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河底了,水流已经不再湍急。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金色的睫毛、柔和的鼻子,淡粉的薄唇,雪白的肌肤,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他是谁?为什么会睡在
河底?而且从他有些破烂的衣服看来,应该是睡了很久了……
“醒醒……”我轻轻摇了摇他说:“醒醒……”
他没有一丝反应,他到底怎么了?
他真的好美,睡美人一般的美丽,粉色的唇,我看得入迷,我把他轻轻抱在会怀里,霎时间,光芒亮了起来。黑暗的鬼魂躲得老
远。光芒包围了我们,他浅棕色的眼睛微微睁开,流光的棕色注视着我,淡淡地笑了。
一笑倾城。
我带着他,拿着镰刀却根本游不上去,我想反正这些鬼魂怕他发出的光芒,我是我干脆扔了镰刀抱着他,向水面游去。
四周的鬼魂避散而逃,我们越来越接近水面,我隐约看着有桥上站着三个人,他们都猫着腰看向水里。水中倒影着他们,一个白
衣白发,我现在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蛇君,一个是秦广王,一个是平等王。
我游出了水面,秦广王拍了拍巴掌,对慕容鹤说:“哈,我说祸害遗千年吧。”
慕容鹤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看着我怀里抱着的人一愣,说:“上来吧,都让你别乱跑了。”
蛇君看着我和那阳光般耀眼的人,叹了口气说:“林儿……”举言又止,最后都化为了沉默地叹息。
上了岸,还是回到了第一殿,我冷得要命,换下死神袍子,竟然没有变成骷髅……汗……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和昏睡的男子一
起躺在被子里。慕容鹤坐在我床边的太妃椅上,秦广王含笑坐在桌前喝茶,蛇君离我最远。
我们都沉默着,我说:“是不是应该有谁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广王笑着打哈哈,慕容鹤咳了两声看向蛇君。蛇君王看窗外昏黄的风景,沉默不语。
“我突然想起了,我还有事。”秦广王立刻知趣的扯了个理由离开了。
慕容鹤连理由都懒得扯,对蛇君说:“你自己跟他说吧,我出去的。”说完起身就走了。
我看着蛇君,蛇君看着我,我们对视良久,他叹了口气说:“你会讨厌我吗……”他坐在我的床头,拉着我的手,问。我不知道
该怎么回答他,只是看着他。他微微一笑,说:“你知道人柱是什么吗?”
人柱,我当然知道。人柱是一种很迷信的东西。古代人造桥技术不发达,他们认为在造桥打桥基时将人活埋进去,再钉上桥柱,
这样就可以让桥更加扎实,不会被洪水冲回。
但是这是没有科学原理的。
我点了点头,说:“很迷信的一种东西,认为人的灵魂可以保护桥梁不被冲垮。”
蛇君看着昏睡的男子,说:“其实这是真的。他是奈河桥的人柱。而这个人柱的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
造世界结束后,我由于力量使用过度陷入了沉睡,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世界早已不像我当初所创造的那个世界了。这个
世界充满了黑暗和暴力、战争和痛苦,无数的生灵丧失生命。冥界鬼魂大增。但是鬼魂们到了地狱仍然不安,想要重回阳间继续去争
夺。于是很多鬼魂想要偷跑,被船夫掀进了河里。于是原本平静的河水充满了亡灵的哀号和欲望,变得越来越急,最后冲垮了奈河桥。多次重建,都没有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十殿阎王来到天庭,向父皇报告。父皇对我说:‘既然人类是你创造的,那么你必须付全部责任,你就去当人柱来镇压那些亡灵
吧。’”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你父亲吗?那么他不是应该派天兵去正压啊。”我一听就愣住了。怎么会有父亲要自己的儿子去充当人
柱?
蛇君苦笑道:“神是不灭的,父皇当年杀了我的爷爷,才成为天帝。他自然也怕自己会步后尘,被自己太子所杀吧。当时他要我
造世界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就造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当时是他想知道我的力量到底有多强。而最后的结果是他发现,
我已经做到了他无法做到的事情,开天辟地、划破时空、创造了一整个世界出来。如果我开始知道他是想测试我,我一定不会去做,
至少不会这么努力去做。”
我突然觉得很悲哀,所谓的神原来也是充满了欲望、充满了对权利的占有欲。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利,将自己子女往火坑里推
,这和他们不耻的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还是说人类世界其实不过是神界的一个缩影,他们有无限的时间去延续,而人类则是一代又
一代的延续着这些根植在骨子里的恶习?
