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看着明日疑惑的如水秋瞳。
“曹操是为了铜雀台而走华容道的。”
明日扭过头去。
良久才悠悠道:“半夜捉鹤的将军要拥兵一方了,不知下次是捉虎还是撵豹呢?”
建成心道“我若说出是为了你才去,你必然又不理我了”只得呵呵陪笑。
易山却冷不防来了一句:“国公请了我们爷陪你去洛阳。”
建成跳了起来:“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改天我得祭拜那些刺客了。哈哈,华容道更名‘阳关道’……”
……
次日李渊早早便启程回太原。
建成手下魏征等一众将领猛然看到建成没事人一样地款步走出来,惊喜交加,大队人马欢天喜地,不出十日便到了洛阳城。
建成与房玄龄等人厮见完毕,交待好一切便献宝似地跑到明日的别苑去。只见明日正慢条斯理地玩弄着一管玉箫。
“瞧,”建成掏出一管一模一样的,“稀世瀚海绿玉,音质上乘。”
明日指尖轻拂,
“你对乐器倒也有些见地。”
建成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宫商角徵羽。轻轻巧巧五个乐符,却能构成另一个天地。也不知是哪个才华横溢的人做出这桩美事。真想会会。”
一片安宁。谈琴论乐。这样的日子,是乱世中该有的吗?
明日出神地望着外面那一片通透纯净的蓝天。
蓝的天和白的衣衫,柔和得分不清是明日在望着天,还是天在留恋明日?
建成偏着头,静静看着沉思着的明日。
“我就住前院里头。你这儿再安全不过,我不会让人进来的。你瞧这园子里的牧丹开得漂亮吧?”
明日左手拇指屈起,突然拈起金线,迅捷如风,建成“嚯”地抽出腰间蚊龙宝剑挡住金线。一金光夺目,一寒光森冷。两人暗自较劲,敌了一会儿,明日嘴角一扬,蓦地收回线。
“看来你的伤都好了。”
“白天你把我赶得远远的,不和我说话。这会儿好容易没人打扰了,你又来试我。”
“何以见得没人打扰了?关中战事将起,你这里和太原遥相呼应,决不可再出乱子。”
建成在明日身边蹲下,扶着把手,仰看明日道:“若是父亲和世民打下了关中,我即刻便收拾了王世充和李密。”
明日点头道:“等待时机。一为关中后援,一则随时准备征讨元气大伤的王世充。”
“李密呢?瓦岗军其实倒也算得是藏龙卧虎,能收为已用自是美事,不过我最不耻李密背信弃义,杀害兄弟的行径。”
“若是了结了王世充,李密自然会相机行事,只不过想要收服程咬金等人得费些心思。”
“好一个如花美眷!”
明日眸光一寒:“你说什么?”
建成落荒而逃:“易山快给我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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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幸福,是按着一种无法用道德和情感来约束的思念生活下去的。有的人即使心痛欲绝也只是在爱的边缘徘徊,而有的人却从不分辩地追寻着深厚的缘份。
乌云难掩月的光华,奈何风却总不肯为月驱散执着的云。
关中捷报频传的时候,洛阳三十万军甲踏着落花的残躯,兵戈逮狂,扬马激波。又一场龙虎相啖食,惊沙乱海日逐刻迫近。
高视青云端
原想着到了洛阳自已好歹不用顾忌被父亲责难,岂料事实大与愿违。连日里大小军务政事,操兵演练,摆设布阵,十天半个月的回不了一趟府邸。比起在太原倒实在更操心了。李建成恍然间明白了父亲为何整日里征战谋划的,正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了。只是好容易得了空回去一趟,那个人却始终不冷不热的。真真惆怅此情难寄。
“啊哟,痛死啦。”
手背上不期然传来一阵生疼,把魂游天外的少年将军立时拉了回来。转头正待发怒却对上魏征那星眉剑目,略显黝黑的脸。建成当机立断,以最快的速度息了火气,摆好姿势正襟危坐。
那教场上旌节罗列,戈钺凛凛。场上貔虎士,幕中鸩鹭行。
魏征道:“这个阵已经操练得差不多了,将军,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演习弓努连发阵?”
