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鹫试探性地问,“不算太好?”
我瞅了一眼,很认同。“对。”
不算太好的意思,是很好。
白少鹫松了一口气,“我行医这么多年。”
见我狐疑地望他,便觉夸过了头,于是脸色羞赧,立马改口,“当然,虽救得人不多,但累积的经验也不少。这位子墨兄算是个奇才,能站起来,委实不容易了。”
“你确定他这些伤都是真的,并不是使用什么易容之术用来混淆他人视线?”
“是陈年旧伤,假不了。”白少鹫一双眼专注地望着我,“但是我拉你出来,与你说的并不是这个。他的病症很奇怪,内伤很重,经脉受损,我从未见过这般遭遇的人,五脏经络无一不奇怪,只怕这腿伤还没治好,人就早已入土为安了。”
白少鹫说完握住了我的手,交叠,劝慰道:“既然你与他交情不算太好,我也不怕说实话了。这位子墨兄照这般情形算来,大约只有一年可活。”
我手一抖,诧异地望着他,心竟凉了半截。
“没得治么?”
“我在白灵峰上时就听师傅说了不少武功奇书的趣事。”白少鹫叹了一口气,“其中不乏在抢夺中被弄失了,有些却是因为太过阴损,而被禁练,而他却偏偏练了不该练的。行医之人对于毒伤、瘟疫、体肤之病,五脏六腑等等倒是能对症下药,可他这种却是无从下手。”
房内薛凰寐还坐在轮椅上,望着我浅浅笑。
让我很是心酸。
第十二章两只前夫
这般来说,薛凰寐的一生将会是多么悲哽与惨痛的一生啊。
白少鹫不愧是从白灵峰上下来的斯文人,性子纯良又无害,话说得通俗易懂,简明扼要不外乎两个重点:
一、薛凰寐很有可能会要趴在轮椅上身残志坚地地度过一段日子。
二、即便薛凰寐下半辈子无需再坐轮椅,但也无几日快活日子可活了,因为待到他熬到腿好,尚且能直立行走之日,便是进棺材之时。
正待我眉头皱皱,为了凰寐兄的遭遇,陷入沉痛,唏嘘不已。
便听得白少鹫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如今夜色已晚,我也该走了,子墨兄住哪间房,不如推你一程?”
薛凰寐眉一挑,朝我看来,表情沉静如水。
我心里咯噔一声,大叹不妙,改望房梁顶。
这是个逐客令。
而且此一“推”字用得极妙。
虽然薛凰寐已不当尊上好多年,但自傲又孤芳自赏的性子,还留有不少。
忆得三年前,薛凰寐曾有一度练功出了岔子,身子一倒,口中鲜血磅礴而出,卧在床边,脸色煞白,咳得差点没了气,碰巧被思慕他的近侍瞧见了,当下近侍看着尊上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痛在心头,于是情意绵绵地为他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服侍着沐浴,只差没用玉体为他暖身了。
谁知第二日,薛凰寐清醒过来后,非但不感谢人家,还愣生生地把美人儿近侍的一双手给活活砍了下来。
可见,薛凰寐是多么洁身自爱又万事不求人的好尊上啊。
我望着朝薛凰寐走去的白少鹫,望着他那俊俏的脸与白嫩嫩的爪子,忧心了一番。
方才“逐客”的若是我,倒还说得过去,可惜那几个字却是由白少鹫说了出来,只怕听在第三人耳里难免变了调调。
果不其然,薛凰寐很安静。
他只要心情不好,就离奇的安静。
“晚了晚了,都去歇着吧。”我笑呵呵地接茬。
“你还当真不留我。”白少鹫是一脸不愿走的表情,委婉地瞅了我一眼,手也顺势轻飘飘地搭在了薛凰寐的轮椅上,“罢了,我先送走了子墨兄再与你讨说法。”说毕便低头,俯身在薛凰寐身旁问,“墨兄,我们这会儿去哪?”
薛凰寐四平八稳地端坐在轮椅里。
烛火映射在薛凰寐的银色面罩上,轮廓俊秀,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反倒是嘴唇微微翘起,他没有理会白少鹫,反倒扭头问了一问,“桐栖阁,现在住着谁?”