“我没有办法,只有答应下来,正如他所说,这个世界是我所造的,我必须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付完全的责任。”蛇君悲哀的看着
昏睡在我身边的男子说:“他是我的……朋友……”蛇君说出“朋友”这两个字时犹豫了很久,然后说:“我一直当他是我最好的朋
友,但是他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他是光君,他出生的时候据说整个天地都被阳光充满了。我、他还有转轮王,从小一起长大,你已经见过转轮王了吧?”蛇君
说。
我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蛇君笑:“转轮王善幻化相貌,还可以看穿所有人的想法。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对每个灵魂都会提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和
你真正所想不同,他就会让你立刻化为灰烬。其实,转轮王就是将你带出平等王结界的那位。”
幻化相貌?难道是那个回答对了芝麻开门问题的人?那个在我背后像疯子般狂笑的家伙?原来他可以看穿别人的想法,也就是说
当初他回答对我的提问,是他直接从我思想里读取的。
“他啊,我见过。”我点了点头。
“转轮王喜欢光君,我们长大后,转轮王被派去了地狱掌管轮回,我作为神界的太子留在天界,光君司掌正义和光明,也留在了
天界。他们便相隔天地。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们是喜欢彼此的,甚至,当光君对我说要代替我去阴间当人柱时,我都以为是因为他想和
转轮王在一起。所以我没有同意,因为人柱是会永远沉睡在最深的黑暗中,见不到光芒,直到时间的尽头,他根本不可能见到转轮王。他们当时,虽然天各一方,但是总有见面的机会。
在临行的前一天,光君约我喝酒,我们在天湖里乘着画舫,带着歌姬、乐师,把酒问月,畅谈天地。因为我们都知道过了今天,
或许到了时间尽头我们也不可能再见面了。
那夜我醉了,半睡半醒地醉倒在船的甲板上,他遣散众人,坐在我的身边对我说:‘如果我们能永远这样该有多好……’当时我
意识渐渐远离了,在最后却清楚的感受到一个吻,落在了我的唇齿之间……淡淡的吻,淡淡的忧伤……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日上中天,早已过了我出发去阴间的时间。我独自漂流在天湖中,拿起我昨夜饮酒的酒杯,才知道是被下
了眠药了。
蓝天碧海,天地如此之广大,我看见岸在不远的地方,这一刻我却觉得我永远也找不到岸了……
光君代替我去了阴间,当我赶到阴间时,却看到牢固的奈河桥已经建好……”蛇君沉默了,满脸的忧伤。
“河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水流从未有过的宁静。我站在桥上,看着桥下河水,呼唤着光君的名字,可是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答。
听说这个光辉直到一万年以后才渐渐消失。”
我看着忧伤的蛇君,想要安慰他,却找不出任何适合的语言。
“直到他吻我,我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一直都是我……那个吻的感觉,那种忧伤,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都三万年了……”
蛇君看着我身边的光君,淡淡地笑了起来,却无比的忧伤。
“如果来的是你,他再也无法见到你了,他一定会更难过……”我说。
“或许吧……但是他是光芒,是天地间最美、最灿烂的光芒,是正义和光明的象征,但是这束光芒却被永远束缚在了地狱……你
让我有何颜面来地狱见他……如何来见他?”蛇君苦笑。
“那就让你来代替他吧!”
沉鱼
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我们都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一身玄服,剑眉、黑发、凤眼的男子走了进来,说。
“好久不见了,蛇君。”他冷笑着看着蛇君道。
“三万年了吧,转轮王。”
“是啊,光儿在河里沉了三万年。而你就在人间等了他五百年,我也算是对你客气了。”转轮王看了我一眼说。
蛇君道:“这是我们的恩怨,与林儿无关。”
“怎么无关,若不是他,你肯来阴间吗?”转轮王冷笑道。
“我无颜见光君。”蛇君也不反驳,低下了头。
转轮王道:“本来桥下人柱是不能移动的,但是现在,反正光儿已经让你的小情人弄出来了,这桥怎么也得重建了。那你就来代替他吧!再说这个人柱本来就应该是你,光儿
却代替你在河底沉了三万年。也该你了!”
