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封后,也不再另赐宅院,你仍可以住在金竹园中。经营的那家店铺也依旧可以开着,并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只是每月初一十五需要上朝听政,也好多了解国中的大小事情。”
月罂神色有些淡淡的,既无喜也无悲,只能点头应下。花寻在一旁看着,一阵心疼,她终是要面对这些。
熙兰又问了她最近的情况,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这才与花寻说起了两国的贸易。花霰国盛产布帛等纺织物品,在各国销量都不错,正因为两国是盟国,彼此间的贸易也更是频繁。月罂对经济问题没什么兴趣,而且这次回宫还有些事要办,便以去赏月殿取些衣裳为由离开了兰心殿。
刚走出去,便觉得胸中异常压抑,透了口气,任由白色的雾在微凉的空气中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凉丝丝的寒风。她这次来没带婉儿,也不要兰心殿中的丫头跟着,一个人慢悠悠地向赏月殿的方向走去。
整个殿宇仍如先前那般清清冷冷,院中的几株红梅已经绽放,如冰雪间跳跃的火焰一般耀眼。院中留着的几个侍从一见是她回来了,忙过来行礼问安。月罂随意地挥了挥手,先前对他们也并没有特殊的印象,此时也没多说什么,又让他们各自去忙。
穿过弯弯曲曲的小路慢慢走着,天很冷,她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变浅变淡,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这条小路她记得十分清楚,从那日穿越而来,便整日穿行。那时身边总会有一个儒雅似仙的男子,他常常温柔浅笑,行走间如山涧之风,清新而又优雅。他会为她拂开面前的树枝,或是撑开纸伞,挡住飘飘洒洒的雪花,反而任由它们落满自己的肩头。
月罂晃了晃头,一不留神又想到了他,难道忘记一个人是这么难的事?无奈地苦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推开雕花木门,里面虽然冷清却打扫得如前些时候一样干净。丫鬟们大概是觉得屋中没人住,暖炉也没点,清清冷冷的让人心寒。回想着自己刚回金竹园的时候,推开屋门就暖风扑面,那种感觉,才像个家。一想到“家”这个字,她咬紧了唇。
见屋中没人,她反手将房门关上,提步进了内室。到了矮几前拿起先前一直用的药香炉,犹豫地拧开。她一直记得婉儿说过的那些话,这药香炉中一定有什么文章,可打开之后她却愣住了,里面别说药材,连燃过的灰烬都没剩下,干干净净,怕是早被有心人清理过了吧……
她将香炉放回了原处,在屋中又绕开了。前些日子,她几乎寻遍了整个金竹园的所有房间,除了那冷得像冰的奚墨院子没去过,任何一个屋子都被她细细地看过,就是没找到和自己那把钥匙相配的锁,她一直合计着再回宫的时候一定要回赏月殿找找。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仍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月罂站在房间中仰头望着屋顶,脑海中乱糟糟的一团,也理不出个头绪。慢慢地走到那幅山水壁画前,伸手轻抚过小船上雕刻的人影,鼻子竟有些发酸。也许是这几日心里压的事太多了,她喃喃地念道,
“雨舟啊,我回来看看你……”说完,心里一阵阵的疼。她后来又问过婉儿,雨舟死后可有坟墓,她想去祭拜。婉儿当时面露忧伤,说雨公子去了之后,涑南王仍不依不饶,女皇无奈中只能将他火葬,可惜了那么温柔可亲的一位公子,死后连坟墓都没有。
当时月罂正在病中,对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直到醒来才得知这事,险些气昏过去。不过那时人已经没了,而女皇显然不想再惹恼涑南王,那段时间对月罂能躲就躲。过了没多久,月罂派人从宫外请了一批雕刻的工匠,说是要留下唯一的纪念。而从墙壁雕刻好之后,她情绪也越发消沉,病也越来越严重。
“你若还活着,该多好?”月罂浅浅地叹了口气,她虽然并不记得两岁左右的事,但后几年的记忆却是有的。记忆中的他,性子温和,脾气也好,从未对自己发过一次火。无论她闯了多大的祸,他总能包容她;无论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要听他弹弹琴,或是只在他身旁坐一会儿,所有的烦恼就都会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她头脑中忽然闪过一抹异样的光,一直觉得回忆的拼图中有一块特别突兀。她看着这壁画才想到了被忽略的事:既然她从小就需要五个人的血,那么雨舟去世了之后,是谁填补了他的空缺,为自己提供的那几滴血?