建成挥鞭一指:“西南方向生门慢了,可调几名久经沙场的善战骑兵补其不足。新改的连努做得如何了?”
一名紫服锁甲的将军应声捧了一张长弓和一张角弓上前。
建成弯弓弹拉一试,突然抽出腰刀砍了下去。弓背啪地一声裂开。建成看了看刀背,又仔细端祥了弓背开口,对众人道:“这一砍使了六成力,近身作战勉强可以防卫。刘将军,还须再设法改良。切记不可笨重,以轻便为佳。战事将近,即刻打造。”
魏征拉了建成到中军行营,捧上一个锦盒。建成打开一看,喜上眉稍。
“世民英武,尉迟敬德神勇。关中无碍矣。”
魏征接过信看完道:“这个消息想必也已不胫而走了。如今洛阳三十万大军更是令各路豪杰如芒刺在背,正可以攻为守,拿下江都平定南部,号令群雄。”
房玄龄指着沙盘道:“淮水早有重兵看防,我们探得的民间小路虽偏僻,却难保敌军没有防备。再者万一朱燮、管崇起兵相助,我军将是以少敌多,进退两难。”
建成拍了拍房玄龄笑道:“房谋杜断……我若是等着你请杜如晦来拿主意,这江都还不知道姓杨姓王呢。”
“还有个李密的瓦岗军……”
建成打了个呵欠,边往外走边说:“我回趟府。你们两个督工。两日之内得选个黄道吉日。”
“做什么选日子?”
建成头也不回道:“祭旗!”
不过四五里路,却跟山长水远一般跑得累人。建成一下马就扔了鞭子,大踏步进后院去。
“易山,公子呢?”
易山正想说话,建成哪里等得急,三步两步就窜到廊上自已打了帘子进去。眼前一副活色生香的艳景让连日疲乏散似秋云无觅处。
软榻上侧卧着月牙色衣裳的佳人,罗衣层层。长发松松垂落,绝美的容颜静如处子。修长纤细的手上还握着本书,兀自挡了半面。眉间一点朱砂痣粉融香销,胜却人间无数。
“您只管不叫他,要站到什么时候?”
建成迅速掩了易山的嘴。
为时已晚。如羽长睫轻轻扇动,明眸微启。
“早该知道再没谁来扰人清梦。”
建成走去挨着明日边上坐下,笑道:“拿着本古籍……说说看你的梦里浮生是什么?”
明日拿下书侧头看着建成道:“大战在即,你还有闲情来此?”
建成心中一动。明日此时的神态毫无防备,极为自然,完全不似前段时间的相处。那时的明日还是一惯地儒雅温润,但眉眼之间流露出天性里的冷傲绝世。隔绝尘烟在顾盼流转的风华里,清澈如水的声线中……
明日是不肯与人亲近的吧?他眼里总有警戒。建成有些心疼了起来。
建成面上漾开桃花般滟滟的笑,
“我也正为难呢。军师有何良策?”
“先赏你一百军棍。”
“嗯?!”