我一激灵。
桐栖阁与凤凰居只有一墙之隔,是个颇有J情的地方,曾经住着我,现在住了白少鹫。
白少鹫似乎听得不对味,顿了身形,也朝我看来,忽而一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瞧着他孔雀尾巴都要竖起来了,只差没开屏了,眼瞅着这位仁兄就要答话了,我立马狗腿了起来,手搭在轮椅上,圈住了薛凰寐,截住了话,“这么晚了,你的腿又不方便,不如由我来照顾一日。”
“哦?”薛凰寐眼转转,端得是稳重,“如此一来,便有劳你了。”
我傻笑。
应该的,应该的。
白少鹫却是急了,拉着我走了几步,“凭什么啊这,你们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这这……”
薛凰寐不疾不徐地说,“笛儿,弄些茶水来吃。”
“好咧。”
我响亮亮地答了一声,白少鹫索性不扯袖子,直接握住了我的手腕,我瞪他。
白少鹫羞赧,臊着一张红脸,声音被逼压低了些,“他一大爷们胡来就算了,你为何也这般纵容他,你们始终是男女有别。”
我眉毛跳跳,“他下半截有伤在身。而且当初还是由我伤的。”
白少鹫呆了,看了我半晌,结巴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但凡坐轮椅的男人,不见得当真腿以上也瘫得一动也不能动,倘若真存着份歪心思想做什么,保不齐也是能做的。”末了白少鹫扭头,十分愤恨又后悔地说了句,“早知道我也瘸上一瘸。”
我揉揉太阳|岤,“您多虑了。”
“难不成他……废的不只这一双腿。”白少鹫眼里光芒一闪而过,掩不住地欢喜,“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安心了。”
说毕转身,脸上圣光初现,十分愉悦地与薛凰寐辞别了几句,轻飘飘地走了,表情很是满意。
我看着门外那消失在月色里的背影,顿觉得心里瓦亮瓦亮,很是纠结。
诚然,
我要说的无需多虑的意思是——
其实,子墨兄早已把我吃得连渣渣也不剩了。
如今防,也是多此一举。
倘若当初我有少鹫兄一半的警惕,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当初,真是悔不该当初。
“笛儿,客人送走了么?”一道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送走了。”我贤良淑德地把茶端了过去。
薛凰寐大老爷们儿似地双手接了。
我把床铺了铺,又抱出了一床被褥。想着要不要再多添个木枕。
就见薛凰寐望着我,微微一笑。
我嗔怒,“作甚么,喝完就快些睡觉。”
“我许久没洗澡了,别污了你这床好褥子。”他单手把茶碗放在桌上,右手伸来抚在我的腰侧环住后,我浑身一震,他却微用力,将我拉近了一些,语气很软,甜得发腻,“能弄一桶子热水给我么,你闻闻,我这一身都臭了。”
他这是在撒娇么。
“你把我的人都污了,还怕污我的褥子。”
“这个时辰,到哪儿给你弄热水去。”
我虽恼怒不已,但最终还是难敌美色,缴械投降,屈服在了他难得的软语之下。
我死都记得当睡眼惺忪的仆人抬着水一脸受惊地望望我,再看向这戴银色面具的薛凰寐,然后又晓有兴致地将我扫了好几轮,这副捉J在床的表情,连带着让我也受惊了。
有江湖的地方便有八卦。
更何况,以搜集天下事为己任的鸣剑派,从来就不缺八卦。
我大约已经知晓明儿,这里里外外会传出些什么了。
我已然是淡定成仙了。在那小仆探寻的目光下,彬彬有礼地把他请了出去,淡定地关门。
却不料薛凰寐十分地能挑战我的极限。
水声响后,隔着屏风,他的身影朦朦胧胧。
“笛儿。”
“干什么。”我没好气。
屏风后的身形一顿,薛凰寐轻轻一笑,声音像是软玉般温润,“刚说要照顾我的,怎不算数了,桶这般高,你叫我怎么洗。”
第十三章共赏沐浴
万事不求人的薛凰寐尊上竟会在他沐浴时,邀人共赏,这是多么千载难逢又闻所未闻的事儿。
放在三年前,是想也别想。
我眼眸一转,手摸着檀木桌,听着屏风后的水响,轻笑出了声。薛兄此举委实腻歪,说得高明些是邀请,下流一点,就是勾引。
咱暂且可以把他唤作手脚不方便的轮椅人士,可再不方便,也是能一人独自爬完十几层阶梯的“废人”,具备这般能耐还需人搀扶着洗澡,就有些说不通了。
但,他有心邀请。
我又何乐不为。
“水温够不够,需不需要再添些热水?”
我请清了清嗓子,整正了一斤,绕过屏风,正巧瞅见他大半个身子攀在墙边,左手撑在木桶边沿,外袍半褪,里头的月白亵衣勾勒出身形露出优美的背部曲线。薛凰寐垂着头,眼神向下,右手锲而不舍地拉扯着细长的腰带,朦胧的光斜在他墨色长发,白衣黑发,如水般的料子柔和又美好。面具冰寒,虽冷峻,但眼角的笑意让整个人温柔了不少。
“站着干嘛,扶我入桶。”薛凰寐嘴角弯起。
我放软脚步,险些踢到了轮椅,捂住几欲磅礴而出的鼻血,脚步虚浮地挪至木桶边,拿眼斜觑过去,“你确定?”
