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三人继续北上,邀请北地各路英雄好汉前往英雄宴。彼时大金国已为蒙古所灭,黄河以北,尽为蒙古人天下。郭芙三人鲜衣怒马,又是汉人衣冠,而蒙人治下汉人不得有马,更不得持兵器,为避免引起麻烦,三人大多避开沿途主要城镇,以免与蒙古军队相遇。
天时日寒,衰草连途,沿途兵革之余,城破户残,满目萧条。中原,曾经的王兴之地,多少都城,多少繁华,然而,当郭芙一路走过时,她无法相信眼前这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之地就是自己曾经向往的中原。郭芙心情日渐沉重,再无游山赏景之闲情,一路快马扬鞭,只盼能多邀请些侠义之士参与大胜关的英雄宴,不让美丽繁华的江南沦为第二个中原。
这日,三人送完英雄帖,南下归途正经河间府地域的一片山区,远远听得人声鼎沸,中间又隐隐夹杂号哭之声,甚是喧闹,三人因而避开大道,上了一处山坡观望。原来是一群鞑子军在左近掳掠了数百名汉人百姓,正驱使其往北上而去。几十名鞑子军骑在马上,嘻笑扬威,看到有人走得慢些落下,便是一鞭子抽下去,大声喝斥,只看得山上的郭芙与武氏兄弟义愤填膺。就在此时,眼见得百姓中有人摔倒在地,一鞑子军纵马上前,冲那人狠狠抽了几鞭子,大声叱骂,那人在地上爬了几次,却终是摔倒在地,未能站起。那个鞑子军又抽了几鞭子下去,同时大声叱骂,见那人还未能起身,他忽地纵马朝前,一勒缰绳,提马人立而起,马蹄对着地上那人狠狠踩下,刹那间,便将那人上身踩成血肉模糊的一团,他却在马上猖狂大笑。
郭芙看得眼呲欲裂,只觉一股愤懑之气直冲胸腔,恨不能立时有一箭将那猖獗狂笑的鞑子兵给射死。身后武修文“哐”的抽出腰间长剑,便纵马冲了下去。郭芙被他惊醒,喊道:“小武哥,你要做什么?”武修文听到郭芙喊声,勒住缰绳,回头狠声道:“芙妹,我要下去杀了那鞑子兵。”郭芙轻轻一夹马腹,□红马追风立刻纵蹄赶至武修文身畔,盯着他道:“小武哥,你能杀得了几个鞑子兵?”武修文恨恨道:“杀得几个是几个!”郭芙初时的冲动已渐渐平息,她冷静的说道:“好,下面几十个鞑子兵,拼我三人全力或可将其全部杀死。但你可知,只要走脱了一个,便可立时招来大批的鞑子军。”武修文愤然道:“来便来,难道我还会怕他们不成?”郭芙冷然道:“小武哥好气魄,就是爹爹也不曾说过能独抗蒙古铁骑。”武修文被郭芙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太过托大,然而胸中愤慨难平,言道:“纵然打不过,我们也能脱身。”郭芙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是脱身了,下面这几百名百姓的性命还能留下么?”武修文心头一惊,背后冷汗涔涔,想到鞑子的残暴,自己几乎要害了这几百人的性命。然而,他看向那些正在皮鞭下苦苦前行的百姓,不甘的说道:“难道我们就眼看着他们受苦?”
