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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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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廷白眼神一暗,闷闷的喝了一大口酒。

罗熙年瞧着不大对劲,问道:“怎么了?”心下猜疑不定,那丫头病了?还是磕着碰着了?不然婚期将近,新郎官没道理撇下新娘子不管啊。

江廷白连喝了好几杯,因为是空腹下酒,很快露出一点醉意,半晌才闷声道:“我和她……,已经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什么意思?”

“退了。”江廷白心下忍不住难过,低声道:“亲事已经退了。”

“你退亲了?”罗熙年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心里却有点上火,----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退亲,对女子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并且还会影响到以后的婚嫁。

为什么?江廷白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更不愿意再想起,连着又喝了好几杯酒,方才吐道:“没什么,就是我们没有缘分。”

“放屁!什么缘分?”罗熙年恼道:“你小子也忒不知足了!能够娶着自己想娶的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比别人逼着你娶的强?!”一拍桌子,“你还敢退亲?今天倒是说出个四五六来!”

“六爷……”江廷白抬头看他,眼前这位有些过于激动了,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国公夫人又给你找了亲事?”

“你先回答我。”罗熙年深吸了一口气,重复道:“到底为什么退亲?!”

不知道为什么,江廷白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假如孔三小姐真的走失过,那她人又是怎么回来的?后来罗熙年为什么又写来书信,急着告诉公主府无事的消息,真的只是因为关心自己?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今天却似乎就要知道答案了。

罗熙年不耐烦道:“你哑巴了?”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江廷白回道:“是我祖母听到了风声,说是孔三小姐在去太仓的路上,曾经走失……”留心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脸色果然变了,“所以……,祖母不再同意这门婚事。”

罗熙年本来支起了半个身子,闻言又坐了回去,----原来还是没有瞒住,事情居然闹到了退亲的地步,那小辣椒在家里该怎么过?还不被人生生撕了。

“六爷……”

“你也不用猜了。”罗熙年回过神来,冷冷道:“人的确是我送回去的!”说着,一声冷笑,“哼----,你还怀疑我会趁人之危不成?”

“怎么会……”江廷白苦笑道。

一则罗熙年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二则他本身性子十分高傲,三则玉仪虽然小模样挺可人的,但绝对和妖娆妩媚沾不上,更何况逃难时一身粗布荆钗。

只是现在,再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

江廷白怅然道:“希望她……,将来能遇到一个更好的吧。”

“更好的?”罗熙年的火“蹭蹭”往上冒,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你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人?你这样做,会害死她知道不知道?!”

江廷白有点不明所以,“我……”

“把小辣椒半路扔下车的人,就是他们家自己人安排的!”罗熙年一提此事,心里就恼得不行,----这一家子的乌眼鸡,比自己家的那一群还要可怕,连明面儿上的情分都不装了。

江廷白震惊道:“什么?这是真的?”

虽然当初也有过猜疑,但是被自家人故意丢下未免太过惊人,总以为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却不料……

“不然呢,你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人?”罗熙年用力一摔,松了手,“你就是一个混蛋,十足的混蛋!”骂也骂够了,连带着在家受得起一块儿出了,自语道:“其实我也是一个混蛋,不然不会让别人得意那么多年。”

两人一起沉默,雅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罗熙年想起先前父亲的问话,----到底想娶一个什么样儿的?左想右想,居然没有比小辣椒更合自己脾气的,何况她已经是自由身。只是孔家已然落败,豫康公主府又牵扯进了谋逆的案子,这种情况下,父亲绝不可能答应两家结亲的。

然而一想到要听命继母的安排,又忍不住一阵反胃。

眼看父亲的年纪大了,胞兄已经亡故,四哥俨然已是一副世子的派头,其他几个庶出的哥哥,亦是各有各的门路,唯独自己还不上不下的半吊空中。

等父亲百年之后,估计能分到几块薄产就算不错。

若是再被继母安排婚事,那这一辈子真是要多窝心就有多窝心,以自己的脾气,只怕过不了几年就先憋屈死了。

过了许久,江廷白先开口道:“六爷……”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六爷想娶孔三小姐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罗熙年挑眉看了他一记,眼神复杂。

“不过,需要六爷……”

“你闭嘴!”罗熙年豁然站起身来,眼角微跳,正是想要揍人的前兆,冷冷道:“你当人家姑娘是个什么?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心情好了还可以转送别人?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江廷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六爷,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爷管你是哪样的人?”罗熙年微眯双眼,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我罗熙年想要娶的女人,用不着旁人指手画脚!”

