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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昏死在湿滑泥泞的岸边,睁开眼的时候,身在言桓的怀里。又是那件唯有他觐见天帝时才会穿的黑衣。面色憔悴,似是经过一场恶战般。重阳撑着身子坐起来。言桓正在闭目养神,见怀里的人动了动,低声问道:“身上的伤还痛吗?”

重阳摸了摸额角,伤口已经痊愈了,全身也不再是绵软无力。真是神奇。

伸手探过自己的脉门,竟有大片的仙气护着自己的身子。重阳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又去抓言桓的手。言桓刚要躲,却被女子撞倒了身上。他的眉头微微一蹙,嘴角也抿了一抿。

重阳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言桓至少将自己百年修为渡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他身上一定是负伤了。再探过他的脉门后这一想法得到了证实。

大罗神仙,人人皆知,言桓这一身的修为自是跟旁的公子不同。他桃花开得再盛,可上仙还是心服口服得称他一声君上,便是因着他不满两千年的修为却能抵上上古神司十几万年的修为。其中他的用心和吃过的苦头,自然可见一斑。

“你怎么来了?”本是想问他身上的上怎样了,脑子里的想法千回百转后,竟问了这么没人情的一句。

言桓依旧闭着眼,凝神道:“煜清殇去东海找我,告诉我你出事了。”

重阳低头一想。看来小幺这拧着来的性子,这一次倒是救了自己。一定是他一直跟着自己才知道她被微汀推进了九曲鬼涧去找了师傅。可师傅为什么偏偏去了东海找言桓呢?这个死小子,就不知道为难时候显个身,往微汀脑袋后面拍一转头吗?

言桓睁开眼,早百年前眼眸里的奕奕神采黯淡了三分:“煜清殇上不得九霄,恰好我去了东海……”话到此,咳嗽翻了上来。言桓强忍着不让咳嗽冲出喉咙,使劲地别过头。转过头的时候,却有血水顺着嘴角流下。

重阳一时便泪眼婆娑起来,撑着袖子去擦,喃喃道:“你知道这里是九曲鬼涧为什么还要下来?”言桓握住女子的手,没有说话,眸子里写上了默默柔情。

她浅笑,收起一腔感慨:“我们该怎么办?能出得去吗?”

“顺着这条山谷一直走下去,就冥王的仙居穿过就能回到往生冥界。”冥地也似九霄般分成了几等。虽不多,也有两界,往生冥界,永生冥界。

似小幺这般从出生开始就是鬼的,可以来往于两道冥界。而似重阳这种后成的鬼,若不是从九霄跌下来是进不了永生冥界的。重阳听言桓这么一说,心里大约有了底。过了九曲鬼涧便是冥王仙居,而冥王仙居后便是冥地十八府。

冥地十八鬼府,戈女。

重阳嘟着嘴,身子一软靠进了言桓的胸口。却只听男子又喃喃道:“景夜对你好吗?”

算是心酸得醋海翻波的一句吗?重阳懵了一下,本能地点了点头:“嗯。”

言桓抚了抚女子的长发,含笑道:“景夜那边不必你操心。就算看在母后的面子上,父帝也不会怎样他的。”重阳隐约记起自己似乎在昏厥前说了句关于景夜的话。

“我们现在走到哪里了?”重阳试图岔开话题,言桓的脸色苍白如纸,怕是提到景夜这名字深深刺痛了他。

言桓抬起头,看了眼当空的皎洁月色,道:“应该是月怨吧。”

“已经到了月怨?我昏了多久?”跨过月怨便是仙居。九曲鬼涧这地方天上地下冥地三界,除了天帝和冥王每没个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过得去的。就是由于这是无人无神无鬼能到的地方,三界里关于它的传闻,也是多如雪片,却每每不得考证。

重阳在往生冥地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听在阎王爷爷说过,九曲鬼涧里可谓阴风阵阵、美景处处。想来十八泥犁里也抵不上里头的一处可怖。而里头美景已是天上地下找不出第二处。而这月怨就是其中绝胜的好地方。