“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建成扶着明坐起来,又取过件袍子给他披上。
明日唤了易山取来一张地图,上面深深浅浅画满路线。
建成细细看完,由吃惊转而拍案叫绝。
“我早知道有你在,父亲定然会让我出兵的。如鱼得水如鱼得水……军师,不如再赏顿酒饭吧。”
“易山,这里来了个讨酒饭的将军,还不快撵了他去……”
……
雄据淮水以南,分割四分之一中原的江都霸主——王世充。
此人七岁能使枪棒,十一岁随军上阵,二十二岁独自一人高举反隋大旗,号令四方豪杰。王世充历年奔走创业,杀敌无数,才守得这一片江都丰厚华丽的富庶地。可谓胆识非凡,英武过人,更兼威望颇高。
王世充听说李建成已率大军向洛口进发,早屯了十万兵马在金塘,占着河道天险拒敌。王世充帐下有不少精于谋略的文士武将,如威名赫赫的元文都、卢楚等人,均是智勇双全,久经沙场的。
王世充笑道:“李建成有意大张旗鼓攻打金塘,吸引我军主力,他却悄悄走小路绕过重镇,企图暗渡陈仓。我便在那里以近待远、以逸待劳等着他。”
卢楚道:“唐军来自关外,多数不善水战。强弱之势分明,李建成处于不利之地。这番必定让他受敌而降。”
元文都当下便请兵带了十万人马前往洛口以西的边城小镇,在荒郊小路设下埋伏,专等唐军。卢楚另带了五万兵马屯在金塘。李建成若是在小路被伏击,他这里立时便挥师渡江攻打洛阳城。若是李建成当真亲自率兵到洛口,便少不了与郑军僵持,必然一时半会儿渡不了江,他这里也可趁隙攻击唐军后背,两面夹击敌兵。
江水苍苍,两军对峙数日。每日都有细作报入王世充大帐:“那唐军安营下寨已定,只是忙着征来各色船只,并不见渡江。”
王世充沉吟道:“已是交战在即,却临时征船。李建成必然不在洛口军中!卢将军只等元将军消息,便可挥师过江。”
几天之后,忽又有信使早早来报“李建成率唐军一夜之间拿下了荥阳,瓦岗军溃败,单雄信退守堰师……”
王世充等人大惊,忙调元文都五万军队回守江都。那边卢楚也急急让人来报说洛口的十万唐军竟是李建成招的百姓,着上唐军服饰,用做疑兵之计!
王世充道:“荥阳乃是瓦岗军后仓,自来重兵把守,更有单雄信,徐世勋亲自坐镇。怎能一夜失守?”
细作回道:“只听说唐军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混入瓦岗军中,半夜里悄悄地开了北城门。东西南三面城门却被唐军死死围住。瓦岗军冲突无门,降兵无数。”
王世充平白助了李建成大破瓦岗,恨得咬牙切齿。
这边荥阳城内,此时却正行歌满路,明灯点点,清歌妙舞,高宴将士。到了下半夜,众将士早已东倒西歪,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蓦地只听战鼓声突然震天动地响了起来,惊得守城唐军急忙四处寻找战甲头盔。只见两队大军已将四面城门围住,大旗上书一“程”字,另一旗上是“秦”字。两军喊杀声震天,架上云梯,竖起抛石器便要大举攻城。
岂料这时城楼上的唐军却笑声连连,竟是不慌不忙地看起了热闹。
瓦岗军文涛武略数一数二的秦琼一阵纳闷,已然察觉不好。突然,感觉到脚下动荡,秦琼急忙调转马头,只见尘沙滚滚,人马不计其数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原本攻城的将士顿时慌了神,不知是该攻城还是该御敌逃命,阵脚大乱。
瓦岗军中最为骁勇的大将程咬金大喊:“中军着银甲的是李建成,谁拿了李建成脑袋,就升做寨主。”语罢挥舞大刀,率先迎着唐军冲杀过去。秦琼心道事已至此,死也要死得其所,便是杀不了李建成也要多带几个兄弟逃出升天才好,于是也挥起金锏,打马向前。
仰望寰宇广袤,明月苍苍,星辰森列,俯首飞雪迷胡,心魂逐旌旗。
