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罂四下望了望,只见众人都闷头吃饭,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厅,此时更为安静。她疑惑地又向门外看去,只见由外面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男人二十岁左右,长相虽然俊美,可脸上却呈现着不符合年龄的J邪之色,一身藏蓝色衣袍,金色的丝线勾勒着咆哮的麒麟,剑眉上扬,眼露寒光,他简单地扫视了整个大厅之后,走上二楼雅间。
月罂感觉来者不善,尤其是见到众人畏缩的样子,更是诧异,拉过一旁经过的小二,问道,
“刚上楼的那人是谁?好大的架子。”
小二吓得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俯身在月罂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公子可小声些,那位爷可惹不起,他是右丞相府上的长公子。”
“哦?”月罂秀眉一挑,原来是那日送礼的右丞相之子,好像叫什么萧虹来着。想不到她居然有这么一个狂妄的儿子。
“这明明是天子脚下,居然有如此狂妄的人,当真稀奇。”
小二见那一伙人已经进了雅间,这才放下心来,干笑了几声,
“右丞相可是女皇面前的红人,而且她没有女儿,只得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极其宠爱的。”
月罂点了点头,对这件事倒也记下了。
第六十二章管闲事
她们二人正想起身离开,忽然从二楼掉下来个人。那人被抛出来的力度很大,正好砸向月罂这桌。她吓得拉起婉儿一侧身,这才躲了过去,面前的桌子哄地被压碎了。
再看那人,穿着打扮似乎与本地人有些不同,面色惨白,嘴角挂着血丝,已经人事不省。
月罂皱了皱眉,扭脸向二楼看去,只见刚刚的那个男人正走下扶梯,眼里满是冰冷J邪之光。
他慢悠悠地走到桌前,盯着不醒人事的男人,抬脚又狠狠地踹了一下,阴冷地说道,
“办事不利的东西,找个地方埋了。”
他身后的几个侍从忙纷纷答应,绕到前面来就要来拖人。周围一片肃静,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恨不得马上吃完饭,快些离开。
月罂眉间紧锁,她刚刚就注意到这个被抛下来的男人,虽然昏迷却还有气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十分恼火,可此时身在宫外,也不能由着性子胡闹,只得强压下愤怒,平静地道,
“他还没死。”
几个侍从手刚碰到那男人的衣服,听到她说的话忽然停下。扭脸向月罂看去,见她目光清冷而又高贵,穿着打扮也是不凡,想必也是哪家的公子,不清楚底细他们几个可不敢惹,只能回头望向自己的主子,用目光询问。
身穿藏蓝色衣袍的男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长相却颇为俊俏的少年正与自己对视,不屑地笑了一下。他上下打量着月罂,面前的一张小脸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乌黑的眼眸清亮照人,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目光顿时变得J邪起来,嘴角一勾,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笑容,
“你是哪家的小少爷,来管这闲事?”
月罂抿了抿唇,如果现在不管那个男人,他八成是活不了了。她重要的目的是救人,并不是惹事,于是放平了声音答道,
“在下只是个过路的人,他既然没有死,还请阁下留下他的性命。”她回答得不卑不亢,语气平缓,丝毫不想惹恼了他。
男人听完眉梢一挑,脸上反而多了几分戏谑之色,
“放他一条活路也行,不过,”说到这他向月罂慢慢走近了些,
“不过,拿你换他,如何?”
月罂一愣,这是什么道理?淡然地望向男人,等着他的回答。
男人看出她眼中的不解,睨了眼躺着地上的人,眼底闪过一抹冰冷。随后慢慢地抬头,顺着她秀气的脸庞慢慢往下瞧着,冷笑道,
“看你长得倒是不错,不如回去给我做个小侍,如何?”随后伸出一只手,向月罂脸上摸来。
她一侧脸,他的手摸了个空,月罂心里一阵厌恶,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低喝道,
“你看清楚,我可是个男人!”
听完这话,他身后的侍卫有的小声窃语,有的捂住嘴嗤嗤轻笑,最后竟然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有一个笑了半天才“好心”提醒她,
“我们家少爷偏偏喜好男色。”
月罂慢慢呼了口气,胸中一阵气结,这是什么世道?转回眸瞪着他,沉声地说,
“可我没这个嗜好。”
男人脸上依旧是那副戏谑模样,话中却是阴冷无比,冲着身后的侍从偏了偏头,冷声吩咐,
“把他抓来,给我带回府。”
几个人拿出携带的兵器绳索就向月罂走近,大厅里胆小的人都跑得远远的,只剩下几个大胆的在门外不住向里张望。
婉儿吓得紧紧地扯住了月罂的衣袖,低声地说,
“怎么办?”