洪流(中)

相比起京城周围的风起云涌之势,太仓小镇更显一片宁静。

不过孔老太太却静不下来,一想起家里的污糟事,就闹心的寝食不安,找了个机会对丈夫说道:“不能再由着她们这么闹了!华姐儿和三丫头的婚事也不能拖,华姐儿今年都十八岁,再拖下去就是十足的老姑娘了。至于三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太重,且出了那样的事,又跟公主府有瓜葛,还是早点嫁出才能让人安心。”

“哼!”孔老太爷一声冷哼,大有妻子没把内宅管理好的意思,漫不经心的抽着水烟,吐了几个烟圈儿才道:“孙女嫁人是应该的,可眼下哪里拿得出像样的嫁妆?”

“到了哪个田地,就得说哪个田地的话。”孔老太太不以为然,分析道:“以咱们家眼下的情势,好的亲事是攀不上的,一般的亲事,人家又能给多少聘礼?嫁妆自然也花费不了多少。”

孔老太爷冷哼道:“再少也是银子!”

“嫁妆的事我知道安排。”孔老太太微微烦躁,解释道:“华姐儿的嫁妆,老大媳妇早些年就备好了,全部都是现成的。”

“那三丫头呢?”孔老太爷冷笑道:“人家可是把三万两银子嫁妆都捐了!难不成临出阁了,你还好意思让人空着手出去?”

----那三万两银子,即便她不捐也未必拿得到。

孔老太太心里清楚的很,只是话说出来就有些难听了,于是说道:“我难道会不给三丫头备嫁妆?可如今能找什么好的亲事,嫁妆有个千儿八百的也足够了。”顿了顿,“再说我想过呃,三丫头手里不可能没有私房钱,她那外祖母有的是好东西,对外孙女儿更是大方着呢。”

“哟。”孔老太爷最近气不顺,嘲笑道:“莫非你还好意思问孙女要私房钱?从没听说哪家小姐出嫁,嫁妆还是自己贴补的。”

“要了也不是给我!”孔老太太一张老脸下不来台,恼羞成怒道:“认真说起来,当初的祸事少不了她一份儿!那马家为什么使人上密折?还不都是因为没娶着她吗?这才背地里使了绊子。”

孔老太爷脸上十分阴霾,皱眉道:“等她们姐俩出了阁,就让老大媳妇去庄子上慢慢养病,老二的那个更是不能留,要死要活都得撵出家门!”

孔老太太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清楚眼下丈夫正在气头上,不是时候,因此只得应道:“也好,反正我再辛苦一些日子,等承章媳妇生了孩子,就不用操心这些琐碎事了。”

孔老太爷只是吐着烟圈儿,一声儿不吭。

“我去叫人打听打听。”孔老太太见丈夫没有反对,起身出门,找来当地最伶俐的几个媒婆,分别先赏了银子,言明越快越好回头赏银越多。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几个媒婆拿了银子跑得飞快,挨家挨户打听,几乎把整个太仓都翻了一遍,最终还真打听出几家想做亲的。

孔老太太挑挑拣拣了一番,最终选出两家。

其中一家姓冯,眼下也住在这乌梅镇上。

那冯公子是家中独子,今年十八岁,两年前就考上了秀才,后来乡试没中,本来打算明年再次参加乡试,不料却被时局耽误了。眼看乡试不知道等到何时,冯母决定先把儿子的婚事定下,趁着不读书的空闲,弄个大孙子抱一抱也是好的。