魏征等人早在边上大声游说,劝降了一片瓦岗军士。建成飞身跃下战车,跳上铁甲战马和程咬金的大刀斗得难解难分,日月无光。四五十招下来,建成以轻巧伶利取胜,程咬金却以内力深厚、刚烈勇猛立于不败之地。建成暗自佩服程咬金英雄盖世,程咬金欣赏李建成俊逸无双。
两下里刀来剑往,看得人人目瞪口呆,叹为观止。秦琼心知越是拖长了时间,李建成年少,必然要气力不足伤在程咬金手下,而魏征等人也心忧建成久战不下,难免损伤。
众人正焦急间,忽闻风中送来一缕飘忽荡漾,似有若无的箫声。战马嘶鸣的疆场像忽然熄火的沸水一样安静了下来。凤箫声动中,三军将士们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对美得令人窒息的娇艳红唇在轻轻开合,那温柔似水的玉指在箫管上起起落落……
夕花颜
半空残月,掩映断续箫声。
李建成抖然换了招势,随着玉箫声动,身形宛转如舞,倏然翻飞蚊龙宝剑,仿若满天星雨吹落,因循阻隔对方攻势。
程咬金一时抓不住建成行踪,知道不好,少不得焦躁了起来。手上动作只慢了半拍便没了建成|人影,再听那哀凄如雨的箫声蓦地拔高而起,忽变作杀气凌厉,大骇之下只觉脑后一阵冷风破空横扫过来,连忙滚下马鞍。
火光闪烁里,李建成昂然立在程咬金的战马背上,三尺剑锋直指一代名将的致命咽喉。夜风掀动如雪战袍,长发在身后与黑暗共舞。莹亮的眸子如寒冰破冻的春水,光华逼人。淡粉色的薄唇微一抿,桀傲如神秘的精灵。
唐军中顿时鼓声雷鸣,欢呼振天,淹没了悠悠玉箫……
登临城楼。
李建成俯身对迎风坐看飞霞的纤瘦身形道:“天都亮了。”
“血染的芳华更红艳了。”
伊人秀色空绝世。
建成柔声道:“正在安顿战俘。我会尽快结束城外的厮杀。”
明日抬头凝视建成。银甲上尤带血迹,率真的大眼睛里满是血丝,嘴角却还上扬着。那抹孩子一样稚气的笑容,敛去了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从容,和仗剑杀敌的狠戾。
“听说堰师城有一种很特别的花,是在别处无法生长的……我带你去看夕花。”
……
垂杨巷陌,南朝翠烟中,十里东风送来了两位当世数一数二、智勇无双的大将——秦琼、程咬金中计被擒的消息。华夏震惊。
困守在堰师城内的瓦岗军更是惊惶不已。须知失去这两支救兵便等于即使潼关再派援军赶来,没有十天半月也到不了这里了。
横槊独倚危楼的将军,举首凝望乱云流水。
连日来徐世勋和众将领修筑城墙,加高楼台,但是单雄信知道,他们只是在等待李建成的进攻而已。相比唐军的夜夜笙歌,自已的军队早已疲累不堪。
“原来所谓的侠义和他想要的东西相比,是如此不堪一击。挡他的路,他就不惜一切要除去。秦琼早就知道这是在冒险,可到头来还是去了。只为唤醒那个人。”
单雄信听着城外唐军的擂鼓声,慢慢走下城楼。
“只是等不到……我对你的期待……”
……
柳岸,水清浅。
白嫩娇媚的花瓣自伊人指间滑过。
“为什么要叫夕花呢?”
建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因为它们的命像夕阳一样短暂。只有一天的美丽,夜色降落之后,芳菲不再。”
清澈如水的声音:“有一天的美丽也足够了,只顾哀伤岂非对不住这花儿的生命?”
劲风突起,刚猛迅急!
建成霍然转身,飞踢一脚。刺向他后心的一根金顶枣阳槊盘旋两圈后,落回主人手中。斜披黑色战袍,面色凝重却毫无惧意的将军重新握好金槊。战袍猎猎翻飞。
建成俯身对专心赏花的公子柔声道:“不如我们把美丽留住吧,咱们不让这花儿凋谢。”
刀光一闪,紫袍锁甲的将军砍向来人后背。那个人好像背上长了眼睛,并不躲避,待得刀气掀得自已的黑色战袍狂乱作响了,才突然迅如飞鸿地横槊一搁,精准地挑开长刀。
忽然寒光一闪。黑袍人急忙凌空跃起,不等他落到地面,紫袍将军抛出的夺命小斧又旋飞回来直奔黑袍人背心。
这边厮打缠斗着,而两尺开外,令人如在画中,似登临仙境。
明日拈花浅笑:“你要如何改变这夕花的命运呢?莫不是你能抓住那轮红日,不让他落山?”