月罂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居然敢明抢,这表面看似平静的南月国,暗地里却是如此的阴暗汹涌。
一个侍从冲上前来,伸手就要拉她的手臂,月罂推开婉儿,侧身闪过,抬起一脚正踢到对方的胸口,他向后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
月罂这身子不如自己的前世善于运动,力道也用不出来几分。何况前世学的那几招防身的功夫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与这些杂兵打得久了,也自然处于下风。她心里暗暗着急,如不尽快处理掉这些人,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后面几人见她似乎懂得些招式,互相看了一眼,一同冲上前来,月罂左躲右闪,趁着他们进攻的空挡,抓住一个侍卫的手腕,顺力将他身子反转,只听咔嚓一声,侍卫的手臂应声脱臼。
那人趴在地上嗷嗷叫着,却抬不起那条被扭断的手臂。男人面色一沉,没想到眼前的清秀少年竟有几分厉害,见他如此,又多了几分兴趣。抬腿揣了手臂脱臼的男人,低声骂道,“废物,白养了你们!”
说完闪身到了一旁吓呆了的婉儿身旁,伸手扣住了她的咽喉,随后阴冷地笑着,
“真是好功夫。”
月罂眼角瞟见他冲婉儿过去,再转身过去已经来不及,心思一乱,对面刺过来的一刀竟没注意到,眼看那刀已经到了胸前,只听铛的一声,短刀落地,对面那人的身子也笔直地向后倾倒。随后破空之声传来,其余几个侍从也先后倒下。
男人眼眸一窄,扣着婉儿咽喉的手忽然被什么打中,忙撒开了她。婉儿见他一放手,三步两步地跑到月罂身旁,尽力将月罂护在身后。她虽然知道月罂懂些招式,却仍不想让她受伤。
男人见婉儿已经跑开,冷哼了一声,喝道,
“是谁?”
月罂也惊慌地向四周张望,视线定格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只见离这里几米之外的一张桌子旁,一个身穿湖蓝色长袍的男子背对着月罂几人,正悠闲自在地喝着酒。他附近的桌椅板凳虽然东倒西歪,可他却仍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仿佛屏蔽了周围的杂乱一样。
男子乌黑的发丝全部束在头顶,用一根两指宽的湖蓝色帛带系着,发尾有些翘,却平添了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他慢悠悠地将手中剩余的几根筷子扔进桌上的竹筒中,声音清朗而又弥漫着笑意,
“几条杂鱼,吵都吵死了。”说完自己又斟了杯酒,一仰头喝下,动作从容潇洒。。
第六十三章再遇熟人
J邪男人眉梢立起,朝着那男子走了几步,冷声笑道,
“你竟敢打伤我的人,可知道我是谁?”
那男子轻呵了一声,放下手中酒杯,转过身来靠在桌沿上。他面容俊朗,肌肤呈现出一种淡淡的小麦色,虽然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可身段颀长,颇有男子气概。斜飞的眉宇带着几分傲然之气,一双纯黑的眼眸反而清澈干净,仿佛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他睨了对方一眼,抱着手臂扬眉一笑,
“世间这么多人,我哪能都知道?如果你不介意,倒可以自报家门。”
月罂看着他转过身来,却是一愣。如果没记错,这人正是上次出宫遇到的那个姓童的男子,那时他还从自己手中抢着买了个小屏风。
男人打量着对面的童昕,见他虽然年纪轻轻,却一身英气,而放在桌上的那柄长剑一看也件宝物,勉强忍着气答道,
“我是当朝右丞相之子,萧虎!”说完冷笑了笑,自己这名字一报,皇城附近的人,哪有一个听了不哆嗦。
果然,童昕听完之后微微张开嘴,故意惊呼了一声,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右丞相之子,真是幸会幸会。”
萧虎满脸得意,看来自己这名字真是家喻户晓,正有些沾沾自喜,却听童昕话锋一转,轻笑着调侃道,
“萧公子家好歹也有位大官,怎么也不说雇些有用的人,一群废物,当真丢了右丞相的脸!”他声音清朗圆润,可说出的话却透着鄙视与不屑,让本来已经洋洋得意的萧虎脸上蓦地一黑,
“你真是放肆!”他再也忍不住,一拳向童昕面门打来。
童昕偏头躲过,让他一拳落空。身子轻轻一转便到了萧虎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将一根筷子拿了起来,顺手戳在男人的后心上,整个动作流畅迅速,继而清朗的笑声弥散开来,
“如果我此时拿的是剑,你就死定了。”
萧虎见身前的人忽然不见了,心里一惊,好快的身手。还来不及多想,后心上就被抵了什么东西,随后听到童昕含着笑意的话,额头上顿时渗出了冷汗。
童昕收回筷子,敲了敲头,浓密的眉毛傲然地扬起,仍轻笑着调侃,
