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博和康敏都是极聪明,也极狠心的,这两人分别行事,尚能分别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更何况是凑在一块儿。王语嫣只是心下暗奇,他们怎么会勾搭成J,想来想去,可能是慕容夫人模仿康敏笔迹的那封信出了问题。
以慕容博与康敏的狡猾与谨慎,甫相识之时,必然不会短时间内就坦陈自己隐瞒的身份。两个人都藏得太深,说不定只是点头之交,事后也就放过去了,不见得会真正成为对方的目标。而那封信一出,却是打破他们之间彼此试探所造成的平衡,反倒是催成了他们的精诚合作。
听得下面谈笑晏晏,却在言谈之间定下了数条剪除丐帮长老、篡权夺位的毒计,王语嫣与阿朱越听越心惊。阿朱见慕容复那边渐渐焦躁起来,冲王语嫣做个手势,王语嫣也正不想再听了,点了点头。阿朱抿嘴一笑,惟妙惟肖地学起了两只猫打架的声响。
在这声音的掩护下,二人深吸一口气,不敢有多余动作,只是足尖一点,运足气力往慕容复他们藏身的那棵槐树上飘去。
待到离开那个宅子近一里路之后,王语嫣才示意众人停脚坐下休息,“姑父和……那女人心思都很深沉,还是走远点再说比较好。”
接着,她与阿朱便你一句、我一句,把刚才听到看到的一一说了。慕容复和包不同、风波恶俱是没想到,这背后还有此等曲折,一时之间都口不能言。
“若真是如此,那父亲要做的,是和雁门关一事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错事。”半晌,慕容复才叹道。
“复国之事,固然是头等紧要,可老爷竟是有点入魔似的,有些吓人啊!”包不同搭着风波恶的肩,两人对望一眼,都是一筹莫展。
“这一来,不知道牵连到多少无辜,决不能让他们真的做成。而且那女子心肠歹毒,就算此事不成,今后也难免要生出事端。”慕容复修眉紧锁,“如今之计,必须先隔开他们。”
“可是,那老爷呢?”包不同讪讪地问。
王语嫣深知此时慕容复心中煎熬,短短时间内,早逝的父亲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恶棍,偏偏阻止这个恶棍为害武林的重任,又着落在他身上。
数道目光都落在了慕容复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明日一早我去找他,用我娘的丧讯先哄得他回参合庄。嫣儿和阿朱跟我一起走,路上看我眼色,尽管缠住他。我马上写一封信让信鸽送走,安排回庄后的事情。”
慕容复缓缓站起,深沉夜色中,他的眼睛熠熠生辉,“包三哥、风四哥,等我父亲走后,马上就下手。那女子,还有她身旁的下人——”
他顿了顿,随即坚决地说,“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正文 彼道还彼身
慕容博心中最爱的虽然是复国大业,但与慕容夫人毕竟是年少时的结发夫妻,也曾有过西窗剪烛共夜话的美好时光,一见灵堂,一时间也是惊痛莫名。慕容复冷眼看他哭了一会,劝他进了一碗安神的汤药,扶他去睡了。
“还未告诉他实情么?”王语嫣见慕容复神色疲惫,知道他多日不曾安睡,绕到他背后替他按摩着|岤位。
“还不曾。我只为包三哥、风四哥他们悬着心,若是先除了那妇人,父亲这边慢慢劝也不迟。”慕容复闭上双眼,低低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心狠?”
“表哥没有做错。”王语嫣柔声安慰,“那女人心地极坏,对她善,便是助她为恶。”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对她赶尽杀绝,却仍对劝我父亲向善心存侥幸?”慕容复苦笑摇头。
“哪里真的有人能大义灭亲呢。”王语嫣手下不停,慕容复的手段是凌厉了些,可她深知,对付康敏绝不能姑息,否则后患无穷。至于慕容博,实在不能强求一个儿子能对父亲有什么谋逆之举。
“姑父虽然不对,但对姑妈,还有你,都是有真情的。他走了岔路,你不帮他,还有谁呢?可那女子连自己亲夫都要谋害,她已是先弃掉了自己的亲人,咎由自取而已。”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也不必一味替我开脱,人心藏私,我也是这样。”
“我也自私,所以偏偏要替你开脱。”王语嫣敲他一个栗子。
两人闹了一会,忽听得阿朱急匆匆跑来报:“包三哥他们回来了。”
话音未落,包不同与风波恶大步走进来,还未向慕容复见礼,慕容复便一把托住,问:“如何?”