园子里一共有四个人,看样子那人并不在金竹园中。她又想到,自己回来后的第一个朔日,花寻明明拿了两个瓷瓶,其中一个是他们四人的血,那另一个瓷瓶装的是谁的血?又是从哪儿来的?
她隐约地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急忙离开了赏月殿,看来要问个清楚了。
第140章 花寻恼了
月罂离开不久,兰心殿中的气氛顿时变了。熙兰欠了欠了身子,接过侍女捧上的茶,挥手示意她们出去。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她睨了眼依旧镇定自若的花寻,问道,
“这次为何去了那么久?”
花寻懒散地倚靠在太师椅上,轻笑了一声道,
“女皇既然没交代具体位置,花寻自然要费些时日寻找。”
“东西可找到了?”
“没有。”他神态依旧懒散,拿着茶盅盖轻刮着茶叶末,却不喝。眼角睨见玉石屏风后露出的一个毛绒绒的小猫脑袋,抿唇一笑。
“你回来之后在月儿的店铺中过了数日,为何不及时传消息回来?”女皇微微蹙眉,没了喝茶的兴致,难道情报是假的不成?那里也没有吗……
花寻看着榻上雍容华贵的女人,见她眼神中带着一抹疑惑,似探究地将他看着,忽然扬眉一笑,垂眸间,眼神多了几分暧昧,
“只是数日不见公主,实在挂念得很,一时不得空,还望女皇恕罪。”
熙兰眼皮跳动了几下,虽然对他这些日子的反常行为有些疑惑,但他说的这个理由倒也真实。年轻的男女在一起确实是如胶似漆,何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不过这并不是你往日的性子。”她见花寻眉目含情,丝毫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顿了顿又叹道,
“那日只是得了一个线索,便派你去调查,这次辛苦你了……”
花寻轻垂着眼眸,也不言语,唇角仍挂着浅笑,似乎毫不在意。
“听说,你在西司国遭遇了埋伏?”熙兰话锋一转,打量着面前的俊俏男子,却看不出他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花寻不慌不忙地吹了吹茶叶末,斜挑的眼线向上扬起,形成一弯绝美的弧线,轻啜了一小口茶之后,不屑地答道,
“几条杂鱼罢了。”说完停顿了一下,言语里有了不悦之意,又反问,
“难道女皇另派了人手跟踪花寻不成?”
“你为我做事这么久,我何曾派人跟踪过你?”熙兰面色不变,但碰触到对方含笑的凤眼,却心底一沉。不过只短短一瞬,又恢复了正常,她自然不会被他的气焰吓住,
“只是有人碰巧见到罢了。”接着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我见你许久不曾回来,还以为你中了那伙人的埋伏。”
花寻轻笑出声,嫣红的阔袖掩住大半张脸,似乎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
“女皇还真会说笑,若花寻这么容易中对方的埋伏,又怎能安然地活了这么多年?”
熙兰也附和地笑了两声,慢慢点了点头,
“也是,听说没留下一个活口,不过有些奇怪,”熙兰停了下来,睨向花寻。
花寻心里陡然一惊,隐隐地觉得她得到了什么线索,不过表面上仍平静无波,垂眸继续喝着茶。
“那些人都是咽喉中了一剑,一招毙命,我只记得你擅长用刀,却不曾听说你剑法也如此了得。”这正是那人向熙兰密报的关键之一,先前无论什么任务,花寻都是独身一人前去。而他擅用短刀和火弓,死在他手下的人也只有两种:深且短的刀口,或是浑身焦灼而亡。
花寻却十分清楚怎么回事,那天营救了自己的是慕离的人,而慕家又是南月国第一剑术世家,那些刺客必定都死于剑下。看来南宫熙兰开始怀疑自己了,无论是不是故意派人跟踪,这次的事件背后,必然有人暗算自己。
想到这,他扫了眼屏风角,见那只小白猫正向里间望着,随后又歪着头将自己看着。花寻收回了视线,将茶盅放在一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脸色慢慢地冷了下去。虽说他长得妖艳妩媚,平日里性子又温和,可一旦板起面孔,骨子里的霸道之气便展露无余,
“听女皇的意思,是在怀疑本皇子?难道只是带两个手下一同前去,女皇就害怕本皇子将女皇的秘密抖出来不成……”
“花寻!”南宫熙兰沉声阻止,掩在阔袖中的手慢慢地攥紧。见他虽脸色阴沉,却不再继续说什么,这才略微放心,再晚阻止一步,他岂不是要脱口而出了!