另一家姓桂,是太仓城里出了名有钱人家。

桂老爷今年三十多岁,膝下两个儿子,家里做了好几样赚钱的生意,且样样都规模不小,银子那叫一个多啊。元配前年病故了,如今银子不缺,儿子不缺,就缺一个主持中馈的太太。

简单地说,这两家一个是有才的潜力股,一个是有财的绩优股。

当然了,本质上的区别也很明显。

冯家虽然清寒一些,到底算是走上读书人的路子,将来冯公子若是中了举,还有希望捞个一官半职。而桂家再有钱也脱不掉一个“商”字,士农工商,从身份上总是差了别人一筹,且又是续弦,家里还有一双元配留下的儿子,实在不是佳选。

不过孔老太太却觉得很合适,让大孙女嫁到冯家去,嫁妆是现成的,还能贴补婆家讨人欢心,将来没准还能做一个官太太呢。三孙女现在没有权势做为依靠,又出了走失一事,嫁妆也没了,找个不稀罕嫁妆的人家刚刚好。

那桂家可是发了话的,只要小姐样貌好,人品好,有主持中馈的能力,并且能善待前面的两个嫡子,其余一切都好商量。

在孔老太太看来,这简直就是为三孙女量身打造的。

孔老太爷知道以后,也没有异议,只是问了一句,“桂家打算出多少聘礼?”

“一千八百两。”

“这么多?”如今家里落魄不堪,孔老太爷也降低标准了,想当初,何曾把千儿八百两银子放在眼里?皱眉道:“那三丫头的嫁妆怎么办?”

孔老太太笑道:“桂家说了,嫁妆的事情不用太破费。到时候他们先提前办好,放在聘礼里一块送来,等小姐出嫁的时候,咱们家再送回去就行了。”

孔老太爷听出一点不对味儿,问道,“有这么好的事?那桂老爷是不是有说不得的毛病?哼,哪有买东西还倒贴的道理。”

“什么买啊卖啊,看你把话说得难听的。”孔老太太有些不高兴了,只是不好发作,说道:“那桂老爷手脚健全,能说会道,哪儿会有什么毛病?三丫头这一嫁过去,往后就是绫罗绸缎穿着,珠翠宝石戴着,便是一时间生不出儿子,也没人说三道四。”

孔老太爷冷笑道:“当然没人说了,两位少爷正巴不得继母生不出呢。”

孔老太太恼道:“你要是觉着不满意,那就回头再另外挑一门好了。”

“我没什么不满意的。”孔老太爷闲闲的拨弄着茶水,----如今公主府靠不住了,家里又是这般窘困落魄,当然能省一笔是一笔。喝了两口茶,觉得暖和舒坦了不少,然后方道:”只是老二和三丫头那边,你自己去说吧。“

“我这就去跟老二说。”孔老太太懒得跟丈夫置气,站起身道:“三丫头嘛......,婚姻大事哪里轮得到姑娘说话?不说也罢。”

----到底是没必要说,还是心虚不好意思对孙女说,唯有问自己的良心了。

“续弦?还是个商户人家?”孔仲庭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太愿意,“母亲没必要这么着急,三丫头才十三,四岁,停一停,没准儿能找一家妥当些的。”

“怎么不妥当了?”孔老太太对儿子,当然不用唯唯诺诺看脸色,板着脸道:“你还当你爹是知府,三丫头的外祖母没出事那会儿?有什么可挑的,等到回头三丫头年纪大了,更难嫁着好的,只怕比桂家还不如呢。”

孔仲庭想了想,说道:“且不说十分好的,至少也像华姐儿那样,嫁一个有前途肯上进的读书人,方才不算辱没了。”

“华姐儿自己有嫁妆,三丫头有什么?”

孔仲庭也有些着恼,冷笑道:“三丫头的嫁妆去了哪儿,母亲又不是不知道!”

“你个逆子!”孔老太太气得扬手就是一巴掌,舍不得打脸,只好打在了儿子的身上,弄得自己手疼不已,怒道:“为了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儿,就敢这么顶撞母亲?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难不成三丫头嫁的有钱了,还能落在我的腰包!”