建成拿过明日手中的花道:“任它千卉奇葩,怎抵得过你倾城一笑?”
黑袍人单手抓住柳树支干,人像风筝一样来回飘荡两圈,随着被砍断的树干摔落下来。看起来他好似已力尽了,连气息都无法接济得上了。
建成却蓦地侧身,堪堪偏头躲过那携带烈火一般强劲攻势的一刺。
明日探身向前,素手悄悄伸至那朵被粉蝶依恋着的花儿。
气势如虹的金槊稳稳被抓在少年将军手中。白袍招展,卷起零星被惊吓的落花。矛头指向处,佳人娥眉轻蹙。
“胡言乱语,把蝶儿都吓走了。”
凶恶的金槊被掷到地上。
“想必是蝶儿羞见你的绝世容颜呢。”
失去兵刃的黑袍将军腿上已经被迅如鬼魅的小斧划出道道伤痕,动作开始变慢。
明日斜眼看了看建成的手:“却偏用蛮力去接。”
建成转了转眼睛道:“单将军的槊可是名扬天下的,能接他一招倒是有幸。有些疼了,你帮我上药吧。”
明日嗔道:“单将军的伤比你重些,自然该先给他上药。”
……
三天之后,距堰师城八十里外的南方小城。
“画舸楼”是这座南方小城最富丽堂皇的花柳繁华地,这里的小伙计随便走出来一个,都能让人仰视。虽说这小城并非都会重镇,但这里的人们却也过得安宁富裕。小城的街道铺着青石砖,干净平整,街道上人流不息,只不过时不时走过一队队持枪带械的军人。
穿着“画舸楼”伙计的服饰,一位干净整洁的年轻人站在楼门口看着迎来送往的客人们和娇媚的女人们。凭着职业的敏感,远远的,小伙计就注意到有一队很不同寻常的贵客来了。
三个身穿淡桔色华服罗裳的女子。她们个个玲珑可爱,简直比“画舸楼”的姑娘都要美丽十倍,却像男人一样昂首骑在高大的马背上。她们簇拥着一位身着浅天兰色衣裳,腰间佩娥黄玉带,流苏轻垂的俊美少年。他的脖颈上随意围着一条淡红色纱巾,随风轻扬,额前美发随着主人不时地摆动飘飞。少年的一双大眼睛像孩子一样可爱又像黑夜一样深沉,上扬的嘴角彰显着意气风发。
这应该是哪家富商高官的公子,而通常这种贵公子是飞扬跋扈的。但是小伙计却惊讶地看到这位公子正慢慢地骑着马,陪在一辆宽大的马车边上。想必这车内定是这位公子十分珍爱的人物,才会令他如此悉心照料。
小伙计十分聪明地等他们走到门口了才迎上去施礼:“公子远道而来,我们这儿还有上房雅座留着,您要不歇歇脚?”
少年扬了扬眉:“你如何看出我们远道而来?”
小伙讶然发觉少年公子有着美艳的面容,风流的眼波,笑起来像孩童一样纯真稚嫩。简直比妩媚的女子还要让人无法拒绝他的笑。
小伙计堆上笑脸,
“公子一表人材,英雄气概,若是这小城里的人物,便早名闻遐尔了,更没有咱们‘画舸楼’不知道的理儿。小的这就给让人给您牵马喂料去?”
少年淡淡一笑,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衣袂轻扬间,人已轻盈地跳下马背,
“我可是来做生意的,明儿还得赶路,别吵了我们今晚休?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