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子还有好多事务没处理呢!”桓逸不想再听母亲为蓝玉琳讲情。
“把莹儿还给她吧!“蓝太后柔声劝道:“母后昨晚去看过琳儿了,她哭的眼睛都肿了,也知错了!”她拉过儿子坐在自己的身边,“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表妹啊!不看母后的面,也要给琳儿的父亲留个面子!”
不提蓝玉琳的父亲还好,一提蓝鸿桓逸更有气。权倾朝野的左丞相,自己的亲舅舅,仗着小时候辅佐过自己,就处处比别人高上一头,整日里不是阴沉个脸,就是趾高气扬,仿佛自己为梁国立下了多大的汗马功劳似的,比起真正为梁国建立功勋的向元帅,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这些话不能给母亲说。
“就依母后所说!”桓逸看向母亲,沉吟道:“儿子可以把莹儿还给贵妃,但母后也要应儿子一件事!”
“逸儿但说不妨!”蓝太后以为桓逸听从了自己的劝告。
“儿子要纳织霞为妃!”桓逸淡淡说了一句。
“什么!”蓝太后猛的站了起来,怒道:“逸儿,你糊涂了!余国和我们梁国有仇隙,你怎么能纳余国的郡主为妃?”
“母后,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了!”桓逸慢慢在大殿内踱步,“余国现在是我们的附属之国,难道不该给它们一点恩惠吗?”
蓝太后一双凤目闪着疑惑的神情,难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余国的郡主?这也太可怕了!余国那个女子除了长的艳冠天下,可也没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的余国虽说是一蹶不振,但是,他们难道没有在筹划的复国,他们会甘心一直臣服于梁国。
“逸儿,别中了余国的美人计!”蓝太后忙对桓逸道:“你能保证余国没有复国的野心!还有你那个哥哥!”
“儿子自有分寸!”桓逸停顿了一下,又回身说:“大哥他一向如闲云野鹤般的四处游历,母后太多心了!”
暮云碧(一)
梁宫的御花园坐落于整个宫殿的最后方,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布于园内,百般红紫斗芳菲,姹紫嫣红的千万朵花枝密密匝匝的开满园林,人工建造的假山郁郁青青,上有流水环绕,青松,翠柏,绿柳依依绕着宫墙,池塘起着丝丝的涟漪。
桓逸一身明黄|色的便装散步于花径中,金冠镶嵌一颗圆润的明珠,面容冷峻坚毅,他想到了清晨和母亲的一番对话,想到了要纳织霞为妃,自是喜上眉梢。
“爱卿,朕要纳余国郡主为妃!爱卿觉得如何?”桓逸瞥了一眼身旁陪同的官员。
那位官员年约五十上下,身着绯红色的官服,腰束玉带,身材高大,忙躬身陪笑道:“陛下,向将军一举将余国打的落花流水,纳他们的郡主为妃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名叫楚蔚,是梁国的右丞相,善谋略,多机智,深得桓逸的喜欢,和左丞相的蓝鸿不同,楚蔚虽善于谄媚迎奉,但为人却不爱出风头,事事谦恭。
“还是爱卿所说有理!”楚蔚的话使桓逸欣悦万分,“爱卿文思敏捷,可为朕的爱妃起个封号?”他想到了楚蔚乃状元出身,必然是锦口绣心,文才了得。
楚蔚不禁诧异,爱妃,余国的郡主吗?怪不得这几天宫里传的沸沸扬扬,说一位貌似天仙般的美人将蓝玉琳压得抬不头来,自己和蓝鸿一向不大对付,这对自己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懿!”楚蔚不假思索的拂须一笑,这个懿字灵光一闪的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看来今天又会得到天子的称赞了。
“懿,何解?”桓逸思虑道。
“《尔雅》曰,懿,美也!”楚蔚摇头晃脑道,“《大雅?庶民》曰,好是懿德;《后汉书?列女传》曰,以就懿德……!”
“好!好一个懿字,爱卿出口不凡!”桓逸不禁击掌叫好,脑海里全是织霞明艳瑰丽的脸庞,他笑容满面道:“就依爱卿所说,你回去后马上拟旨,册封余氏为懿妃!明天就由爱卿颁诏书和印绶给朕的爱妃!”