郭芙耳闻山下哭号,心中沉痛,沉声道:“纵然要插手,也得寻个合适的法子。否则,纵使我们将山下鞑子兵全数击杀,也无力将这些百姓带往江南,他们终是难逃一死。”“不错,”武敦儒接口道:“鞑子素来残暴,若是我们走了,这些百姓必将被寻来的鞑子杀光。”武修文亦冷静下来,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郭芙摇摇头,叹道:“一时半会,我也没什么好主意。我们先跟在他们身后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再做定夺吧。”武敦儒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远远吊在这群人马之后,跟着他们又往北方走了十几里路,直至入夜,他们才在一片林子当中的空地上一座破庙内安顿下来。郭芙三人将马留在林子内,施展身法,溜进了庙内。这些鞑子兵正坐在一处整顿吃食,只留了五人在外看守虏来的汉民百姓。郭芙隐身在大殿横梁上,那些鞑子兵自想不到就在自己头顶上还躲着人,只在其下将抢来的猪羊等宰杀烹煮了大快朵颐。郭芙听得他们言语,明白外面的汉人是他们虏了去开矿的,心底因而略微放心,但是这些鞑子兵生性残虐,只怕一路上不知还会死伤多少,自己得想个主意让他们不敢随意虐待外面的汉人百姓才好。她从梁上溜下,沿着破庙绕了一圈,与在外探听的武氏兄弟会合。“鞑子兵共有四十七人,他们是要押送这些人去采矿。”郭芙向武氏兄弟说明自己探听到的消息。武敦儒也将自己探得的情况说出:“外面的汉人有三百多人,大多为青壮男子,有五个鞑子兵在看守。”他看了眼面露微笑的郭芙,问道:“芙妹可有打算了?”
“不错。”郭芙扫了眼破庙上的牌匾——观音庙,微微扬起嘴角道:“我们得给这些鞑子一个教训,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胆大妄为。”她向武氏兄弟招招手,三人凑在一处,她将自己的主意说出,武修文不由赞道:“芙儿妹妹这个法子妙,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三人商议妥当,于是分头布置。
郭芙隐在大殿顶上看着一众鞑子兵正吃的热闹,她悄悄溜至殿中供奉的那座真人大小的观音菩萨背后,将其手上所托的净瓶偷了出来,顽皮的做了个鬼脸,暗道:“菩萨,我也是借你的名头做好事,莫怪啊!”才纵身出去,招来自己的宝马追风,也就是郭靖当年降服的汗血宝马。她从马鞍边挂的包裹中取了套白色衣裙换上,想了想,又在头上披了条白色纱巾,再端上净瓶,向布置完毕赶来的武氏兄弟笑问道:“我这身行头,可扮的像观音大士了?”
月辉落在她银白色的绣锦云纹飘逸深衣上,漾出莹莹的波光,轻纱外罩如烟雾般朦胧,乌云鸦堆,青丝袅袅,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真真一个动人心魄的小美人儿,尤其那乌黑灵动的眸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流眄四顾,哪里是慈悲的观音,分明诱人的魔女,可她偏不自觉,对正呆呆看着自己的武家两兄弟嗔道:“到底像不像啊?”愣愣盯着她这般口角含嗔的风情,武修文答非所问:“芙妹,你真好看!” 郭芙见他傻样,不由“噗哧”笑出,“呆子!”光滟滟的大眼睛中流光溢彩,既喜亦嗔,益发显出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还是武敦儒先从失魂落魄中转醒过来,看了这许多年,依然是不小心便被芙妹引得心神失据,收拾心情,他小心指出:“芙妹扮的还像,就是笑得太漂亮了些。”郭芙点点头,道:“我会注意的。药效也该发挥了,我们出发吧。”她收敛了面上娇俏的笑容,眼帘微垂,面容沉静,左手托着净瓶,纵身跃上树稍。
庙外空地上挤在一群的汉民百姓首先注意到夜空中传来的渺渺乐声,乐声不高,冲正柔和,其中似含有奇异的安抚力量,令他们忐忑的性情渐渐安宁。庄严的诵经声紧次随着乐声从上空传来,“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
一众百姓不由奇怪的低低议论起来,五名看守的鞑子兵也有些惊慌的看向四周,这时远远一白色人影宛若从天际飘然接近,“菩萨!菩萨显灵了!”人群中突然响起欢喜喊声,他们冲着对面的林子处跪拜了起来。看守的鞑子见人群喧闹起来,不由大声呵斥,挥舞着鞭子试图命令他们安静下来。那人影凌空翩跹而至,手持杨柳净瓶,飘飘然悬于半空,面容端庄慈悲,如水秋波温柔的扫过下方百姓,底下的百姓都朝她跪拜起来,益发大声呼喊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观音娘娘!”
