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从来没有体会到的。
到了天云山下一处名叫山阴的小村庄后,织霞便不忍心再拖累女班主他们一行了,因为他们卖艺得来的钱仅够全班吃饱饭而已,多养一个闲人就多增加一份负担,织霞认为自己就是他们的累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好谎称亲戚就住在山阴村,将一个唯一值钱的玉镯留给班主作为谢礼后,和他们洒泪作别。
夏日已暮,天云山的风景一如从前,百草茂盛,山峦连绵,远远有瀑布声传来,织霞想起了灵雾山的流云飞瀑,只身登上最高峰去寻找,日已西斜时,一览众山小的风景呈现在眼前,她也累得气喘吁吁,脚下就是一处深谷,跌下去一定是粉身碎骨,可瀑布的来源仍是没有看到,深谷的对岸是一座巍峨壮丽的宫殿,在夕阳的渲染下更加金碧辉煌,长春行宫……。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织霞的泪水随着清风飘落,闭上眼,竟是和金蝉在天云山行宫里过着挥霍无度,纸醉金迷的生活,被风吹散的发丝挡住了视线,这里早已不在属于梁国,现在是余国所有,过了淮水才是梁国,只是不再是以前的梁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回头一望,山的那边是故国,想念建安城的皇宫,想念分别了半年之久的余悦,想念伯父、伯母,想念和金蝉一起住过的朝云殿,想念已经花开满园的凌霄……可是,那个故国再也回不去了!原来在这个世上是多余的人!
一个可以解决任何难题的主意涌上心间,织霞丢下包袱,向山峰的最高处步履蹒跚着,还差一点儿的距离,生死只差几步,只要从高处向山谷下一跃,就永远不会再有痛苦,永远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永远有了容身之处!可以静静地沉睡!也许真的太累了!
就在她要接近山峰的最高处时,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压倒一大片草茎。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一
当织霞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了,她醒来之后闻到的第一种味道就是药香,很浓很浓的药香,让她想到了和金蝉姐姐在一起的时光,每每从她的身上也能闻到这种药味。又想到了死去的贺宜兰,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身上也带了类似的这种香味,还有沉香殿外那一片草药花儿。
脑海中的人渐渐远去,完全清醒了之后,她看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应该是乡间的那种用芦苇和稻草为盖的茅草屋,盖着一床粗布制成的薄被,床边的帐子也是用粗布作成,木床是用几块木板搭成,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衣服仍是原来所有的,窗台上的油灯很昏暗。
浑身隐隐的痛感传来,她蓦地想到了白天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应该是被附近好心的村民所救,织霞刚要挣扎着疼痛的身体到外间向村民一家致谢,却见布门帘一动,一名身着青布衣衫的男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长身玉立,清雅俊秀,似曾相识。
“贺大夫!”织霞喃喃的说了一句,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了床帏边,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故人,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来人一如从前,面如美玉般地柔和,鼻梁高挺,双眸清澈明亮,不带人世间的一丝纤尘。{}
来人正是贺宜中,现在这所简陋的茅屋也是他的家,只是不知他是如何流落至此。“郡主,你醒了!吃药吧!你从山坡上滚下来,恰恰被我看到,这一碗是活血化於的药!与你的伤很对症!”贺宜中将熬好的一碗药端到织霞面前,脑海中回想着遇到她的情景,当时正在山上菜药,蓦地发现了织霞已经昏倒在草丛里,胳膊上有几处於伤,让他大吃一惊,急忙将她背了回来。
“贺大夫!你……!”织霞没有接他替来的药,只是用呆滞的目光望着他,从贺宜中立即想到了贺宜兰,又想到了她的女儿蕙儿,和那方荷花塘,想到被夜郎国掠走的梁国妃嫔、宫女,一种负罪感涌上心头,抱头大哭,“我救不了宜兰姐姐,我救不了蕙儿,我对不起那么多无辜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们!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她以为已经忘了那场恶梦,当看到贺宜中的一瞬间,那幅血淋淋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她不敢面对贺宜中,不敢面对梁国每一张熟悉的面孔。
贺宜中的眉间掠过一丝哀伤后又渐渐恢复了平静,“已经过去的事儿,不要再提了!快喝药吧!冷了就不管用了!”他仍像一个尽职的大夫般劝病人吃药。
“你……不怪我?”织霞一付有愧有心的表情,梁国落到了桓逍手里,凌霄宫内血淋淋的一幕,她认为都是自己的过错,如果不是金蝉和伯父高超的美人计,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命丧黄泉。
贺宜中淡淡一笑,仿佛是轻风拂过柳丝般的波澜不惊:“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他再将把药碗放到织霞面前,静静地看着她把药吃下去,也许看病人喝他亲手熬的药也是一种享受。
织霞把那碗药一饮而尽,在她心里是十分信任贺宜中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离开长兴城了吗?”她将空碗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仍不敢直视贺宜中的目光。
贺宜中坐在床边,像是回忆到了什么样的痛苦往事,沉默了一阵子后,轻声道:“是啊!其实做个闲散的游医也不错!郡主,你怎么会到天云山来?你是余烨的侄女,难道他没有善待你?”眼前的织霞那里还是以前那个瑰姿丽艳的懿妃娘娘,形体消瘦,脸色苍白,一头青丝乱蓬蓬,粗衣布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国郡主的打扮,再加上她昏倒在草丛里无人过问,贺宜中不由得怀疑她是被余国抛弃了。
“不是……!”织霞连连摇头,想到这几个月来的颠簸流离的生活,哽咽道:“没有人赶我……是我自己离开建安的……我没有地方去……!”