“赶快带着那几条杂鱼走吧。”
萧虎气得脸色发黑,一转身,还想动手。却看见童昕面色一冷,乌黑的眼眸中杀气一闪而过,惊得他顿时停止了动作。定了定神,冷笑了一声,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如果知道他是谁,等回去以后一定派人抄了他的家。
童昕抬眼与他对视了片刻,眼中又漾起笑意,身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系着绳子的竹牌,在指尖绕了一圈,最后停在萧虎的面前。
萧虎看向牌子,倒吸了口冷气。只见青翠欲滴的竹牌上,隐隐地泛着金光,上面刻一个飘逸的“月”字。细绳被风一吹,在他指尖慢慢转动,露出竹牌背面刻着的“童”字,又让他眼眸半阖,原来是他。
“原来是金竹园的童公子,今日失礼了。”他自然知道此时的金竹园今非昔比,今日遇到他,只能忍气吞声,不过与他这梁子却是结下了。
“好说好说。”童昕嘴角一撇,看他这没骨气的样子更是不屑,不过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分,睨了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侍从,散漫地一笑,声音却其冷无比,
“再给你提个醒,以后千万记得,这个城镇可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萧虎暗自咬了咬牙,勉强对童昕笑了笑。随后向地上几个被封|岤道的人点了几下,低声骂道,
“都给我滚起来。”
几个人连滚带爬,彼此搀扶着,跟萧虎一溜烟地走了。
童昕看了看手中竹牌,眼里闪过一抹不屑。若不是慕离有话在先,不让在外面惹事,自己怎么也不能用这块破牌子,想到这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堵。
月罂正想与他道个谢,却见童昕拿起桌上的剑,大步流星地从她们身边走过,丝毫没有看她们一眼。想到那日他抢自己东西时的样子,不由得哧了一声,真是个自大狂!
童昕走到蹲在墙角处瑟瑟发抖的酒楼管事面前,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他,
“当做给你店里的赔偿,另外,你去给那人请个大夫。”
管事本不敢要,可看到童昕眉间紧锁,一脸的不耐烦,这才连连点头,颤巍巍地收好了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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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罂两人也出了酒楼,由于里面刚大闹了一场,此时门外聚了一小堆看热闹的人,见她们二人出来,不由得窃窃私语。
婉儿接过小二拉来的马匹,横了众人一眼,在月罂身后低声道,
“公主,还是走远些吧。”
月罂点了点头,这次偷偷出本就不想惹事,说不定那些人还在附近,眼下还是躲远些为好。
两人翻身上马离开了这条街道。这个城镇从山顶上看着只是小小的一片,可走起来才觉得特别大。两人穿过了几条街道,见四周热闹非凡,刚刚的那些紧张感也散得差不多了。
她们牵着马东瞧西望,异常地兴奋。婉儿平日里虽然有出宫的时间,但宫门关闭之前必须回宫,也就根本看不到王城的夜景,更别提像现在这么自由地闲逛了。
月罂也是玩心正浓,两人一路过来,走走停停。一会被练杂耍的吸引了眼球,一会又连连赞叹吹糖人的手艺。后来月罂嫌拉着马匹碍事,让婉儿牵着马到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客栈寄放。
她见婉儿与那客栈的掌柜正在交涉,也就不再看她,在周围的小摊子前转来转去。忽然,一阵幽香传到她的鼻息间,月罂吸了吸鼻子,这味道清淡却丝毫不显张扬,与普通脂粉味相差甚远,觉得稀奇。
顺着味道的方向望去,只见街角处有一个小摊位,上面摆放着花花绿绿的小袋子,不由得走上前,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个穿着布衣小袄的年轻女子正收拾着香料,看样子是准备收摊了。她到了近前才知道,原来这人卖的是香囊。
月罂拿起一个白底绣着红色梅花的香囊,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浅浅的幽香传来,清新淡雅,仿佛是山间的野花,正是刚刚闻到的那种味道。
“这位姐姐,这个香囊多少银两?”虽然是街边的东西,可这香囊做工精细,布料看起来也非一般同类物品可比,想必价钱不会太少。
女人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后垂眸继续给香囊归类,边忙边说道,
“一两银子。”。
第六十四章清冷男子