包不同咧开嘴:“那娘们半点不会武,要收拾还不简单!只是死到临头,还使劲向我们二人卖弄风马蚤,竟是要激我们为她相杀,她愿对剩下那个以身相许。”
的确是康敏的风格,王语嫣虽然觉得她太过阴毒,却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急智。几乎可以想像出,这样一个女人在生命关头的最后那一搏所显现的绝代风华,想必是同为女人看了都难免要心动神摇。若是去杀他的人像段正淳一样,甚至像千千万万普通男人一样,都绝对难以逃脱她的眼波。
可惜包不同不是这样怜香惜玉的人。
“老子才不和那婆娘罗唣,一下就结果了她。我说神不知鬼不觉,找个地方埋了算了。还是风老四心眼多——”
风波恶接过话茬,笑嘻嘻地道:“既然她喜欢别人为她争风喝醋,咱们就弄成小厮们为她大打出手,最后死在一处的模样,岂不是遂了她的心愿?”
慕容一门最出名的功夫,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包不同与风波恶这一行事,竟是尽得这八个字精华。
“如此甚好,她夫婿既然是丐帮副帮主,若是无故失踪丐帮必要严查。”慕容复点头,对这个处置极为满意,“如今她既是红杏出墙,又是情杀,丐帮必不会声张。”
包不同与风波恶这二位,一个平生最爱抬杠,一个把打架看得比性命更重要,对着这么一个极力□的美人,竟然心肠也丝毫不软,真可谓是铁铮铮的好汉。康敏狐媚无比,若是换成其他人去杀,不一定能得手,可偏偏遇上了这两个于美色上并不十分要紧的,也只能空叹时运不济了。
没有了康敏,那杏子林中商略平生义,也不会再有了吧?王语嫣笑眯眯地看向阿朱,想到她和乔峰今后能少受些苦楚,心怀大慰。
慕容博这边,却是没有这般顺利。此次慕容博回庄,并不能被太多人知晓,因此连带着王语嫣都减少了去参合庄的次数,好为这父子俩留下交谈的空间。
父子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天底下最微妙的关系之一。慕容博诈死多年,慕容复的成长他参与甚少,两人之间并无多少温情回忆,要谈星星谈月亮尚且略嫌尴尬,一下子要上升到探讨人生理想、三观心态的境界,更是令慕容复颇为头痛。
“你把姑妈的事全告诉他了吗?”王语嫣也觉得这思想工作十分地棘手,自己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姑父怎么说的?”
“自然是后悔莫及,又说他只是与那妇人周旋而已,哪里知道会害了娘。”慕容复苦笑,“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不认为自己有做错。至多是做得不够妥当。”
“那个马夫人……”
慕容复摇头:“那件事不曾让他知晓。过一阵子,让爹自己查出来,就当是一桩无头公案,也好教他泄气。”
“你真是越来越狡猾。”王语嫣定神想了一想,伸指头去羞他。
对能够打入丐帮一事,慕容博寄予了极高的期望,若是如此良机最终却不了了之,对于他的复国梦无疑是冷水一盆,当头棒喝。
果然,不久后慕容博便探听得,丐帮有位副教主夫人竟然离奇地死于宵小之手,丐帮人多口杂,虽然官面上只说是意外,坊间还是传出了种种暧昧的桃色传闻。大失所望之下,也没有告知慕容复,只是留下一封书信,便回到少林附近继续过着隐居的日子。
“你不留他在庄内么?”王语嫣奇道,慕容复就这么让老爹溜了?
慕容复却不动声色:“既然留不住,又何必要拦阻。咱们家称他病亡多年,此时家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迎来送往的总是不便。他的念头也不是一时能扳得过来的,由他去吧,只是要小心着,看紧一点。”
经过这一系列事后,慕容复在危急时刻的镇静与决断显露无遗,王语嫣深觉自己在他的成长中所付出的贡献十分伟大,当真称得上功德圆满,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看来,以后要想在你眼皮底下做坏事,就要难多了……”
她原意是指的是慕容博的今后,慕容复却不这么理解。
“嫣儿想在我眼皮底下,做什么坏事?”他伸过手来,转过她的脸,对着光亮细细端详,似是要从她脸上便能看出答案。
王语嫣心里打了个突,见他眼角带着笑意,这才堪堪放下心来,嗔道:“你烦心事去了,就来编排我。我哪里做过坏事了?”
“眼前就有一桩。”
王语嫣看着慕容复身上尚着素衣,身旁器皿也是孝期礼制,心里不免又有点惴惴的。
慕容复牵起她往庭中行去:“最近无暇顾你,愈发懒了。粗粗算来你已经有至少三天没有练功,实在是该打一顿。”
王语嫣被他的大喘气唬得哭笑不得,依他的话,在茶花树旁练起武功来,不敢不使出十分的力气。一套剑法舞毕,慕容复用袖子替她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儿,点了下头:“这一年来,你倒是很有进益。差不多是时候,教你斗转星移了。”
“那不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初慕容复让她修习尽可能多的武功,原来是存着这样的想法。
“这个名字是江湖上众人传的,我倒觉得太过霸道,念起来又长。”慕容复微笑背手道。
“表哥,斗转星移真的能把所有攻击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吗?”王语嫣总觉得,不管与谁对决,都能用他的成名绝技取其性命,慕容家的绝学也有点太过玄幻了。“可是,如果能反弹所有的攻击,直接等对方出招便是,我们又何必学尽天下武功?”