“为什么?你是余国的郡主啊?”贺宜中却越来越不明白,余国自这一役,毅然成为了四国之中疆土最大的国家,宣明帝居然没有办法安置好一名弱女子,致使她到处流浪。
“我……!”织霞不想把自己和余悦之间的事儿说给任何人,就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这里是桑园村的乡民为我搭建的茅屋,郡主要是不嫌弃,就把这里当成落脚之地吧!”贺宜中见她面有难色,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你好好休息吧!”
贺宜中拿起那只空了的药碗走出了织霞居住的里间,在外间收拾了一阵子药材后,又从柴房里找了一只破旧的竹床放在外间的窗台下,充当了休息的床,又想起被褥全在织霞的居室里,此时已是深夜,又不好意思去拿,只好拎起一本书坐在竹床上,借着幽暗的灯火打发着无聊的长夜。
里间的织霞也没有一点儿的睡意,对桌子上摆的稀粥和咸菜也视而不见,更不敢到外间去察看贺宜中在干什么,双眼直直的盯着将里外间隔开的布帘,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生怕那布帘一动,他突然闯进来欲行不轨,她将身体蜷成一团靠在床帏的最里侧,用被子紧紧缠在身在,只到困得睁不开眼睛也没有听到外间的一点儿动静,除了翻书的声音,她实在撑不下去了,身体渐渐滑倒在床上,双目微闭进入了梦乡,她真的太累了!
这一梦很沉很香甜,大概是十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一切都是那么静,隐隐能听到空谷山莺的轻吟和风拂枝叶的飒飒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恐怕她也说不清!当一轮明月升起到高山之巅时,整座天云山也如在梦里般地安静。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二
桑园村只是天云山众多村落的一个,与其说是一个村落,也只有山脚下零星的几户人家居住,这个村子位于洪山县境内,原本是梁国所有,随着桓逍向余国献上十州求和,这里就属于了余国。当初升的第一道光线照在这座村落时,勤劳的桑园村百姓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织霞也被窗外明媚的光线所感应,渐渐的睁开了眼睛,昨夜用过那碗药后,身体上被山石撞的於伤也不是那么疼了,她将头发胡乱的拢了一下,想到外边透口气。外间空空无一人,贺宜中也不知去了哪里,这里的摆设除了一张破旧的竹床和一张旧桌子外,全都是放了各种药材的筐子,竹床上放了一只药箱和几本书。
织霞推开屋门,这才看清了这所茅屋的全貌,一眼望到了身着青布袍的贺宜中正在院子里的翻晒药材,竹篱笆围成的院落,两边有厨房和放置杂物的小屋子,虽然都是茅屋,倒也收拾的干净,院子两旁全是用竹枝搭成的架台,是用来晒药材所用,看来他在这里还是以行医为生。
对面是一座青山,不只是对面,四周皆被青山所包围,山花烂漫,林木繁茂,隐隐有鸡鸣犬吠声传来,屋前有潺潺的小溪,几名村姑在溪边洗菜、淘米,眼前的这一切,就像误入世外桃源一样的平静安宁。()
“这里好美!”织霞望着眼前的景色,这句话不由自出的脱口而出。
“郡主,你醒了!”正在翻弄药材的贺宜中回头一望,青衣布裙的女子正倚在屋门前遥望对面的青山依依,虽然没有了以往的华丽装扮,倒也不落凡俗,反到有天然去雕饰的韵味。
“贺大夫,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好美啊!让我想到了陶潜的诗文!”织霞望着眼前稀稀疏疏的几户人家,炊烟袅袅,纯朴自然,让她心中舒畅了不少。
贺宜中放下手中的药材,见她的心绪安宁了下来,解释道:“这里是桑园村,虽然只有几户人家,却……!”