花寻显然真动了气,俊俏的眉梢高高挑起,狭长的眼眸暗如夜色,透着冷然之意。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本皇子”,无疑是以花霰国皇子的身份与南宫熙兰对话,气势上就忽然逆转。
女皇凝神将他看着,这样的他极少见到,她知道那个密报让自己动摇了。可此时话已出口,却无法再收回来,压下心头的惊慌与气恼,又放软了口气道,
“只是闲聊罢了,你这气性何时变得这么大了,难道在宫外月儿给你气受了不成?”
一提到月罂,花寻紧绷的面色这才缓和了几分,缓了口气却是不语。他故意做出一副恼怒的样子,甚至要脱口而出她的秘密,否则她必然会问自己更多,这样做才能暂时堵了她的嘴。何况,那里间屋子还有人暗中听着,女皇也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再说下去。
女皇轻笑了笑,向门外扬声唤道,
“小荷。”
殿门开启,侍女小荷捧着一壶茶水慢慢走了进来,看样子她一直候在殿外,只等着女皇的传唤。
“为花公子倒茶。”
小荷应了一声,捧着茶壶走到花寻面前屈膝行了个礼,向茶盅里慢慢注入晶亮如琉璃般的茶水。
花寻知道女皇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也就顺着她的意,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恼了。正想拿过茶盅也算化解了此时的尴尬,衣袖似乎擦到了小荷的手,只听哎呦一声,一壶茶水全倒在了他的前胸上。
精致的紫砂茶壶摔了个粉碎,小荷吓得扑通跪倒,哆哆嗦嗦地连声讨饶,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花寻摆了摆手,这茶倒是一点也不烫,像是凉水,也就没太在意。起身抖了抖衣襟,一壶水的分量也不少,此时前胸全部浸湿,有的一点点滴了下来,不禁皱了皱眉。
小荷见他不恼,忙抽出衣袖间的帕子为他擦拭着水渍。花寻拂开她的帕子说了声无妨,却听南宫熙兰低声呵斥道,
“竟然连茶都不会倒了?还不赶快服侍花公子去换身衣裳!”
小荷连忙应了,起身站在花寻一侧,等着与他一同离开。
花寻先前一直住在宫中的一处院落,里面衣裳物品倒是齐全,此次出了宫也没拿走什么,想必衣裳还是会留在那院中。向女皇颔首示意之后,正想离开,却见小荷仍亦步亦趋地跟着,于是阻止道,
“你不必跟着。”说完提步出了兰心殿。
小荷犹豫地看了看他,又小心翼翼地看着熙兰,左右为难。熙兰又冷声吩咐道,
“还不快跟上!”
小荷吓得一哆嗦,忙三步两步跟在花寻身后。
第141章 玩什么把戏
花寻听了南宫熙兰的话,有些疑惑,为何偏要她跟着?刚出了兰心殿的院落,正巧遇见匆匆回来的月罂,唇角顿时化开笑意。
月罂自然不会此时问出心底的疑惑,近前了几步正要问他去哪儿,忽然瞥见他胸前丝袍浸湿了一大片,心底顿时一惊。低问道,
“怎么了?”
花寻睨了眼身后头垂得极低的小荷,无所谓地笑笑,答道,
“茶水洒了一身,正要去换身衣裳,要不要与我一起?”