蛇君看了看转轮王,又看了看我,为沉睡的光君攒了攒被子说:“好的,但是你不许为难林儿。”
转轮王看着我一笑道:“我怎么会为难他,我现在感谢他还来不及。你家林儿还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我还正在想逮住你后,如何才能把光儿救上来,他倒一次性帮我把所有问
题都给解决了。”
听了这话,我简直想去撞墙。怎么会这样?我看着蛇君,这下真把他害惨了,而且我百口莫辩,简直想铲自己两巴掌。蛇君,蛇君……早知道我就不这么多事把这个光君捞上
来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事情是这样呢?
“好吧,日子你定。”蛇君坦然一笑道。
“那就这么定了!”转轮王说着抱起沉睡地光君,转身离开了。
我拉着蛇君的衣袖:“蛇君……我……我们逃吧……不,你不要管我,你走吧……”
蛇君微笑着看向我说:“我要谢谢林儿了,其实这件事在我心底搁了三万年,这次倒真的解决了……林儿不要忘了我才是……或许我们再也不可能见面了,到时间尽头也不可
能了……但是我会永远记得林儿的,记得林儿的善良,记得林儿的淘气,记得林儿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林儿是爱我的,记得我是爱林儿的……”我哭了,抱着蛇君痛哭起来。
“不要……我不要啊……你不能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蛇君对不起……你走啊……你不要在这里好不好……”蛇君抚摸着我的背脊,和我一起躺在
床上,把我抱进怀里,吻着我的脸颊和泪水。
“我觉得我是幸福的,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我会记得这份爱,沉睡,直到时间的尽头……”蛇君温柔地说。
“不要,如果你没有认识我就好了,这样你不会等500年,也不会弄成这样。”我的眼泪像短线的珍珠,一发不可收拾。
蛇君摇了摇头说:“光君的事,搁在我心中三万年了,这种愧疚终于可以补偿了……我觉得是一种解脱……至少我不欠他什么了……除了感情……”
“但是我还欠你的,我还没有还!”我说。
蛇君笑了,温柔地吻着我,说:“现在还我,好吗?”
不等我回答,他就抱着我,压在身下,轻轻吻着我的眼睛,吮吸干我的泪水,舔舐着我的脸颊,灵巧地舌头伸进我的口腔,席卷着我的气息。
“嗯……”我轻轻呻吟着,温柔的蛇君,炽热的吻。
他双手灵活地脱去我身上的衣物,灵活地舌头吮吸着我的舌头,我本能有些想反抗。
但是,他,不是别人,是蛇君……我看着他温柔的眼睛,告诉自己。
我回吻着他,与他的舌头共舞。他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身体,蹂躏着我胸前小小的突起“啊!”我轻轻呻吟了一声。他笑了,加大了动作,吻顺着我的下巴一路,啃噬着我的喉
结,在喉结处用力吮吸流连。
“啊……啊……啊……”我情不自禁叫了起来。
他一手抓住我的双手过头顶,一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腰侧,吻着我的腋下“嗯……”顺着我的腋下一路吻到了我胸前的突起,啃噬、轻轻撕咬着,“啊……嗯……蛇君……啊
……啊……嗯……”就连双手也慢慢伸到我身后,在我双股上用力揉捏。手指顺着股缝摸索着,进入我的身体。
“啊!”有些刺痛,我叫出了声。
蛇君吻了吻我皱着的眉说:“林儿这就受不了了,等下可怎么办呢?”说着,那支手指在我身体里慢慢转动着,让我适应了一些又放入第二根。“嗯!”我闷哼了一声。两支
手指在我体内旋转、揉捏,他温柔地亲吻着我的眼睛、脸颊、唇。
那一点……“啊!”我叫出了声。
“这里吗?”蛇君眼睛你充满了欲望,Se情地笑了,在那个敏感的一点加大了动作。
“啊!啊!嗯嗯啊!嗯,嗯,嗯,啊!嗯!嗯!啊!啊啊啊,嗯!啊啊啊啊啊!”我尖叫着,双手不由自主的构筑了他的脖子,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炙热的呼吸,和灼热的动