鞑子兵半是害怕半是愤怒的朝喧闹的人群呼斥。冷冷一声“放肆!”宛如从鞑子兵的心底响起,尚未及反应,他们手上的鞭子便莫名掉落,接着只觉膝阳关一麻,他们便都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庙内的鞑子兵听到外面动静,也都跑了出来,见着飘浮在半空的人影,先是一惊,接着有人反应过来,那半空中的人俨然如庙中供太上所供奉的神像一般妆扮,不由惶恐。她面露慈悲,缓缓扫视,底下的鞑子兵一但接触到她黝黑深邃的眼神,便仿若落入一口黑沉沉的深井,最深沉的敬畏从心底泛起,他们高声喊着“腾格里!”竟也都跪拜于地。
“尔等化外之民,不识教化,伤我子民,造今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为来世人轻贱故。汝等可知罪否?”迷离清冷的声音在一众鞑子兵的心底响起,冷冷的宣判他们的罪孽,“我佛慈悲,令尔以身苦,抵杀业罪孽。”话音落,一众鞑子兵忽然感到全身有如针扎,又有如蚁噬,痛不可抑,不由翻到在地嚎叫,直过了盏茶功夫,身上痛楚渐消,然而又开始发痒,先是表皮处如有最轻柔的羽绒刷过,泛起阵阵战栗痒麻,接着像是骨中有虫蚁翻钻,竟至心底若有毛爪抓挠,只觉奇痒难耐。他们不由在地上磨蹭,在身上用力抓挠,只求解去身上难以忍受的麻痒。
“汝可知罪?”
“汝可知罪?”
一声声冷冷质问在他们心底回荡,有鞑子兵忽然福至心灵,趴在地上跪求哀喊:“菩萨救命!”其他的鞑子兵也跟着喊道:“菩萨救命!”
半空的菩萨飘于鞑子兵上方,右手取出净瓶杨柳,轻拂柳枝,带起一阵迷迷蒙蒙的水雾,均匀布于空中,缓缓飘落至底下哀号的鞑子兵身上。他们只觉得被这水雾涤荡之后,浑身痛痒俱都消失,于是均都拜服:“多谢菩萨!”
“须菩提!汝等即识罪业,从此改过,一心向善,善待我之子民,先世罪业则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菩萨柔和的劝诫响起,一众鞑子兵连连叩头称是。她复又飘至汉民百姓上端,对着期盼自己解救的众人柔声言道:“今之苦难,实为尔等自招来。汝世居中原福地,当自捍卫家园,今沦为下囚,当守望相助,徐图光复。不可空自等候,如不自救,纵有满天神佛,亦不能救!切记,切记!”众人拜服,待他们再起身时,半空中的菩萨、乐声与诵经声俱都消失。
远远树林中,武修文正在惊叹:“芙妹的摄魂大法练得好深精湛,居然将那些鞑子兵都给迷倒了。”郭芙笑道:“哪里,多亏了下在他们吃食中的‘如梦令’发挥药效,要真是靠我的功力,对付两三人还差不多,这四十多个鞑子兵要都迷倒,是不可能的。”她抛了抛手中的一个小玉瓶,笑道:“还好我身上带了不少‘痒痒粉’和‘须弥刺’,这里面也有你们不少功劳啊!”她眼波流转,扫过武氏兄弟,已不复假扮观音时的慈悲娴静,别样顽皮娇俏。武氏兄弟回忆起当初被她抓着试药时的惨状,后背一凉,还好还好,她最近的兴趣不在炼药上了。
郭芙看了眼远远的人群,叹道:“希望这番作为,可以保得他们平安。”三人策动□骏马,扬鞭向南。
错过
第十五章
郭芙三人一路快马加鞭,不过十余日,便已进入汴京路,再有两日功夫即可返回南宋境内。这几月中见得中原百姓生活多艰,蒙古鞑子猖獗残暴,郭芙心下触动颇大,难免神情郁郁,武敦儒与武修文为了逗她开心,又是故意扮傻,又是说笑话儿,好容易才哄得她重展笑颜。
“芙妹,你前日可真把那些鞑子兵给欺负得惨了,怕是他们以后看到菩萨都得好生拜拜了。”武修文得意的说起三人那日所为。“幸而将‘如梦令’带在身上了,不然哪能那么轻易将他们骗过。”郭芙庆幸道。“也不一定,那些百姓没被下药,不也都还是被芙妹你骗过了。”武修文坚持认为是郭芙的摄魂大法起了作用。
“那是因为他们心中本就期盼能有神佛相救,心中有佛,眼中自然就看到佛了。”郭芙淡淡解释道,“只可惜,百姓无知,神不救人!”武敦儒觉得郭芙语气古怪,不由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眼神一片寂然,眼色莫名令他想起岛上的琉璃,无悲无喜,泛着淡淡的悲悯,竟真如俯视众生的神佛,淡漠无情。武敦儒心头一惊,不自觉的喊道:“芙妹!”
