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楠明知他去送死,却不能阻拦,不由黯然神伤。
帝王的女儿有什么好!
一路回宫,若楠心情异常沉重。
夜里若楠居然梦见敦恪,敦恪笑语盈盈跟她闲话家常,“十八弟,我梦见额娘了,额娘说知道我要出嫁特地来看我了,她说会照顾我。这下子好了,额娘照顾我,若楠你照顾温恪,这下都好了,姐姐我也放心了。”
梦寐缠着若楠,似睡非睡间,又见敦恪急切的追着自己嘱托,“别忘了我的嘱托哟!别忘了啊......若楠......若楠......”
若楠?
敦恪怎么知道自己叫若楠?
若楠被吓醒,惊的一头汗水。
细细回想,若楠释然,敦恪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大约是自己牵挂过渡所致。
可是梦中之话白天敦恪似乎跟自己提过,自己当时没在意,现在慢慢回想,若楠发现敦恪今天所说,似乎句句透着玄机,暗喻生离死别,不免暗暗伤心,难道敦恪对自己的命运有所感悟吗?
梦境吻合历史,一股不祥之感在若楠心底弥漫。
挡箭牌
隔天,若楠下学回来遇见了前来觐见的太子,太子身着明黄太子服饰,满脸喜气,心情似乎不错。看见若楠给了个大大的笑脸。
若楠施礼回个大大笑脸,两个人相背而行,渐行渐远。
二人心情也是差之甚远。
若楠既不能责怪皇阿玛无有父子情分,也不能劝阻太子自动退却,唯有深深为太子惋惜长叹一声。
太子则为自己逃出生天欣喜若狂。
走出乾清宫,太子狠狠的遥遥脑袋,借以摆脱那些时刻缠绕自己的疯癫日子,挥之不去的屈辱,让他眼中恨意升腾,他仰头望天长长的吐出心中那口恶气,第一次觉得这紫禁城的天空如此亲切,他暗暗握紧双拳,面上的表情似乎萃了毒汁搬阴冷,偏激的近似疯癫的喃喃自语,“这天是我的,皇位也是我的,谁要夺走,老子叫你们统统完蛋,对,统统完蛋。”
可怜太子这一番起落,屈辱绝望严重的扭曲了他的心灵,导致他人性偏颇,执着疯癫。即便康熙不废他,他整个人也早就废了。
看着满脸和煦的康熙,若楠有些纳闷,自己这个皇帝老子复立太子的用意到底是什么?难真如后人猜测一样,太子只是国家稳定的而牺牲的一枚筹码?
若楠担心归担心,该发生的依然发生,三月初九,太子复位,所有牵连的阿哥出大阿哥外都各就各位恢复了从前的格局。
太子那些被锁拿发配的门人部署除少数人外都各归其位。
太子高兴了。
乾清宫朝会上,看着趾高气扬的的太子,貌貌似恭顺儿子们,康熙心底那个气哟,蹭蹭直冒。
康熙内心是不想再设立太子了,可是百官逼着,阿哥们逼着,眼看就要无法收拾。
无奈推出太子做挡箭牌,为另立新君争取时间。
他不想把江山传给太子,私心却想要保全太子,到底是自己骨肉。
眼下被逼,不得不牺牲太子。
康熙心里滴着血。
一股邪火无法宣泄,于是在朝会上大发雷霆。
康熙逮谁骂谁,上至三阿哥下至百官,个个狗血淋头。
出人意外的,私下吵闹了很久的分封并没发生。
太子复位。
举国同庆。
可是,连若楠这个不参合的都发现,宫中除了太子,似乎所有人都不高兴。
康熙违心复立太子,心里窝着一股邪火,觉得再也不能憋在这宫里了。为了散心,三月底,康熙预定巡塞外皇子名单。只是这出巡名单,康熙斟酌了许久,可说是绞尽脑汁。
出巡名单里没有小十八,这是康熙的私心,小十八上次差点死在漠北,康熙心存顾忌,怕爱子重蹈覆辙,遭人暗算。
小十八半年来一直养在康熙身边,父子读书习武形影不离,若楠的乖巧伶俐带给康熙无限的欣慰与乐趣。父子感情更胜从前,康熙已经习惯有若楠相伴的生活,犹豫再三,康熙决定让小十八自己拿主意,“小十八想不想去木兰围猎?”