月罂见他向自己眨了眨眼,也就点头答应。又见他衣襟全部浸湿,不禁皱了皱眉,看样子怎么像一壶水都泼上了?
他握住她衣袖中的小手,在她手心里写了几个字:凉水,不烫。说完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又与她对视了一眼。
月罂眨了眨眼,向一直跟在身后的小荷望去,见她埋头跟在后面,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看样子像是害怕什么。挑了挑眉,哪有倒茶用凉水的?
三人先后走进一处殿宇的里间。
小荷手捧着干净的艳丽丝袍站在花寻身后,微埋着头,等着为他换上。月罂坐在屋中的圆桌旁,手托着腮狐疑地看着两人,总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刚刚错过了什么事不成?见小荷仍不出去,正想出声吩咐,却见花寻摇了摇头,不由得冲他皱了皱鼻子,真是够摆谱的,换个衣裳还要丫鬟服侍。
花寻笑笑然地脱下衣裳,露出如瓷似玉般的肌肤,线条极美的修长上身在两人面前一览无余,他倒是不着急,似有意似无意地慢慢走到屏风前,将沾了茶水的衣裳搭在了上面,又慢条斯理地走了回来。
月罂撇了撇嘴,不过一想到这些日子两人的耳鬓厮磨,脸微微一红,不由得转开视线不再看他,嘴上却不屑地哧了一声,半.裸走秀么?可念头刚一闪过,马上惊醒过来,转过头去看他腰间肌肤,光滑如脂,哪还有半点伤痕!
如不是小荷在这儿,她早就已经问出了口。与他目光一碰,他却对她扬了扬眉,细长的眼眸中流光微闪。月罂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结合他刚刚写在手心上的字,以及他消失了的伤痕,视线慢慢地转到了小荷身上,见她一直偷偷地瞧着他的上身,心里这个气!这妖孽又在玩什么把戏?
看样子花寻不仅想让小荷看,还打算让她亲自服侍自己穿衣,走到她面前张开了手臂。小荷一直瞄着他裸着的上身,却不曾发现什么,捧着衣裳上前,趁着抖开的空当,视线又扫过他光滑挺拔的脊背,这才犹犹豫豫地为他披上衣裳。
月罂见她那眼神中既小心又透着十分的欢喜,实在忍无可忍,哪管他刚刚是不是向自己递了颜色,嗖地起身,几步走到小荷面前,打开她即将碰触到他背上的手,低喝道,
“出去!”
小荷吓得手一抖,连退了几步,正要弓身离开,却听见花寻那阴柔好听的声音响起,
“等等。”
小荷犹豫地停了下来,却不敢再上前。
他慢条斯理地边穿衣裳边向她走去,动作优雅却气势十足,像一只发现猎物的豹子。那种直逼人心的危险感觉让小荷下意识地又退了一步,可仍躲不开他的视线范围,只能把头垂得更低。
“本公子的身材可好?”花寻俯低身子,笑睨着她越垂越低的脸,他腰间的丝带并未系上,前胸到腰间的肌肤在丝袍的半掩之下显得越发莹白细腻。可小荷哪敢再看,抿紧了唇不敢回答一句。
花寻抽出衣袖中的竹扇,挑起她的下颌,言语带笑,话中却透着一丝恐吓的味道,
“稍后回禀女皇时,你也一句话都不说?”
小荷被迫抬起头,与面前幽黑深邃的眼眸对视,却吓得心怦怦乱跳。她先前没少听过面前这绝美男人的事,他表面上虽然笑容可掬,风流不羁,似乎对每个人都多情温柔,可实际上对威胁到他的人却从不手软。难道他猜到了女皇让自己来的目的?
压下心头的慌乱,小心翼翼地回道,
“奴婢听不懂公子的意思。”
“哦?听不懂吗?”他纯黑的眼中透着玩味的光芒,又慢慢问道,
“难道她没告诉你,让你留意观察我身上可有什么伤痕?”