作。感觉着他退出手指后,火热的巨大在我身体里律动地旋律……
蛇君……蛇君……
“我爱你,林儿,你是我的一切。”一股热流喷进我的身体,他温柔地看着我,在我耳畔低语。
我紧紧抱住了他,说:“我,爱你……”说着羞红了脸,蛇君听了,开心地看着我的双眼,得意的笑了,像个可爱的孩子。
蛇君吻了吻我的额头,说:“睡吧,做个好梦……”仿佛一种咒语,我真的就抓着他的衣袖晕晕沉沉睡了。
第二天,在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中醒来,“蛇君!”我惊觉身边没有人,而我手里却任然抓着他裁断的半截袖子……
我冲到窗户前,看见旧的奈河桥一瞬间就被拆掉了,就一声巨响,比房屋爆破还快。
岸边只有蛇君和转轮王,转轮王对蛇君做了格请的姿势说:“请吧,神子殿下。”
我冲下楼,却发现第一殿的门从外面锁了。大约是他们怕我闹事,把我关在第一殿里,不让我出去。
“不要啊!”我大喊着,拼命踹着第一殿的大门,可是被锁得牢牢的,我根本出不去。
我又冲回到二楼的窗户前,急得团团转,大喊:“蛇君!”
他听到我的呼唤,回头看着我,春风般和煦的笑了。然后不论我怎么呼唤他,他都不再理我,径直向深水走了过去。水漫过了他的胸口、然后是脖子、然后是唇、然后是头顶
……最后他完全消失在水中……
我的眼睛至始至终都是模糊的,我想都没想就爬上了窗棂,跳了下去。摔扭了脚踝。我一跛一跛地向河边走了过去,转轮王冷漠地看着我,我看着他嫣然一笑说:“祝你幸福!”
然后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无数只手伸向了我,把我往水底拉,对,深点再深点,再深点……
我看到蛇君雪白的头发在随着水波荡漾,他也看见了我,向我伸出了手,黑色的亡灵立刻退散开去。他拉住我,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有些责备的看着我。然后,我抱紧了
他,深深吻在他的唇上,说:“时间的尽头,我陪你一起去……”
他的眼睛模糊了,紧紧抱着我,疯狂地吻着我,我们一同向河水的最深处沉去。
“光”
原来和他在一起,就算再也见不到阳光、就算黑暗会一直延伸到时间的尽头,也是一种幸福……
再次醒来时,我以为我会看到世界末日的荒凉,但是却没有,至少我相信世界末日没有如此舒适的大床。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蛇君还在沉睡,发现自己仍然被蛇君紧紧抱在怀里,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慕容鹤阴着脸坐在桌子前喝茶,秦广王见我醒了,吹了声口哨,说:“我也真想有个人愿意和我一起到时间的终点,林儿考虑下我吧。”
我看着沉睡中的蛇君眉头皱了一下——丫的,你装睡啊!
我嫣然一笑:“好啊!”
慕容鹤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到地上,蛇君从被子里坐了起来把我的脸按到他怀里,怒狠狠地瞪着秦广王。
我闷笑。
秦广王看着两个怒视他的同僚说“我是说认真的。”然后摊开手笑笑:“但是我还想多活两年,就不进你们里面搅局了。”
“嗯——”慕容鹤接过新的茶杯,这“嗯”的一声,也不知道是品茶,还是回答秦广王那句话。
“我们怎么在这里?”蛇君问。
秦广王看了看慕容鹤说:“平等王知道林儿也跳进了水里,赶来阻止转轮王重修奈河桥,两人打了起来,然后,光君醒了……”
正在这时,门开了,一个金色的短发、浅棕色双眸的男子,一身金色华服的走进来,说:“好久不见了蛇君。”
蛇君看着他,一时难以言语,松开了我,说:“光君,三万年了……”
光君笑了,说:“难怪我的头发长那么长,真碍事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