木兰围猎?
若楠心有余悸,话却说的冠冕堂皇,“儿子想好好温书,争取早日找回失去的东西,等儿子骑射 精 湛武艺高强之时,再去随侍保护皇阿玛。”
康熙难得一笑,“哈哈哈,十八都知道保护皇阿玛了,看来皇阿玛折你是老了呀。李德全,传四阿哥张廷玉觐见。”
康熙将拟定名单递给张廷玉,“知会户部内务府,按这份名单准备出巡事宜。”
“嗻!”
张廷玉领命而去。
康熙回头看着四阿哥道:“着四阿哥监国,会同上书房马奇一同处理朝廷军机政务。”
四阿哥低头搭个马蹄袖说道,“嗻!”
康熙接着抛给他一个包袱,“王氏要随朕出巡,小十八大病初愈不能同行,朕出巡期间,由你们夫妇全权照管小十八的生活起居,文学素养,武功修炼,样样不得懈怠。”
“嗻,皇阿玛放心,儿臣定然不辱使命。”
康熙沉吟片刻,继续交代四阿哥,“小阿哥中,十六十七两个还算机敏,可以带在身边,有差事分派他们,让他们历练历练。”
四阿哥听到阿玛特别叮嘱,内心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皇阿玛选中十六弟了?”嘴里却忙着应声,“嗻!”
若楠闻言,不知该感激还是埋怨, 康熙的这次提名,该不会给十六哥招灾吧,传言四阿哥可不是个能容人得主。当然十三阿哥除外。
康熙四十八年巡塞外名单公布,三十五岁的胤礽、三十二岁的胤祉、二十九岁的胤佑、二十八岁的胤禩、二十六岁的胤礻我、二十三岁的胤祥、二十一岁的胤祯随往。
若楠发现一个问题,这次出巡名单,几乎把八爷党太子党一网打尽。
国家朝政落到了闲散党四爷手里。
更有趣的是,康熙这次出巡安排刚好是他百年后的布局,四爷接掌大位,十六十七两个是当道的王爷。
唯十三阿哥是个例外。
若楠甚至怀疑,康熙是故意这样安排,好让四阿哥有机会可以培养自己的党派。
当然康熙的帝王心事,岂是若楠这样的黄口小儿猜得透。
若楠官封特护使
康熙既不不放心八爷党,也不放心太子,所以,把他们统统置于眼皮底下。只因为他自己出巡散心,朝中总得有人看着。这才有了四爷独当一面的机会。
康熙其实也不看好四爷,他之所以把朝政交给四爷,是因为四爷一向以孤臣自居,康熙量他就算独揽大权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康熙托付十六十七给四阿哥,自有他自己的考虑,十六十七母妃地位低下,平时少有机会历练。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跟着四阿哥历练历练,学学怎样办差,将来离开自己的呵护,不致两眼抹黑,无法生存。
康熙托付小十八,纯粹因为十八惯会撒娇懒惰,别人无法压制,康熙担心自己一旦离京,小十八定会玩出花来。所以他拿四爷当了门神镇着小十八而已。
十三阿哥会专程来看望自己,是若楠没有想的,十三阿哥是专程来托付若楠,让她没事多往温恪公主处走动走动。
被十三阿哥敦恪公主都如此看重,若楠有些受宠若惊。
清人多迷信,若楠上次大难不死,宫中之人都信她必有后福,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只是若楠自己不知道。
十三阿哥不再这些人之列,他亲历若楠的生死过程,自然不会这般想,他只是通过几件事情下来,觉得若楠极有兄弟情义,想到自己要随侍出巡,温恪孤单单住在公主府里,没有亲人在身边,虽有专人照顾,难免有不周之处。
宫里虽然有太后娘娘德妃娘娘坐镇,毕竟隔着一道宫墙,她们身居后宫,轻易不出宫门,十三阿哥担心,妹妹一旦有事,他们鞭长莫及。