郭芙转过头,眨了眨眼,笑道:“大武哥,怎么了?”她的神色一如平时的娇俏,武敦儒只疑心刚才是自己看花了眼,摇摇头道:“没什么。”郭芙淡淡一笑,接着自己前时的话说道:“那鞑子信的可不是菩萨,他们相信的是他们的天神‘腾格尔’。如果不是先前在庙中已见过观音神像,又服用了‘如梦令’,再被你们奏得音乐和诵经声蛊惑了心神,我哪能轻易得手。”
武修文信服的点点头,“那也是芙妹配制的‘如梦令’厉害。”提及此药,郭芙倒是颇为得意,当初在扬州偶然见到大食商人带来的罂粟花,她很是惊讶,本是想拿来制作麻药的,试验时却先制出了迷幻剂,也算是自己自行研制的第一味药剂,因而命名为“如梦令”,不想竟然真派上了用场。她会心一笑,向武敦儒赞道:“大武哥的《金刚经》才真是背诵得流畅呢。”武敦儒实在的应道:“嗯,当年皇爷爷出家,爹爹在家也是时常诵经,我和修文一起背了不少。”
三人一边说笑着,一边策马前行,看看天时,已经过午,武修文说道:“芙妹,走了这半日,你可累了?我们是不是停下吃些干粮再赶路?”郭芙放眼周遭,道:“再有一个多时辰,便到大胜关了,我们还是到镇上酒楼再用吃食吧?连吃了几日干粮,我可腻了。”想到可口的美食,三人驱动□骏马,益发快速向大胜关驰去。
空中突然响起尖锐的雕鸣声,郭芙不由奇怪的朝一直盘旋在自己上空的乘风和随风双雕望去,只见它们突然加快了速度,高声鸣叫着朝前方俯冲过去。听它们的叫声,似乎颇为愤怒,郭芙不由奇怪,究竟是什么引起了双雕的愤怒,不由马鞭在空中虚抽了一下,催促□追风加快速度追上去,“大武哥,小武哥,风儿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我们快跟上去看看!”
大胜关外的一片荒郊处,几个青年男女正与一美貌道姑拼斗。正激斗间,忽听得空中几声唳鸣,声音清亮,两头大白雕往那道姑头顶疾扑下来,四翅鼓风,只带得满地灰沙飞扬,声势惊人。正在围攻那道姑的几名青年男女瞧得好生怪异,不由停了手,立在一旁。当中一蒙人军官装扮的青年男子眼见双雕,却是心神激荡,不由脱口低喊了声“风儿。”那双雕竟也回应似的鸣叫了两声。同站在一旁的另一位青年男子不由奇道:“杨兄,莫非你竟识得这双雕?”