“贺大夫,这是谁呀?一夜不见,家里就多了个人!”一位村妇隔捧着簸箩隔着篱笆望了过来,她是贺宜中的邻居,突然看到贺大夫家多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好奇心大起。
贺宜中听她的口气就知道邻居大嫂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张嫂子,她姓余……是我的……亲戚!”这句话说得那么不自然,小孩子也看出来他在撒谎。()
张嫂子看了看贺宜中,又望了望织霞,摇摇头道:“亲戚,一点儿都不像!是远房亲戚吧!表妹吧!”她虽是村里的农妇,没听过什么世面,可也能看出来贺大夫与新来的亲戚一定有秘密,浅笑道:“你们吃过早饭了吗?刚刚熬好了粥,又做了几个菜饼子,不如到我们家里一起吃!”
贺宜中推却道:“不用了!粥已经煮上了,就快好了!”
张嫂子仍是一脸笑眯眯的望着织霞,心想正在盘算着这个比花儿还美的姑娘到底是贺大夫的什么人,以她的经验来看,一定是贺大夫没过门儿的媳妇,确定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后,张嫂子可开心了起来,要是将这个秘密说出来,村子里又能热闹好几天。
“我去看看粥好了没有!”织霞被那位姓张的嫂子看的不好意思,立即向厨房里跑。
两人在外间的小桌子上用过饭后已到了辰未时分,虽然是清粥和咸菜,织霞倒也没有嫌弃,比跟着杂耍班时吃过的东西不知好了多少倍。
贺宜中把常用的物品收进了药箱,正要出门,又怕织霞一人在家里孤单,叮嘱道:“我要去前面的村子的李老伯家,你要是觉得闷,就到邻居张嫂子家里小坐,她的女儿小翠绣的一手好花儿!”
“你要走?你还回还来吗?”织霞的孤独感又涌上了心间,流浪了差不多半年,好不容易遇到故人,生怕他一去不返。
“晚上就回来了!我现在又不是御医,没有俸禄可以拿,只好自食其力!”贺宜中觉得她问的有些奇怪,当然他不知道织霞经历了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行吗?”织霞的口气已经是在肯求了,她真的怕贺宜中这一去就回不来,又把她孤零零的留在这个村子。
“路不太近!”贺宜中淡淡说了四个字,如美玉般的脸上仍是没有一点儿表情。
“我不怕远!我能走路!”和杂耍班在一起的四个月,几乎走遍了余国的山山水水,鞋子也磨破了好几双,脚底时长水泡,织霞觉得再远的路也能走下去。
贺宜中点头同意,两个一起出了桑园村,向前方的另一处村落而去,山间的羊肠小道十分难行,贺宜中有意放慢了脚步,生怕织霞走累了,快到中午时才走到了他口中的李老伯家。
李老伯的家境和附近村子的百姓也差不了多少,家徒四壁,生活艰难,好在他的儿子十分孝顺,付不起药费,只好将一些打来的野兔和山间摘下的果子硬塞过来,贺宜中坚持不肯收他的东西,几番推让之后才出了李家的大门,还没有走出几步,就看一位农妇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子跑过来,那小男孩脸色惨白,疼得直哭。
“绞肠痧!”贺宜中只看过小男孩的表情就知道他得了什么病,从药箱里掏出几包药交给农妇,让她回去熬。
农妇却不肯接了,一脸为难道:“贺大夫,上次的药钱还没有给你!现在……!”
贺宜中却不在意,把药箱收拾好后,对农妇道:“没关系,治病要紧!快回去给孩子熬药吧!”
农妇千恩万谢的接过药,抱着孩子回家去了,贺宜中好像什么事儿没发生过一样,和织霞一前一后出了村子。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三
走在山间小道中,织霞频频望向走在前方带路的贺宜中,他有一颗善良的心,和贺宜兰一样的善良,只是好人却没有好报。“你的心地真好!”她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贺宜中并没有对织霞夸赞的话有所动容,仍在步履平稳,不紧不慢的赶路。“他们都是一些穷苦百姓,背靠深山,无田无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哪里有多余的钱看病,大多数乡民都是小病拖到大病,然后等死!再加上去年两国交战,更是雪上……!”他才竟示到织霞的身份,就闭上嘴巴没去说下去。
织霞淡淡道:“我从来不知道天下百姓竟过着这样的生活!”她只见过长兴和建安两国都城的繁盛,百姓衣食无忧,却不知在这偏僻的地方他们的生活竟是如此的困苦。
“这里还是好的!”贺宜中也觉得今天要说的话特别多,他指着青山处的一所村庄,悲愤道:“前方那处叫蒌庄的村子更惨,那个村子里的青壮男子都被抓去修建凌霄宫,大多数活活累死,再也没有回来!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不能上山打猎物,只靠山上的果子度日,一到青黄不接之时,树皮都吃光了,大多数人都把细土做成饼吃,病了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两次把怨言都指向了身后的弱女子,连忙辨解道:“郡主,我不是怪你……!”