四哥倒是有心照看,可是朝廷的政务实在太多。十三阿哥怕他到时候他根本顾不上温恪。
一旦温恪有事,到时候两头无照应,就会耽搁了温恪。
他想着若楠虽小,人却聪明伶俐,出入后宫又方便,宫里方方面面也不敢对若楠马虎,定能在温恪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手相助,内外传话,不致误事。所以才找上门来托付若楠。
若楠对十三阿哥原本亲近,十三阿哥有求,若楠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惶恐自己能不能胜任。
若楠知道历史,温恪死于难产,对于温恪,他十分同情,心想到底姐弟一场,即便不能救她性命,陪陪她也是好的,于是点头应承。
十三阿哥陪同若楠到公主府去认门户,若楠认识了他那个传说中的英雄姐夫,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杜棱郡王仓津。
见到仓津,若楠知道后人纯粹是胡说,仓津虽非美男子,却也相貌堂堂,哪有什么满脸麻子,满脸络腮胡子倒是有的。在若楠看来仓津与温恪公主也还恩爱。至少仓津之前没有生养,现在没纳小妾。
仓津对待十三阿哥十八阿哥很是礼遇,倒是十三阿哥摆着大舅哥的面孔,所有哥哥都觉得自己的妹妹是最好,谁也配不上,十三阿哥也不例外,看仓津的眼神有些挑剔:“夫妻不是君臣,乘着眼下无事多陪陪温恪,与大人孩子都好。”
仓津似乎想要辩解,十三阿哥堵死了他要说之话,“别跟爷扯什么祖宗家法,爷不爱听。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夫妻相见谁也管不着,连个嬷嬷都搞不定,将来怎么领导一个部落?”
温恪公主见到十三阿哥喊声哥哥,便眼圈有些湿润。
十三阿哥今天来此虽然领了康熙口谕,可是嬷嬷们也要陪在当场,这是大清祖宗的规矩。
温恪公主落泪,一个嬷嬷便大尾巴狗似上前劝导,“公主身怀六甲,要当心身体,这会子兄弟的面也见了,还是回房去歇着吧。”说完就要强搀温恪公主起身。
仓津与温恪公主已经习惯了这些婆子的张狂,碍于祖宗规矩,又顾念她们是宫中老人,也就不好撕破脸面,就这么忍着。
见到嬷嬷这般目中无人,十三阿哥脸色有些难看。
若楠更是气愤难忍,到底谁才是主子,这些婆子当着公主娘家兄弟的面都这样子欺负公主额驸,平时那还了得?
温恪公主被两个婆子与其说是搀扶,不若说是夹持着起身跟哥哥弟弟告别。
十三阿哥看见妹妹这般委屈,额上青筋直跳,强忍着没有跳起身来。
若楠就没有他哥哥的这般的修为了,不过也知道硬来不行,一来自己人小力单,二来跟个婆子动手也不体面,若楠知道对付这些奴才得用用策略,他摸出身上一个龙型玉佩,高高举起道,“皇上钦赐玉佩在此,见玉佩如见皇上,跪。”
婆子慌忙放开公主跪下,以头点地,奴性十足,“奴婢领旨!”其他奴才也是一般学样。
温恪公主夫妇信以为真,准备跪谢圣恩。若楠暗中朝十三阿哥公主额驸挤挤眼睛,“皇上有旨,公主额驸免跪。”
若楠心里解气,继续道,“奉圣旨,十三阿哥,十八阿哥过府探望公主额驸,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嗻!奴才领旨,奴才告退。”
婆子低头撅尾,倒退而下,其他奴仆见一向嚣张的孙嬷嬷退了,也跟着退下了。
十三阿哥还以为若楠真是奉圣旨,“真是皇阿玛让你执玉佩来探视公主额驸?”