小荷虽然觉察到他猜到了什么,可听到他的声音,仍是不可遏制的害怕。
有些人,即便是笑,也会透着让人颤抖的蚀骨冷意,花寻便算得上其中一个。月罂听他说完这番话,疑团渐渐解开,也没再出声,只是冷眼看着小荷,心中却飕飕地刮起冷风,难道母后当真得知了他遭遇埋伏的事?那么她究竟与暗算他的人有没有关系?
“没、没有……”小荷颤着声音回答。即便她再强装镇定,可面对眼前的人时,身子仍不可控制的颤抖。
花寻凝视了她片刻,忽然收回了竹扇,想知道的事从她的眼神中便已经知道了,轻声笑道,
“没有最好。”说完抖开竹扇,慢慢扇了两下,回眸对月罂眨了眨眼,又说,
“我先回车中等着,公主也快些回来。”
月罂点了点头,与他一同离开了院落,自己又返回了兰心殿。
而不久之前,兰心殿中除了斜倚在软榻上的雍容女人,里间屋子又走出个身材圆墩墩的女人。那女人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走到软榻前站好。
南宫熙兰揉了揉额角,言语虽平静却掩饰不住怒意,
“萧丞相,如此你就满意了?”
站立的女人正是右丞相萧虹,她仍然满面红光,可眉间却多了抹黯沉,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却不敢回答。
南宫熙兰斜睨着她,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真是胆大包天,连他都敢去行刺?”
萧虹连忙跪倒,低声辩解,
“女皇恕罪,实在是花寻太过欺人,微臣只有一个儿子,可偏偏被他……大夫说犬子肋骨尽断,怕是养上一年都不见得痊愈……”说完她气得咬了咬牙,衣袖间的拳头慢慢攥起。
“如果不是萧虎先在金竹镇闹事,又岂会惹恼了他?”
萧虹听完只得闭上嘴,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熙兰暗叹了口气,又问,
“是你让小荷泼他一身的茶水?”
“是。”萧虹战战兢兢地回答,她先前派出那么些刺客,身手都是不错的,她只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他几分颜色瞧瞧,即便杀不了他,也要挫挫他的锐气。不过没想到的是,自己派出去的人竟然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本想着以后再找个机会动手,可得知刺客全部被杀之后的当晚,一只飞刀插在她房屋前的红漆木柱上,刀柄上还绑着字条。字条上大概的意思是说,花寻能力尽失,身负重伤,杀害刺客的另有其人。
她当时就派人去查那些刺客的尸体,结果却发现一部分人都是咽喉中了一剑,这才让她相信了字条上的话。她在月罂二人进宫之前就对熙兰提过这事,可熙兰偏偏不信。没办法她只能采取这么个拙劣的法子,想让小荷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伤。
“他即便受伤,又能证明什么?”熙兰暗骂了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即便骂她也挽回不了局面。
萧虹眼珠转转,走近了几步,低声回答,
“女皇,您想想,他若能提前知道微臣在那里设下埋伏,为何不选其他路走?难道真狂妄到在西司国与刺客大打出手的地步?还有,微臣随后又派人去那里看过,有一条血迹是延伸到不远处小胡同中的,可却并未曾发现尸体,那么那个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熙兰略抬了眼看着一脸认真的萧虹,仔细地想了想她说的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萧虹见熙兰对自己说的有了兴趣,心中一乐,又接着分析,
“这几年,女皇倚仗着他的原因,无非是他知晓世事的能力,各国间的情报以及秘密,都靠他得来。可女皇也深知,他那嚣张的性子,实在让人不悦。”她几句话便戳到了熙兰的痛处,索性停了下来,瞧了眼对方的反应。
果然,软榻上的华贵女人轻蹙了蹙眉,刚刚花寻自称“本皇子”已经让她相当恼火。两人虽交易了许多年,可她始终认为,对方只是月罂的一个夫侍罢了,而且自己手中有着他极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不敢对自己太过放肆。可刚刚那番情景,他简直太过嚣张,甚至还差点说出自己的秘密!想到这,眉头拧得更紧。
“若他失去了那种能力,对女皇来说,不就是一枚失去了作用的棋子?除此之外,他仰仗的不过是一国皇子之位,可这里是南月国,只有公主,并无皇子……”她低笑了两声,惹得熙兰极不高兴地瞟了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