月罂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这味道虽然淡极了,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她从钱袋子中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女人,拿着那个白色香囊转身刚想走。女子却在后面喊住了她,
“姑娘等等……”
月罂疑惑地回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这也快收摊了,这里还有一个与这相配的香囊,一并送你吧。”女人说完,从摊位下面的一个竹篮中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了月罂。
月罂微微一愣,还有这种好事?看起来这镇子民风当真淳朴。她把纸包层层打开,见里面是一个黑色香囊。
将一黑一白两个香囊放在一起,相同的样式与图案,看起来异常的和谐。她正想与那女子说声谢谢,忽然觉得手中的香囊味道与方才不太一样,难道这黑色的是另一种味道不成?她拿起黑色的香囊凑到鼻子前一吸,果然不同。
那缕幽香进入身体中,仿佛要吸取人的魂魄一般,从鼻息间肆意地向身体中蔓延。月罂忽然觉得头有些晕,抬眼见卖香料的女人眼底闪过一抹冰冷,暗道了声不好,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身子一软,便倒在摊位前,手中那个黑色的香囊滚到了桌案下。
女人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往怀中一带,将她隐藏在自己身后。此时街道上虽然灯火明亮,可这角落只有这么一个摊位,自然没什么人注意。
女人借着阴影,将月罂驾到身后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抛起车帘,将她扔在车上。回身拾起装香料的竹篮,四下又看了看,见没人发现她们,这才坐上马车,一挥鞭子扬长而去。
马车刚刚离开了这条街道,一个淡青色的身影从街角对面的一条胡同中走出来。他衣摆纷飞,步履闲适,缓缓地抬手打了个呵欠,动作优雅而又闲散。这人正打算朝摊位相反的方向走,却像被什么绊住了脚步,慢慢地停了下来。
男子眉梢轻轻一抬,凤眸半阖,眼中虽淡漠,却若有若无地闪过一抹光芒。他偏头盯着身后不远处的摊位,缓缓地眨了眨眼。
淡青色的衣襟纷飞,男子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在那摊位前停下。他眼风扫过四周地面,最后视线定格在案桌下面,俯身撩开案桌上垂下的帘子,拾起落在地上的黑色香囊。他偏头看了看,从怀中拿出一把又细又小的刀,在香囊上轻轻一划,里面便稀稀落落地掉下许多黑色碎屑,落在他苍白细腻的掌心上。
他在手中拨弄了几下,眉间只是轻轻一蹙,随后又慢慢放开。小心翼翼地将那香囊包在案桌上的纸中,又将纸包塞进了袖口。
刚转过身,婉儿就气喘吁吁地从转弯处跑了过来,正撞在男人宽阔的后背上。她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揉着撞红的鼻尖连连道歉。抬头一看却愣了神,这男人长得真好看!
浅淡的月光洒在他略微苍白的面容上,说不出是月光清冷还是他的面容更冷,两鬓的墨发随意挑出两缕,用一根极其简单的玉簪固定在脑后,虽简单,却比任何繁琐的簪子看起来都雍容高贵。微风拂过,男子额前的发丝慢慢拂开,露出整张如精致雕刻过的面容。他眉目精致,气色冷傲,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灿如繁星,只是这双眼,懒散淡漠,却又极冷。
婉儿愣了片刻,忽然想到了自己要做什么,忙麻溜地起身。一抬头却见到男子腰间挂着一枚金竹牌,上面刻着一个清秀的“奚”字。她隐约地记得除了那些侍寝牌,唯有七公主的夫侍们,才有资格在用金竹刻下名字挂在身上。再次抬头却是明了,怪不得宫人们常哀怨地说,南月国最美的那几个男人,全在金竹园中。
她仰头看着面前的清冷男子,越来越觉得眼熟,试探着问道,
“您是奚公子吗?”
奚墨轻抬眼皮,扫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却被婉儿抓住了衣袖。他微微蹙了蹙眉,心里十分别扭,将衣袖慢慢从她手中抽出。
婉儿也觉得有些不妥,尴尬地搓了搓手,又急忙问,
“奚公子,刚刚可曾见过公主?”按理说两人这么久没见过面,他应该会把公主的样子忘了吧。
奚墨再次瞟了她一眼,清冷的黑眸深不见底,仿若洒在夜空中的一把碎冰,极冷。他看向一侧,摇了摇头。
婉儿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向他屈膝行了个礼,又小跑着离开。
奚墨下意识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