“遵命!巨深感荣幸!”楚蔚忙躬身应承。
池塘的水在清风下泛起涟涟的鳞波,一池水像是触动了楚蔚伤心的往事:“哎!小女没福伺候陛下!”
“可惜了!好端端的人突然就落水身亡了!红颜薄命!”桓逸也轻叹一声,想到了楚蔚的女儿,去年刚选入宫,还没来得及侍奉自己,就失足掉下了荷花池,自己见到的只是向云飞从湖里捞起的一具尸体。
“看,老臣又在扫兴了!老臣该死!”楚蔚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抽泣着说。
“这也是人之常情!”桓逸拍了拍楚蔚的肩膀安慰道:“爱卿是朕最得力的助手,朕怎么会怪你呢!”
“谢陛下!”楚蔚挤出个笑容说,“臣和犬子准备了一份薄礼献给懿妃娘娘,恭贺娘娘晋升一品皇妃!”
“好!还是爱卿明白朕的心意!”桓逸听到楚蔚给织霞备了礼物,高兴自不必说。
暮云碧(二)
暮云宫,位于千秋殿的后侧,是妃嫔所居住的殿宇,分为前后两个宫室,东西两侧均有偏殿,布局典雅大方又不失富丽堂皇。
千条细柳摇碧丝,万朵花枝落红云。鎏金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出耀眼的光芒,飞檐翘脊,雕栏玉砌,蜿蜒的画廊回绕在各宫室之间,花圃,廊下,阁楼……无处不在的繁花似锦,大小宫女和内侍来回穿梭不断,个个面带笑容,都是为了今天的册妃庆典。
大殿内华彩绚丽,描金的浅黄|色纱幕如雾一样的散开,茵毯的正中是几十盆开得鲜艳的牡丹花,金炉内的百合香袅袅飘动,左边的梨花木的几案中摆设着翠玉雕花的玉杯碟,边是一大盘玳瑁盘中盛着余国才有的龙眼果。
正中的几案摆设着刚刚颁下的诏书和印绶,坐榻的锦缎全是用蜀锦加金线挑织而成。‘孔雀回首望牡丹’的壁画绚丽多彩,一排排红衣的宫女立在宫门两侧,乐师跪在彩柱侧奏着欢动的乐声。
织霞一袭绣着百蝶飞舞的大红色长裙,身披霞帔,流光四溢的珠冠戴在发髻上,莲步微移,一双美目打量着华丽的宫殿。
“怎么样?还满意吧?”桓逸也特别换上了一件红色绣了盘龙的衣袍,搂着织霞的纤腰,陪她欣赏刚刚装饰好的宫殿。
“其实我在沉香殿那里就不错!”织霞觉得这座宫殿布置的过于奢靡,以前在余国,伯父从来不允许这样的奢华。
“你现在是一品的皇妃,怎么能和宜兰住在一起呢!再说宜兰有了身孕……!”
“宜兰姐姐有了身孕!”织霞不禁替贺宜兰高兴,一双美目望着桓逸:“你要对她好一点!”
织霞的话使桓逸有些诧异,他不解的望着眼前如娇花一般的女子:“这是第一次听说居然有人让朕对别的妃子好一点!你可真傻!”
织霞漫步于宫殿中,这里极尽了人间的奢华,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远在余国的悦哥哥,你知道了这件事儿,又会做何感想呢?宫深似海,难道我一辈子都要留在梁国吗?故国就像一颗钉子扎得心里生疼,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余国……。
“你怎么了?”桓逸伸臂抱住入神的织霞,安慰道:“你不必担心贵妃,现在你和她同是一品的夫人,不用向她请安行礼!”他指向前方被宫墙柳隐隐遮住的宫殿,对织霞说:“看到了吗?那里就是朕的千秋殿,离你这么近,一有事儿朕马上赶过来!”
织霞疑云重重的望向桓逸,好像以前的哪些事情,他都像是忘记了。他忘记了自己是梁国的阶下囚!他忘记了在长春行宫对自己的折磨!他忘记了自已爱的不是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以前不是说我……!”