若楠笑,“没有!”
十三阿哥久经磨练,知道其中厉害,压低音量,“你,你怎么敢假传圣旨?弄不好就是砍头的大罪。”
若楠拉下十三阿哥的手指,“嘘,也不算假传圣旨,话虽是我说的,玉佩却真是皇阿玛的随身物品,不过不是皇阿玛赏赐我的,是我自己从皇阿玛那里骗的,诺,这里还有,你们如果喜欢,没人挑一个戴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
若楠买弄般倒出自己从康熙那里骗取的各种玉饰佩件,大方的让哥哥姐姐姐夫挑选。其实若楠根本就知道他们不会要,可是没办法呀,若楠要装孩童,有时不得不天真些。
十三阿哥见若楠漫不经心,几乎抓狂,只点若楠额头,“你怎能这样儿戏,当心小命不保,下次绝不可再犯。”
“哪能天天如此,今天不过是见他们奴大欺主,逼不得已偶尔为之。再说,我也不算假传圣旨,十三哥你是奉圣旨,我是真玉佩,两个凑一起,货真价实。”
十三阿哥还是心有余悸,“听哥哥的没错。一旦传到皇阿玛那里就糟了。”
若楠不以为然,“谅他不敢到皇阿玛那里去嚼舌,我在众人眼里是傻子,他们一般不会跟我计较。再说我天天跟着皇阿玛,论告状,谁能告得赢我。”
十三阿哥想想也觉得对,可是还是一再叮嘱若楠,要小心谨慎,自己就是最好的例证。
若楠虽在十三阿哥面前说的轻描淡写,还是被十三阿哥说的有些心底毛毛的,为了自己的小命可以长的稳当点,回宫后主动提起话题,把从温恪公主那里听来的情况,加上自己在现代所了解的的一些公主受恶奴压榨的惨状,一股脑儿的、添油加醋的讲给了康熙。他把温恪公主的生活形容的就像是牛郎织女一样子苦楚,还自己臆断说,温恪公主之所以二十岁嫁人,二十二岁才怀上身孕,很可能就是因为温恪公主与额驸被叼奴所欺,难得见面所造成。
最后,若楠还想康熙请示,在康熙出巡期间,自己想经常去探视皇姐,皇姐一人在京,没有亲生额娘,也无嫡亲姐妹,十三哥又要随侍出巡,自己常常去看看姐姐,免得姐姐受了气连个说话的也没有。为防叼奴刁难,若楠恳求康熙能够留下口谕,让自己可以去得名正言顺,理直气壮。
康熙只知公主难以适应草原的清苦,哪里知道公主们这些苦楚,一时听闻很是气愤,不过康熙是一代帝王,不会光凭若楠的几句话就妄下决断。最后,康熙让若楠先退下,若楠的请求,会酌情考虑。
若楠虽然没求到口谕,但是也算达到了目的,至少自己先下手为强,以后康熙就算听到什么,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不会任他们胡诌。
若楠的话让康熙陷入沉思,难道我朝的公主们真的过的如此凄惨吗?康熙觉得若楠似乎有些夸大其辞,可是,康熙也知道,若楠绝不会无中生有,空|岤来风定有缘故。
康熙想起了早逝的爱女温宪公主,温宪公主居住京里,婚后生活德妃一定有所了解。想起爱女,康熙心里有些压抑,便吩咐李德全知会下去,摆驾永和宫。
康熙驾到,德妃惊喜交加,皇上近年宠爱和嫔,加之不但有新人进宫,皇上已经很久没翻自己的牌子了。自己虽然位列四妃之首,地位稳固,可是是女人们谁不希望丈夫的恩宠长久不衰。
话说德妃接到消息,满心欢喜,谁知康熙是来打听消息,德妃见提起爱女,不由悲从中来,想起英年早逝乖巧女儿曾经带给自己快乐,忍不住红了眼圈,只是她不知康熙的心意,所以没敢造次,强自压下悲哀。
康熙问起温宪与额驸详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