慕容复对她的好学很是满意,“斗转星移其实说穿了,类似于借力打力,是在对方内力将发未发之际,看准方位与经脉将其弹回,便能起到转移攻击的效果。”
说着,慕容复便让她用最小的力气对他攻上几招普通的招式,果然一一弹回了她的身上。王语嫣噘起嘴,把略红了些儿的手腕捧给他看,慕容复笑道:“这可是你自己使的力,若是打在我身上,皮糙肉厚的也就罢了。弹回自己身上,疼了又要哭。”
虽然口中说着她,慕容复还是轻轻托起她的手腕,一边揉一边继续说:
“天下武功种类何其多,每个门派招式不同,内力发出的方位与经脉也就不同。若是对敌人的招式与内功心法一无所知,在过招时倒是也可先守不攻,引他使出整套武功之后,再一击破之。”
“但是如果对方武功极高,就不能这样了,要事先有准备,是不是?”
“不错。像少林、丐帮这些门派高手如云,内力也多为雄厚,与其对阵时不可托大,要力求快速制敌。慕容家习武向来极广,就是为了在最短时间内,为自己创造出使用斗转星移的条件。”
王语嫣听得颇有趣味,不过又想起来一件事来。“那这是慕容家不外传之秘,一向只能传给慕容家人的,你为何又来教我……”
慕容复见她歪着头,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一副极是认真的模样,白玉般的小脸隐隐透出红晕,竟比身旁的粉色茶花更加娇艳,心中一动,手中揉她手腕的动作也缓缓停了,柔声道:“你不就是我慕容家的人?”
正文 佳偶复天成
“你不就是我慕容家的人?”
每当脑中浮现出慕容复说这句话时的温柔神态,王语嫣脸上都不自觉地一热。慕容复和她自小时便一直亲密,后来也再没十分暧昧的言语举动,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
掩饰地咳了一声,她青葱玉指下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手中的茶杯,指甲与细瓷一触,发出清亮轻脆的声音,叮咚作响,煞为动听。
“王姑娘这《越人歌》,弹得真好听。”阿碧拍手道,“可是有了女儿心事?”
“这瓷声音调并无高低,就凭这两句节奏,你就听出是《越人歌》,你阿策哥哥恐怕是常听你弹罢?”王语嫣岂是那么好诓的,心里虽然不好意思,嘴上仍是毫不相让。
阿碧的脸瞬时间红得如阿朱身上的朱色纱衫一般,双手绞着衣带,眼睛望向别处:“我不过白问了一句罢了,姑娘就这样来取笑我。”
阿朱在一旁调制着香露,抿着嘴儿直乐。她手下忙个不停,也凑趣说道:“我经常跟着公子和姑娘出门办事,向来都是你和阿策两个人留下看家,他又常说你曲子奏得和他娘亲一般好,想必听曲子的时候是多得很了。”
阿碧俏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眼睛中渐渐汪出水色来,虽然羞涩之极,却并不见气恼。王语嫣心觉好笑,故作正经地问:“最近阿策都做什么呢?表哥常差他出去,两个人都一副大人的模样,装得日理万机似的。”
“之前也就是些打理庄子之类的事,不过最近连阿策都有人找上门拜师了。”阿碧仍只顾着害羞没说话,阿朱微笑代答道,“更别说公子了,抛开江南一带不说,连北方也有人慕名而来的,所以先让阿策去把把关。”
“正是这样,表哥也常与我说咱们家不是正经的大门大派,收弟子在精不在多。”王语嫣点头,“人多了也手杂,保不齐有什么心怀歹意的人混进来,倒不如现在清净。”
阿朱把起一盏玉壶,往王语嫣与阿碧面前的杯子里各斟了些刚调好的香露,笑道:“今后可不好说,咱们慕容家现在可是声名鹊起,大家都挤破了头要公子教呢。”
阿朱说“咱们慕容家”的时候,极为自然。是了,她是慕容家的家仆,自己是慕容家的亲戚,往大了说都是慕容家的人,王语嫣托着腮默默地想,还是不要……太自作多情了吧?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禀报:“公子今日带了朋友回来,要阿朱姐姐和阿碧姐姐准备上好的饭菜,说要把家里所有的好酒都搬出来。还让我去曼陀山庄请王姑娘,既然姑娘在这里,等会儿也去见见。”
打发了那丫头去回话,三人叽叽咕咕了一阵。慕容复在江湖上交往的朋友日日见多,如此厚待的却还是第一次,她们一时也猜不出个头绪,只得怀着满腹好奇,相携去厨房一起准备。
参合庄正厅中此时正是笑语风生,热闹无比。
包不同抱拳道:“乔帮主果然是年少英雄,怪不得公子如此推崇,我老包极少服人,对你也是佩服之及。”
风波恶在一旁更是心痒难耐,恨不得抓耳挠腮:“要不是公子再三吩咐我,我现在就要拉上帮主打上一架了!”