桓逸忙用衣袖掩住织霞的唇,柔声道:“不许再提以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朕也给你摘下来!”
相思令(一)
灵雾山位于余国国都建安城外,峰峦迭嶂,洞|岤幽深,泉瀑密布,云蒸雾绕,林海浩荡,层恋叠翠,流云飞瀑是灵雾山中最大的瀑布,远远就能听闻到水流从绝壁之上腾空而下的声音,那哗哗的水声,振动百里,气势壮观。
巨大的瀑布如一张的银练倒挂在陡峭的悬崖上,落差极高,水流从断层峭壁上飞泻而下,撞在坚石上,水花四溅,如飞珠溅玉,透过阳光的折射,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
离瀑布稍近的山崖,中腰有一座凸出来的岩石,岩石边上那名男子每天像雕像般的立在那里,他约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袭白衣飘飘,黑色的头发用玉冠束起,俊眉朗目,唇若点漆,一眼望去就是人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飞落的水花溅湿了他的衣衫,这一切他根本就不在意,如点漆般的嘴唇上仿佛带着难以形容的痛苦,声音和瀑布振荡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模模糊糊,依约是霞儿,霞儿!
余悦抹了一把落在脸上的水珠,通红的双眼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灿若星辰。
就在他的身后,那名青衫男子几乎每天在此不动声色的观看余悦精彩的‘表演’,他年约三十多岁,一柄折扇在手,倜傥潇洒,飘逸出尘,青衫男子踢开了脚下草丛中的酒瓶,忍不住向余悦道:“一个大男人整天在这里哭泣,很好看吗?”
正在对着瀑布思念织霞的余悦猛然听到后面的声音,忙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回头问:“你是什么人?”
青衫男子微然一笑,折扇轻摇:“我每天在这里陪伴殿下,殿下却对我置若罔闻,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越王殿下!”
“你怎么知道本王的名号?”余悦见他叫出了自己的封号,却从没有见过他,警惕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指向青衫男子的咽喉,剑锋在阳光下闪着冷冷的寒星,“说,你是谁?”
“紫电!”青衫男子一双丹凤眼打量着余悦的这把传世的名剑,剑身光洁如玉,隐隐透着紫色的光晕,剑身雕刻有古朴的花纹,在强烈的光线剑身中流动着清冷的寒光,青衫男子叫好道:“好一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
余悦见来人一口叫出了宝剑的名字,大异:“你……认识本王的剑!”
“晋时年间的宝物,天下闻名,在下又如何不知呢!不过……!”青衫男子丹凤眼微微一翻,直盯着余悦的目光,“历来宝剑是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还望越王殿下自重!在下只是一个四处游历的闲人,不敢劳动殿下的大驾!我自己会走!”青衫男子将扇子拨开余悦的紫电剑,回身便走。
“站住,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余悦将长剑轻递,已到了青衫男子的背心处。
青衫男子摇了摇折扇,不紧不慢的回头:“在下桓逍,有幸认识越王殿下!实感荣幸!”
相思令(二)
桓逍!余悦刚要收起长剑,猛然抬头看向来人,他就是梁国的前太子桓逍,忿然道:“你是梁国的楚王?那个昏君的哥哥?你居然敢到我们余国来送死!”说完,长剑直直向桓逍剌了过来。
桓逍却不慌不忙,折扇一拨,将长剑荡在要害之外,眼光微动,左手已锁住了余悦的咽喉:“越王为何开这样的玩笑,就不怕玉石俱焚吗?俗说话,来者皆是客!我不远千里来到你们余国做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呸!你们梁国人没一个好东西!本王恨不得将你们梁国人斩尽杀绝!”余悦刚骂完就觉得自己右手腕一麻,紫电剑已被桓逍打落在草地上,周围的草茎应声折断。
“是吗?你有这个本事吗?”桓逍轻笑,手指伸向余悦的腰间,一只碧莹莹的螭龙玉佩已到了自己的手中。
余悦见随身的玉佩被他夺走大,大叫:“还给我!”眼前这个飘逸绝伦的男子真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穗子好漂亮!”桓逍拿扇子的右手拎起玉佩,红色有丝穗飘动在风中,那是一条红色络丝织成的云绦,系在玉佩的头尾,上首是精心编织的花辫,玉佩下却是打散的络丝,桓逍赞叹点头道:“像是女子的手艺!是你媳妇的吗?”
