闪扑闪的,望着这个曾那么爱的男人,不由得讽刺地笑起来。
曾经,以为这种爱,可以天长地久,只是如今站到这里,才发现那个时候的自己,原来是那么天真。
不管什么样的伤害,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会让人,淡淡一笑而过。
“周倾,我已不恨你了,你可以安心了。因为你……我才有机会遇到了欧阳幽澈。”
她放松了心态,对一个临死前的人,实是不想说太多绝情的话。
再痛,再恨,都过去了。
周倾摇首,不断地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月儿,你一定……一定要去冰焰山,那里才会让你的咒有办法解掉……别留在皇宫里,月儿,这一次你要信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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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地抓住栏杆,他的脸瘦得额骨都突出,一代美男子变成了今日的他,实是让楚一月深感遗憾。
她并没有听周倾的话。
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我再给你说两段话的机会,听完,我就走。”
周倾的心一震,他双脚一软,缓缓地跪了下来。
“月儿……我以前是对不起你……但如今,我的确为你着想……月儿,你身上的咒得赶紧解掉,否则……我周倾别无他求,不求活着,只求你好好地活下去。”
他字字凄然,跪在楚一月的前面,眼泪终是噗噗掉下。
楚一月第一次看到周倾流泪。
她内心一震,后退一步。
她不能对他有任何的感情了,也不能有任何的怜悯。
他是罪有应得的。
“月儿,我爱的只有你,虽然我曾如此作恶难赦,我不求活着,就求……我爱的人能好好活着,以来惩罚我的过错。月儿,你信我,可好?你身上的咒不是一般人能解开,我未能为你尽半分力量,是我太弱了,月儿……”
他突然哭得难以压抑。
周倾的内心,是悲苦的,入牢之后,他才将真正的自己想清楚。
他爱的是楚一月,一往如常,只是他迷失了。
如今清醒了,却再也改变不了。
在天牢的日子,生不如死。
他不渴望活下去,因为楚一月早就不属于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了。
周倾含泪望着立在前面无动于衷的楚一月,心碎极了。
“月儿……月儿……”
他伸出唯一的左手,朝楚一月伸去,渴望只触摸一下她,最后一次……
楚一月后退。
她淡淡地看着那只手,苍白,骨头都突现了出来,他瘦得那么可怕。
一个人在对临死前的人,总是有悲悯之感,楚一月的心很酸,她不忍再看。
“周倾,你好好去吧,本宫不再恨你,但愿你来生能过上一些平凡的日子。”
她说罢,转身大步离开,后面传来了周倾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的悲剧10
周倾绝望地跪在那里,这个世界,曾有那么一个女子对他温柔似水,对他真心的好。
出生在无情的家族里,被牵制着的更多是利益,人人都想利用他的聪明,来讨好大楚皇。
他不肯,便遭到毒手。
活在那种日子里,他对大楚皇的恨日渐加深。
而遇上了楚一月,终于发现,有一个人,世界上只有那么一个人,是对他好的。
可是他,却不会珍惜,甚至亲手将这一份爱,断葬……
一切,都回不去了。
翌日,大牢中发生了一件事,引起了皇宫小小的轰动。
春节期间,大楚皇宫免朝七天,全天下子民皆与天同乐。
楚一月拥着厚厚的棉袍,坐在御花园的亭中,一边盛着碳盆,暖暖的气息从底部流上,又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走了。
她的鼻子都冷红了。
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花,楚一月目光迷惘,渐渐地,在那个洁白的世界中,有一黑衣男子,大步而来。
男子脸上带着妖邪之笑,眼神却极为温暖。
华发落于那墨袍上,更显得圣洁无暇。
倾心之眸,温柔之容,令得楚一月精神一震,眼中的迷惘瞬间消失。
“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来,是不是不想见到你父皇?”
欧阳幽澈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坐到了楚一月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