“四哥,今天是咱们请乔帮主来庄上作客,要打也要吃饱了再打。”苏策笑道。
慕容复身旁正坐着一位浓眉大眼,神情豪迈的高大汉子,不是乔峰又是谁?他拍拍慕容复的肩膀:“乔某新接帮主一职,巡视各地分舵,拜会各路英雄,去的地方也多了。实不相瞒,来姑苏之前,还有手下提醒,说此地人多腼腆温柔,教我别露出那粗野的本性。”
说到此处,他爽朗一笑,“如今我看,那人说的话竟是大大的不对,慕容公子爽快,手下的兄弟也是个顶个的好汉!可惜手头无酒,不能与各位痛饮几杯!”
慕容复笑道:“乔兄何必可惜,庄中已经备下了好酒好菜,在下虽然酒量有限,倒不怕陪乔兄醉上一回。”
一听见有好酒,乔峰大喜不已,随着慕容复步入饭厅坐定。闲聊间,只听得慕容复问身旁侍立的仆人:“表小姐可到了?”还未等得回答,便从门外传进来一个少女的清脆俏皮的声音:“表哥,酒来了!”
厅门的竹帘一掀,乔峰只觉眼前一花,三个身姿优雅的少女笑吟吟地端着酒菜进得门来。打头的一个穿着鹅黄衫子,正是刚才说话的那位,只见她体态纤柔,手中虽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大酒缸,步法却轻盈空灵,丝毫不见凌乱。后面两个少女年龄略大个一两岁,身着朱红与浅碧的衣衫,也是双手各托着一大托盘的各种菜肴,行走间便如空手般轻松。
乔峰暗自纳罕,姑苏慕容家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么几个小姑娘也是身怀绝技。
慕容复忙上前抢下王语嫣手中的酒缸,低声道:“叫个小厮搬过来就罢了,你若是摔着了怎么办?”
王语嫣笑嘻嘻道:“哪里有这么不济事呢,听说表哥有贵客,自然是我亲自来上酒才显得有诚意。”
慕容复携了她手,转身介绍道:“这是我表妹王语嫣。嫣儿,这位是丐帮帮主,乔峰乔兄弟。”王语嫣抑住心中激动,向乔峰施了一礼,乔峰也拱手还礼。
乔峰本是粗中有细,看席中人的神色,再看慕容复对这表妹如此着紧上心,心中便明白了几分,暗想,他连眷属都请出来与我见礼,可见是真心与我结交,自是对慕容复更加诚恳不提。
说话间,阿朱与阿碧已经将菜肴摆置完毕,正要侍立于慕容复身后,王语嫣连忙拉住:“这里并没有外人,两位姐姐和我们一道坐罢。”
慕容复点头赞同:“正是此理。”阿朱和阿碧还要推辞,包不同粗声说道:“小丫头子扭捏什么!平常与我们兄弟有说有笑,今日见乔帮主这等人物,反而缩手缩脚起来!”
众人均笑,便由王语嫣作主,把阿朱安排在乔峰左手边,把阿碧则按在苏策身旁。她左看右看,对自己满意不已,只觉得这两对均是佳偶天成,教旁人看了也心中舒爽。
慕容复见她甚是开心,一双眸子亮得如星辰一般,也不禁高兴起来,只是心里倒略有些奇怪。
酒过好几巡,席间气氛热烈。谈到如今宋室式微,辽、西夏、吐蕃及女真等国都觊觎中原,虎视眈眈,乔峰慨然道:“我丐帮一直以苍生为念,惟愿驱除外族,保国护民。只恨天下之大,未免力有不逮。”
一听到“驱逐外族”这几个字,包不同与风波恶便有些不自然起来,慕容复却微微一笑。
“我等学武之人,有一份心便出一份力,便也问心无愧。” 慕容复正色道,给乔峰满上面前酒碗,“再者,不瞒乔兄,我慕容家也有胡人血统,但经世居于中原,早也已把自己当成了汉人。若是能天下太平,战乱消弥,各族皆能安居乐业,在下倒以为,不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