“还给我!不许你碰它!可恶的梁国狗!”余悦见桓逍拿着织霞送给自己的玉佩不断的讽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咽喉也被被桓逍牢牢的制住,只能破口大骂。
桓逍轻蔑的笑道:“你除了会骂人,还会做什么!”说完,他将玉佩还系在余悦的腰间:“不过是个女人嘛!弄得要生要死的!值得吗?”
余悦听到桓逍类似嘲讽的话,不由得气苦,看来整个天下都知道了自己连未婚妻都保不住,现在自己一定是天下人口里最大的笑柄,他指向桓逍道:“总有一天,本王一定会带兵攻入进你们梁国,你等着!”
“有骨气,我拭目以待等你报夺妻之恨!”桓逍拿开架在余悦脖子上的手,又弯腰拾起了长剑递给他,“不打不相识,我愿意跟交你个朋友!”
余悦将剑夺回,怒道:“做你的春秋大梦!本王跟你们梁国势不两立!”
“你不过是丢了个女人,值得这样横眉怒目吗?”桓逍好像对余悦的谩骂并不生气,他背着手走到悬崖边,对余悦毫不一点的防备,他指着山谷下奔腾的急流说:“我连大梁的江山都丢了,你说我是不是要从这里跳下去才能瞑目啊!”
“哼!”余悦打也打不过他,说也说不过他,提着剑便走。
“哎!”桓逍叫住了他,笑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让我捎给你的女人,我下月会去梁国参加老妖婆的生辰大庆!”
“不用!”余悦赌气的说。
“不要这么快否认嘛!”看到余悦孩子般的神情,桓逍不禁又笑了起来,“明天还是这个时辰,我在这里等着你!我和你挺投缘的!”
楚云深(一)
步蟾宫,余国皇宫的正殿,位于紫禁城南北主轴线的显要位置,殿面阔七间,屋顶为重檐歇山顶,上覆黄|色琉璃瓦,上下檐角均安放小兽。金砖铺地,白玉栏杆,显得华贵富丽。
宣明帝一袭的宝蓝色盘龙服,虽然已去帝号,但仍不失帝王的庄重与威严,他慢慢散步于雕栏玉砌之间,干枯的手指轻轻拂摸着汉白玉栏杆上雕刻的小狮子,目光凄然向正殿望去,还是那座熟悉的宫殿,熟悉的长阶,却已被沉重的大锁尘封了几个月。“我对不起余国的百姓,使他们饱受战乱,余国亡在我的手里,叫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这个句几个月来深深的扎在他的心里。
急促的马蹄声响动在宫苑内,宣明帝抬头一望,见是失踪了十几天的儿子正策马向自己这里赶,还好!除了瘦了点,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悦儿,父皇对不起你!
“父皇!”余悦飞身下马,快步流星跑到宣明帝的身边,急切的要把今天的事情告知。
“悦儿,你跑到哪里去了?”宣明帝连忙扶起正要向自己行礼的儿子,却见他的眼中带着暗暗的忧伤。
“父皇,先不说这个,儿臣刚才在灵雾山遇到了梁国的楚王!”一路飞驰而来的余悦在话说时还有些气喘吁吁。
“谁?”宣明帝乍然听到余悦的话,大惊:“悦儿,你是说楚王,桓逍?”
“是啊!”余悦轻拭着自己额头的汗水,想到桓逍和自己讲过的话同,“他说他曾经丢了梁国的江山,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宣明帝像是在思索什么,沉默了半天才问:“悦儿,那还是十八年前的事儿!”