悠悠转了一圈。一轮皓月当空,轻笼着艳艳桃花如云结在远处。薄雾缭绕,山石嶙峋,远黛如画。这一圈转得脑子昏了三分,转身看言桓又是一怔。

“七天了。”言桓淡淡道。

“那之前你都一个人……你还散了百年修为来护我……”重阳咽了口吐沫道。九曲鬼涧,一路披荆斩棘到此,多少上仙一入此地便化作了灰烬再无音讯。言桓竟然能拼着手里的一把青锋,走到这里还能护自己一个周全。心里的那只小鹿又撞了两下。

言桓身上真气被重阳这举动一急,乱了些许,却还是安慰道:“这地方怨气太重,本来就是吸阴灵的地方。用团仙气护着你,我也放心些。”

第三十四章

月怨确实个醉人的地方,若是能有一壶薄酒,重阳与言桓对饮三千杯。或许酒醉微醺之时,重阳靠着言桓的肩膀痛痛快快骂一场,这两人能做出什么有碍伦常的事。

可偏偏这美景还没醉人一分,就从头顶上轰隆隆劈了一道天雷。一道过后又连下了七道。重阳歪着头,叹了声:“这地方也太不牢靠了。”

言桓端的一见那天上又是轰隆隆的大片乌云压顶,急忙揽了女子的腰身往后退了一步,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前面:“若是你能出九曲鬼涧,重阳,你要记得好好留着这把弑仙剑。”

若是你。惊异和害怕同时灌进胸膛,言桓说,若是你,而不是我们。

“小鬼没见识,这是本尊的开道锣鼓。”天上悠悠传来一个男子苍老的声音。乌云席卷月色,一身黑衣的老者长着一张干巴得不能再干巴的脸出现了一臂之外。重阳被那人周身包围的戾气生生逼退了三步。

“他是?”重阳低声在男子耳畔问道。

“冥王。”言桓给的答案简单却很摄人,“不过,已经是个炼成魂了。”

“炼成魂?不管是什么吧,那……他与你们天宫有没有什么交情?”重阳盘算着依仗着言桓的身份怎么也能讨来半分面子,毕竟他将来是要统领冥界的,冥王怎能不给他些面子。

言桓没有答话。冥王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一对男女,哈哈大笑道:“你们是九霄上来的?你竟然看的出我是炼成魂,那也该知道是谁炼成的我了?”这一番对白里杀气阵阵,这一次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

言桓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天帝七子言桓。”

冥王的神色明显一滞,舔着嘴唇说道:“原来是那个小太子。本尊在这里守了千把年,那仙居里的女人每每念道的便是你的名字。她说若是有人能将她救出去,就一定是你。可你父帝又怎会这么好心放了她,打开结界放过我呢?小子,是你父帝派里来杀我的吧。”

“我不是来救人也不是来杀你。若真要斗一场,以你我两人的修为,怕也是场生死恶斗。不如,座上让我们一条路出了这九曲鬼涧,两不相干。”言桓神色淡定,重阳站在他的身后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紧绷着的神经。

“你既然是天帝的儿子就死也别想走出这永生冥界!他当年将我变成这副样子,又将我锁进九曲鬼涧,这仇,本尊今日就要算在你的身上!”冥王嘴里爆发出一阵狂笑。

重阳心肝颤个不停,两人一语不合,谈得天崩地裂。

言桓趁着这时将手中的青锋甩出,直击冥王的喉咙。重阳从来不曾见过言桓舞剑的样子,更别说是与人对战。一颗心揪紧在一处,惴惴不安。睁大了眼睛,想确定每一个瞬间言桓都是安好。但两人一阵剑锋起,灵力便顺着道法而出。重阳骨女的身子幸亏有着这一道言桓的灵力护着,才能保全个魂魄皆在。

只是眼睛越来越沉,来自两人的灵力逼着自己已经难以承受,竭尽最后一丝力气,直到言桓的背景在眼眸子渐渐放大又渐渐缩小,直到淡去。

重阳很不争气地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当多少年后,仙友们谈起言桓斗败冥王的这一战,都是摇头晃脑地惋惜当日没能亲历现场。那日的月怨算是风云乍变,言桓一柄青锋挥得天地失色。

重阳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冥王倒在血泊里,肉身已破败不堪。魂魄依旧在空中留恋肉身,可还是逃不过化成乌有的下场。重阳从地上勉强爬起来,身上没有半点伤。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言桓他到底怎样了。

那时月怨的月华比往常要明亮许多,大片月光落在言桓的身上。而他靠着巨石坐着,半闭着眼睛,想睁开已经再了动不了半分。他很想冲着重阳说一句:“我一切都好。”可这话连三岁的小儿也不会相信。

重阳抖索着双手将言桓抱紧怀里的时候,他笑得却是惨淡了些。重阳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要同我一起护着这把剑。”言桓的手里还紧紧握着当年在忘川边从身上剜下的这把青锋。

言桓点点头,扬着嘴角笑了笑:“你是舍不得我死吗?”