孔仲庭烦躁不已,劝道:“母亲,你先坐下消消气。”

孔老太太不得不抬出孝道来,总算压住了儿子,见好就收,说道:“你且想想,虽然咱们严令下人们封口,但万一哪天纸包不住火,会是个什么情形?咱们家的名声都跟着坏了,几个哥儿将来也不好说媳妇,所以啊......,三丫头越早嫁出去才越好。”

----比起女儿,当然还是儿子们更加重要。

这一番话,顿时击中了孔仲庭的软肋,况且自己并没有更好的人选,因此心下左右为难了一阵,问道:“那桂老爷不会有什么不妥吧?怎么还给女方倒贴嫁妆?”

“你跟你爹一个样而!”孔老太太嗔了一句,轻描淡写道:“他家不过只是商户,我们家再没落,你爹从前也是做过知府的,人家就是求一个姑娘人品好。反正桂家又不是拿不出银子,何不索性大方一点?人家好了,你们反倒疑神疑鬼的。”

孔仲庭自己也是男人,有些事明白的很,因此问道:“那桂老爷屋里有多少人?”

“你一个当爹的,问这个做什么?”孔老太太眼光闪了闪,说道:“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屋里人肯定是有的,至于到底有几个还没问呢。”接着又骂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数一数,前前后后都多少个了。”

在这一点上,孔仲庭的确没什么发言权,不免有些尴尬,只得转移话题道:“那桂老爷比我还大一,两岁,这往后泰山女婿的,可怎么叫的出口?”

孔老太太嗔道:“要难为情也是人家桂老爷,你这个做泰山的怕什么?再说了, 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也就出阁回门那几天,一年里能有几个时候见着?而且你爹准备等时局安定一些,就一起搬回四川祖宅去,往后只怕一辈子也难再回来,想见也是见不着。”

“爹准备搬回祖宅?”

“是啊。”孔老太太点头道:“到底还有祖上留下的田产、房屋、回头把苏州的产业都变卖了,回去过几天清闲日子也不错。”

孔仲庭心里明白,自己这辈子估计跟仕途无缘,加上父亲罢了官,孔家子孙就更加不好进仕。承章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三房两个年纪还小,且就算他们两房发达了,又与二房何干?自己膝下的四个更是太嫩个,三个毛孩子,一个奶娃娃,要说将来也是十年后的事了。

孔老太太又道:“阮氏不能留了,等三丫头一出阁就让人送走。”

孔仲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没隔几天,冯家的人来下了聘礼。

此时大太太虽然好转一些,但身体仍然不利索,说话也是含混不清,每天只在床上歇着静养。因为老太太严令过所有的丫头,再加上玉华觉得冯家还可以,不愿意母亲知道了再折腾,所以竟将大太太瞒得死死的。

玉仪知道冯家下聘的消息后,不由陷入沉默。

在孙女儿里面,玉华算得上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了,平日那般心疼,眼下也不过配了一个穷酸秀才。冯家不是什么富户,收入有限,唯一的年轻劳动力又在读书,据说还有三个女儿没有嫁。

---一看就是家门寒薄,巴望着找一个嫁妆丰厚的媳妇,将来好供儿子读书考举,再拉扯小姑子们出嫁。

然而就是这样的亲事,老太太居然都会答应下来。可以想象,孔家已经窘迫到了什么地步,竟然完全顾不上小姐们得将来了。

玉华尚且如此,轮到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

或许在孔家人的眼里,自己已经成了一个负担了把。

无依无靠无背景,嫁妆空空,还要公中再掏银子,又曾经走失过,加上是隔了十年才回来的,自然谈不上半分感情。----孔家岂会给自己挑一门好亲事?或许当初嫁到姚家去,都会比眼下的处境要好一些。

对于那些名分上的亲人们,玉仪没有半分信心。

尽管和桂家议亲一事,孔老太太没有打算告诉孙女,但是到了三月初,桂家的人来要生辰八字时,消息还是瞒不住了。

----其实也没有必要瞒了,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知道又能如何?

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也许称之为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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