“十八年前,父皇,你快说啊!”余悦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楚王桓逍的故事,因为他的言行有点不可思议。
“桓逍当时有十二、三岁吧!”宣明帝一手扶着白玉栏杆,一边对儿子说,“他是董皇后和晋德帝的长子,一出生就被立为了梁国的太子。后来董皇后病逝,晋德帝也一病不起,他病重期间突然宣布出一道旨意,将他贬为楚王,移居偏远的地区。没过一个月景德帝就病逝了,蓝太后,当时她还是贵妃和蓝鸿掌握了梁国的军政大权,她的儿子桓逸自然而然的登了梁国帝王的宝座!”
“难道是蓝太后和蓝鸿篡夺了大梁的江山?”余悦问道。
“很有可能!”宣明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当时,楚王外公一家,也就是董皇后的娘家,全部以谋反罪被蓝鸿株杀殆尽!”说到这里,宣明帝停顿了一下,“悦儿,他人呢?父皇想见他一面!”
“他说明天会等儿臣,父皇您……!”余悦却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见余国的仇人。
宣明帝对余悦说:“一定要把他留住,楚王一向不爱钱财,挥金如土,为人也谦和有礼,喜欢结交天下名士,深得天下士子们的爱戴,所谓四海之内有口皆碑!所以蓝太后才处处防范他!”
“儿臣这就到流云飞瀑寻找他!”余悦向宣明帝行礼,“儿臣告退!”
“悦儿!”宣明帝叫住了要走的儿子,默然道:“徐丞相的长女和你同年,貌美端庄,不如……!”
“儿臣不愿意!”余悦背对着宣明帝摞下一句话,飞身上马。
楚云深(二)
灵雾山的崇山峻岭中,身穿青衫的男子如鸿雁般栖落在瀑布旁的岩石上,他微闭双目,想是在思索尘封了许多年的往事,偶尔在他的眉梢间依约能看到淡淡的忧伤。
水量丰沛的白练就在他的面前飞舞,一泻千里,奔腾而澎湃,溅起的千万点水珠凝结成雾,在阳光下的照射下,一道七彩虹时隐时现。
“我就知道你会来!”桓逍缓缓回头转身,饶是在振荡河谷的瀑布落流声中,他还是听出了背后的脚步声,风荡起他的衣袍,尤如不出尘世的仙人般恬静。
十七、八岁的白衣男子又映在入了桓逍的眼帘,那柄紫电的银鞘在光线下,闪出夺目的光芒。
“拿来吧!”桓逍向余悦伸出一幅衣袖,修长的手露在了袖子的边缘。
“什么?”余悦还有没说出自己的来意,就听到他和自己要东西,忙辩道:“是我父皇想要见你一面!”
“宣明帝!”桓逍仰头向天,深吸了一口气,“恐怕来不及了,有缘再见!”他又从自己的怀里拎出一本线装的蓝皮书籍,递给余悦,“这是我游历各方得来的心德和一点自己的浅陋见识,如果宣明帝有兴趣,不妨一读!结个书友也不错!”
余悦拿过那本书,蓝色的封皮绘着几弯长河和隐隐山川,字迹飞逸清秀《江山胜览》。
“见笑了!拙作!”桓逍谦逊的一笑,丹凤目转向余悦,笑道:“真没有什么东西让我转交的吗?说不定我会遇见你心里想的那个人!还是不相信我?”
“我……!”余悦硬生生的把泪水收了回去,十几天前得到了消息,织霞已经成了梁国的懿妃,他痛楚万分,策马来到这个瀑布,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他不能接受,他不敢接受的事实像大石一样重重的压迫着自己的心脏!那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子,那个让他痛不欲生的女子,如今已成了别人的新欢,“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余悦默默念道,泪水夺眶而出。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桓逍接过余悦未念完的诗,伸手摘下他腰间的那枚螭龙玉佩,“放心,我一定帮你带到!”
红丝穗飘荡在阳光下,余悦只觉得剌目的生疼,那是今年十五上元夜,织霞编了一夜才编好的丝绦,用来给自己系玉佩!每一根丝绒,每一个花结都带着她对自己的深爱之情。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梁国的……!”余悦向桓逍望去,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谦谦君子竟是梁国的楚王,曾经的太子。怎么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骄奢之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