重阳嘟着嘴,一头靠进了言桓的怀里:“这种时候还在这里贫嘴,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雷厉风行。”

言桓蹙着眉的样子还要牵着笑,模样倒是难看了点:“去前头的仙居里找你个女人。你告诉她,我在这里。”他说这话,身子半分都没有动,重阳看得出这一次伤的着实是重了。

这人隐忍倔强得很,越是好心关心他,越是死撑。重阳默念了一边这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后,独自冲着仙居而去。她一转背,言桓掩着胸口吐了一口鲜血,喘着气想要平复,好不容易忍住的,又生生吐了两口。按着胸口一阵猛咳,提着袖子细细擦去。

重阳打前站进了仙居,这地方比起月怨真是荒败了许多。一间不知盖了多少年的飞角小亭。看来冥地的这位出手没有天上的那位来得阔绰。石凳子上,一个女子穿了一身布衣坐在着正在烹茶。

“姑娘。”重阳打量了女子一眼,却探不出这人身上有什么仙气。女子长了一张极为普通的容貌,是个素净的女子,称不上什么绝色。

女子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看了重阳一眼,道:“你是怎么到这里的?莫非冥王他死了?”语气中无波无澜。这鬼地方几万年也没个人能到这里,这人能在这里已经是不简单了,竟然见着有人能活着闯进来却不惊讶,更是不简单了。

佩服归佩服,重阳不知这人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警惕道:“姑娘是冥王府上的人?”

女子摇摇头。

重阳又问道:“那姑娘可认识一个叫言桓的?”

女子身子僵了僵,脸上一下子滚落了两行泪,喃喃道:“君上,君上,终于来了。”重阳不能确定当时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可想着这人或许能在这九曲鬼涧帮上自己与言桓一把,还是扯了个极为灿烂的笑脸道:“嗯,君上请姑娘过去一趟。”

“这些年,君上还好吗?”女子问得十分熟络,重阳摇摇头,道:“姑娘,见了便知。”

重阳猜度了一路,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闷闷不乐走在后头。前头的女子肩膀起伏不定,见个万年不见的情郎也不过如此。言桓绝对是天上地下第一祸水,微汀那句话该跟他去说。

三人相见的时候,言桓依旧斜靠在石壁,闭着眼睛养着神。那女子一下子便石化般站在远处。重阳一人立到了言桓的背后。

“君……君上”声音娇柔了三分,重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言桓悠悠睁开眼,眼里射出一道惊异:“戈女,怎么是你?”竟然是戈女!不过这身材样貌着实没有仙友们口中说得能将眼前这位君上迷得怒发冲关为红颜的姿色。“君上。”戈女直直跪在地上伸手想去握了言桓的手。男子没有避开。

“君上,怎么会来九曲鬼涧的,是来救谁的?”戈女这话问得黯淡。重阳很想一字一顿告诉他,自然不是来救你的。

言桓换了口气道:“我不知你竟然在这里。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那你是来救娘娘的吗?”难不成这鬼地方,是九霄上的天牢,囚了这么些人?

言桓摇摇头,看了眼重阳道:“我是来带她出去的。”

戈女在天界的传闻中早一千年就死在了十八鬼府。不认识永宁,不知道百年来的事情是一定。所以,她的打量颇费了一段功夫,才缓缓道:“君上竟然有了心上人。”

言桓去牵重阳的手。这一次,他的手冰凉。重阳将心思都落在言桓身上时,打仙居那头又来了一个人。依旧是女子,悄无声息地走到戈女的身后,冲着言桓看了良久,微笑道:“言桓,你终于来了。”

九曲鬼涧是再见故人的宝地,一炷香的功夫冒出了两个叫言桓叫的亲密的人。不过,这后来的女子更是厉害,敢直呼他的名讳。依重阳来看,这人气度雍容,唯一不足便是年纪大了些许。言桓的桃花真是不得不佩服!