这青年口中的杨兄正是当年被郭靖送往终南山学艺的杨过,他与小龙女失散后进入江湖,本想去桃花岛寻找郭芙,但偶然间救下陆无双,因而再度与李莫愁结怨,此时正在争斗。他眼见双雕出现,料想郭靖夫妇必在左近,想起当初郭伯伯对自己的殷殷期望,自己反出重阳宫,竟不知要如何面对他,忙跃后数步,取出人皮面具戴上。但同时忆起当年在桃花岛上无忧无虑的生活,那个顽皮可爱却又对自己温柔体贴的芙儿,不知她是否也来了,杨过不由期盼的望着来路。
此时忽听东北方马蹄声响,一乘马急驰而至。那马脚步迅捷无比,甫闻蹄声,便已奔到跟前,身长腿高,遍体红毛,神骏非凡。场中其余人等俱是一惊,心底奇道“这马怎的如此快法?”马上骑着个红衣少女,连人带马,宛如一团炙烈的火焰般扑将过来,只有她一张雪玉似的脸庞才不是红色。只见她一勒马缰,红马倏地立住。这马在急奔之中说定便定,既不人立,复不嘶鸣,神定气闲。
虽数年未见,当年那娇俏的小人儿已长成颜若春花的美貌少女,但那灵动乌亮的眸子,鸦翅似的睫毛下盈盈间全是鲜活的朝气,眼波流转时道不尽的风流韵致,只一眼,杨过便已认出,“芙儿……”他在心中喊道,这个日夜思念,数年来不知在心中反复念过多少次的名字,心神激动之下,竟在胸中回荡,呐呐不能喧之与口,他近乎于狂喜的看着马上的人儿。只见此时她一阵急驰之后,额头微微见汗,双颊被红衣一映,更增娇艳,让他忆起桃花岛上烂漫的灼灼桃花,又有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透着莹莹娇晕,红润的双唇微微翘起,还是如儿时一般的娇憨,杨过凝视她的眼神不由透出深切的怜爱。
郭芙勒马停驻,浑然不觉有人正何其殷切的凝视着自己,她一心关注着双雕,见它们倏左倏右,上下翻飞,不住向场中一美貌道姑翅扑喙啄,心下不由奇怪。仔细向那道姑看去,见她容貌艳丽,进退间拂尘挥洒自如,身姿妙曼,记忆深处的一个名字浮上心头,赤练仙子李莫愁。原来双雕记心甚好,当年吃过她冰魄银针的苦头,一直怀恨在心,刚才在空中远远望见,登时飞来搏击,但害怕她银针的厉害,一见她扬手,立即振翅上翔。郭芙见双雕暂无危险,因而将目光转向立于一旁的几人。
这旁边所立之人的组合倒也奇怪,居然有两个乞丐,似乎受了伤;还有一小道姑,正紧张关切着场中争斗,想来应是李莫愁的徒儿;又有四位少女守在一旁,看来也是与李莫愁为敌的。只是其中一青衣女郎的面目竟是说不出的怪异丑陋,脸上肌肉半点不动,倒似一个死人,教人一见之下,不自禁的心生怖意,郭芙不由多看了两眼,她倒不怕,只是心中惋惜,这位姐姐身量苗条,看背影却也十分动人,只可惜面貌过于可怖,又暗责自己真不该频频看去,她深知一般人若是容貌丑陋,往往不喜被人注视,纵是旁人无意也有可能引起他们心中自卑自苦之情。因而将目光转至一旁站立的两个男子身上,当先那人,长身玉立,相貌清俊,对上郭芙眼神,淡淡一笑,拱手示意,深有君子之风,郭芙也微微一笑点头回应。她再看向略远处那男子,却先撞上了一双漆黑眸子,亮若星辰,正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那眼神炙烈专注,叫她面上不由一烫,心中泛起奇异的熟悉亲切之情,竟无法对那人的无礼着恼,反而不自禁凝目向那人看去,却见他容貌怪异,分明不曾见过,心底不由失望莫名,眼尾余光更扫见他身着蒙古官兵衣饰,想起这几月所见鞑子暴行,心中嫌恶,自然面上一冷。
那厢杨过本自热切凝望郭芙,却哪知她突然神情冷淡,不由心中一痛,正此时又听得那李莫愁依然口口声声叱骂些什么“姘头、乱囵……” 等等,不禁脸色大变,只道是郭芙也信了李莫愁的言语,因而轻贱于他。又见一旁其他几位少女也都面露诧异的看着他,心中不禁激愤,复又自伤:“李莫愁污言骂我姑姑,你们便都信了。这些人都瞧不起我,那也罢了,可是芙儿,难道你也相信别人的污言秽语,以为我会做那苟且之事么?”他站在一旁暗暗伤心,但觉天地之间再无人看重自己,活在世上了无意味。
杨过心中正自难过,听得马蹄声响,又有两乘马驰来。两匹马一青一黄,也都是良种,但与郭芙的红马相形之下,可就差得太远。每匹马上骑着一个少年男子,均是身穿黄衫。郭芙见他们赶来,喊道:“大武哥,小武哥,风儿是来向李莫愁寻仇呢。”马?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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