“我知道……!”那座繁华富丽的凌霄宫背后竟有这样悲戚的惨剧,这只不过才是一个村子,谁知普天之下还有多少百姓和蒌庄村一样凄惨呢?就因为年幼时随手画得那幅画儿,竟把百姓害到如此的境地。
两人一路无话向另一处村子而去,这一片山坳中竟有这么多星罗棋布的村落,甚为零落,天云山连绵数百里,横亘梁、余两国的国界,虽然现在平和了下来,可去年的那场战争,还是给所有的村庄抹上了一种不可磨灭的战后凄凉,每个村子几乎都是只见炊烟不见人,村民们除了出来置办必须的物品外,也都家家闭户,不同外之人交往。
贺宜中带着织霞走到这所村子时,已是正午了,一阵阵饭菜的清味远远飘来,织霞早已饿的饥肠辘辘,自从离开了建安,她决觉得每天都吃不饱似的,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境遇。贺宜中好像一点儿也不饿,仍在继续往前赶路。
这时,从一所简陋的茅屋内出来一位粗衣布裙的老婆婆,拦下了贺宜中,连连向屋子里让:“贺大夫,这都晌午了,还没吃饭吧!媳妇儿刚做好!快进来!”
“赵婆婆,这怎么行呢!你们本来就不宽裕!”贺宜中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再不宽裕边顿饭也管不起吗?要不是贺大夫,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埋在土里了!”赵婆婆眼前拦不住贺大夫,连忙把媳妇和儿子从屋子里叫出来,一起把贺宜中拽进了屋子。
织霞见他进去了,只好也跟进去,这里和贺宜中住的那所茅屋也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简陋,最是少了药材的香味,一张陈旧的桌子上早就摆好了午饭,几样热菜,还有一盆刚刚炖好的野味,灶台上还有一锅正在蒸的稻米饭,看来这一家人是有意请他吃饭的,这一餐饭也是早有准备的。
“这是……!”赵婆婆只顾请贺宜中吃饭,才看到他身后跟了个漂亮姑娘,细细的打量起来。
贺宜中连忙解释:“一个远房亲戚……!”他此时被赵家人按到了饭桌前,药箱也夺去放到了一边,这一家人生怕他逃走似的。
赵婆婆又打织霞上下打量了一番,让她和媳妇挨着坐在一起,笑道:“别哄老婆子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媳妇吧!”
“不是!”贺宜中立即否决。
织霞也被赵婆婆看的不好意思,只好把头低下。
“贺大夫还不肯承认呢!”赵婆婆见贺大夫不愿承认,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张罗着给贺宜中和织霞盛饭、布菜,“不说这些了!快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
乡间人也没有哪么多规矩,几个人在一个桌上用过了午饭,告别了赵婆婆一家后,织霞又跟着贺宜中在附近的村子里转了一圈后,终于回到了桑园村,累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正在回屋子里休息,却看到贺宜中盯着门外一些野兔、野鸡和山果子、鸡蛋等东西纳闷。
“这是谁的东西?”织霞看到这么多东西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门口,还以为是谁丢了呢!
“一定是他们趁我不在送来的!又不知道是谁送的,还也没法子还!”哎!贺宜中无奈的摇摇头,把村民送的东西拎到了屋子里,歇也不歇,又去翻弄那些药材了。
“他们这是报答你!”织霞从桌上的泥壶里倒了一杯凉水喝下后,才觉得不是那么累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好报答的!”贺宜中一边给药材归类,一边回答。
“你认为是举手之劳,可村民却受益匪浅!”织霞回想着今天的所见所闻,看来这个对人冷冰冰的贺大夫在这些村子里还挺有人缘的。
贺宜中没有再和他说下去,整个人已经陷入了那一大堆还没有晒的药材上,搬来搬去的忙个不停。
织霞无所事事的坐在竹床边,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这个贺大夫永远不会被别人感动似的,总是冷冷淡淡,不温不火,他的年纪应该和悦哥哥差不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总给人一种老成的感觉,十年前也是,十年后也是,不像悦哥哥那么热情似火,像一盆结了冰的水,永远化不开。
她捶着走得酸疼的双腿,窗外的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经过这一天的行走、见闻,织霞觉得心也宽了下来不少,倍感舒畅,她觉得有贺宜中在身边,感到很安全,虽然和他不怎么熟识,在心里感觉到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