“母后。”言桓这一声叫的很艰涩,却不带一丝惊讶。

重阳跌了两步,这位眉目清秀看上去还似姐姐的女子竟然是天帝原配,言桓与景夜的生母。这九曲鬼涧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我在这里等了千年,便一直思量着。天帝是万万不会放我出去的,我算来算去能带我出去的人,就只有你了。”天后道。

“若让我选,我定不会带你出去。”言桓扬起眼角,笑得十分媚惑。

重阳方才抽了一口气。这位天后娘娘却是句句惊人,后一句,又是一记惊天霹雳落在了重阳的头上。“可景夜终归是有办法的,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

重阳打头发丝凉到了脚尖,全然不见天后的得意洋洋,哑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纸包不住火,要知道早晚要知道。景夜有办法让言桓来这里?什么意思。答案似乎仅仅只是隔了一层纱,重阳心里开始挠心挠肺的难过。

言桓以剑撑地,勉强站起来,走到重阳的身边:“戈女,你陪重阳去前面走走,我有话要跟母后说。”重阳定了心神,眸子依旧黯淡,直视着言桓问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天后在一旁嗤嗤的笑着,戈女闪到言桓的身边,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第三十五章

言桓握紧了拳头,眼里却无波无浪:“母后对他的疼爱自然不是白疼的,但即便是我来了。你也未必就能出得了父帝布下的结界。”

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重阳耐不住波澜的心事,低着眉眼,说道:“景夜是为了引你来这里才让微汀推我进九曲鬼涧的?”

四周寂静无声,天后头上的金钗引风发出细碎的声响,叹了口气:“言桓原来你也会动情。”这一声唏嘘,重阳全然没有听进耳朵里。回想里,从胥游出现到如今的景夜,景夜没有一处流露过半点算计自己的心思。她不明白,那温情得叫人安心的景夜怎设计这样一个劳心劳神的计谋来骗她。

言桓使了个眼色,戈女领着神情呆滞的重阳往仙居去:“重阳姑娘,你随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重阳木木地走了两步,回头望着言桓,心里说不上是喜是悲。这世上究竟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相信的,这个为他披荆斩棘的言桓,能信吗?

言桓将手里的剑又握紧了一分。天后的视线落下来,一咬牙:“你竟然连腿骨也剜出来了。这剑,你给了谁?”

他没有回答,冷冷地挑眼看着,身子陡然一震,向后倒在地上,鲜血大口大口地吐出。良久才喘息着道:“一千年前,你杀不了我。现在你若是想出这九曲鬼涧就要渡你万年修为保我一身修为不散。你若要永守永生冥界,现在就能一刀杀了我。但景夜至今没有生出有双腿骨的孩子。下一任天帝,你说会不会是他?”眼里带着三分得意。

天后的眉眼拧在一处,俯身探过言桓脉门。他体内的灵力乱如沸水,四处乱窜在全身经脉之中。若不是强行抑制住一股真气,将血脉封死,怕早就散尽了修为。挨得这般辛苦,难怪要吐血了。

“你已经伤成了这样还要强撑,就是为了之前的那个女子?”天后冷笑,“可惜了,她是个骨女,撑不起天地大统。如果我现在用灵力微微一催,将你仅有的那股真气冲散,言桓,你说你是会灰飞烟灭还是会变成肉体凡胎?”

言桓咬着嘴唇,不怒反笑:“我变成什么倒是不重要。不过,我若不能原样回去。这件事情细究起来,自然会有人知道我入了九曲鬼涧。别人不知道你在九曲鬼涧里。但父帝知道,母后,孩儿倒想问一句,这千年来是谁心心念念想要救你出去?若是有人要引我入这里,父帝想到的第一个人又会是谁?”

天后被言桓这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天帝打言桓出生,眼里就只有这个人儿子,皆是因为他的右腿生来就是双腿骨。上仙们大多不知道,甚至连公子们怕也是不知道,但她却是一清二楚。生就双腿骨的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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