“今日已不同往日,你以为呢?或许我该说劳烦尊上为我宽衣解带?”薛凰寐皱起眉头,嘴边泛起苦涩的意味。
小的诚惶诚恐。
……诚惶诚恐。
我本就该殚精竭虑,全心全意服侍他。
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水很热,你慢些下去。”我挽起袖亮出手,见他咬唇,忙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搀着手臂,五指握紧,隔着亵衣传来的体温让我心神荡漾,熟悉的触感像是刻在记忆深处一般。只是眼前的人眉目没了以前的傲慢张扬,身子似乎也消瘦了不少,袍内空荡荡的,摸着便觉辛酸。为了使他不至于歪身摔下木桶,我运功提气,粗鲁地将薛凰寐整个人半抱,让他坐于桶办边沿,稳稳环住他。
薛凰寐龇牙,抽气了一声。
雾气萦绕在他银色面具上,偏头斜一眼雾气上腾的水,他一直倔强着忍痛不呼出声,但此刻嘴角微微上扬。“原来你不曾忘了。”
我微微诧异。
烛火下,他嘴角弯弯,就着白茫茫的水汽,表情温柔了不少。
他说,我的喜好你还一直记得。
一句话出口,神情端的是圆满又满意。
不是不曾忘,而是想忘也忘不了。
当年目送笛歌嫁入暗宫后,我便以一身书生打扮被薛凰寐带入了鸣剑派,原本那会儿年纪变小,女儿家的身形更比男儿要显得单薄一些,端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弹琴吟诗作作画,可山庄里从来都不缺这类人,于是到头来只混了个打杂的名声。
放眼望去,偌大的山庄里,打杂的公子不少,在众多打杂者中身份最为悲催的便是准备洗澡水的这一拨年轻后生。
而当时我没地位,又没人品。所以便是那负责洗木桶,舀洗澡水的年轻后生之一。当时这份差事看起来是个清闲活,却也最容易掉脑袋的清闲活。
薛凰寐又洁癖,除了衣食住行都要用专属的物什之外,尤为喜欢沐浴,日日洗身都要花去不少时间。
他对桶内的水温要求极高。
那洗澡水定要烧至沸腾汨汨冒泡才行。寻常人一瓢热水要添三瓢半的冷水,他却只要一瓢。多一点不能多,少一点也不能少。一桶下来,也要人命。
人难能承受这般高的温度。所以我很是不解。
私底下意味薛兄如若不是皮厚肉糙,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结果当我发觉他全身上下不仅不糙,还挺细皮嫩肉之时,我已经从杂役到弟子,过上了悲催的专宠生涯。
爬窗不过是一瞬。
白驹过隙,光阴荏苒。
我从舀洗澡的杂役变成可以在一丈之外守着他沐浴的宠儿,迎来了我独霸专宠的时光。也是为数不多能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近他身的弟子之一。对旁人来说是无上的荣誉,可对我而言却远远比死还难受。只因为这位薛兄仗着自己内力深厚,比常人都耐得住烫,常常死缠烂打拖着我一起下“油锅”,不错可不就是油锅么。
因为对毫无内力的人而言,是受不住这么般变态的水温的。
而如今,当我看着薛凰寐歪在我身上,勉强弯身,以手试探水温,就算被烫也一脸享受,嘴边泛着恍惚的笑意。
我心里头就不太好受。
谁能料到薛凰寐会沦落到如此天地。
当初年纪轻轻便稳立于江湖之中,英年才俊气度非凡,一身绝世武艺,傲视群雄。
可那又怎么样……
薛凰寐这三个字连带以前的种种辉煌早已化作一捧灰土,消失在了滚滚江湖里。
别人遗忘了他,我却还记得。
在最风光的那些年头,他的佩剑从未离过自己一尺之外,与人同榻时也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更别说像现在这般卸去防御之物,衣不遮体地攀附在他人身上,将全部命门暴露在外。
他显然已不是当初的薛凰寐。
将人狠整到这般地步,是我不仁。
无视他的愁苦,还拿热水辱他,是我不义。
不仁不义的我还能被他这般亲赖对待,祖坟上该插多少根香才管够啊。
此时此刻薛凰寐手环在我脖子,上半身紧紧贴合在我身上。一条腿浸入木桶内,青红交错伤痕累累的肌肤,被热水泡的泛红。可就算如此,他的表情也是享受居多。
“凰寐兄,你可把我抱紧些,别磨蹭了。”我半抱半搂地搀扶住他大半身子,好意道,“再不入桶的话,水就该凉了。需要我再添些水么?”
“水温足够了。”他眼弯弯,“笛弟有劳了。”
这一生弟唤得鸡皮疙瘩落满地,昔日他抱着我的烫热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荒唐的与不荒唐的令人有些脸红。
我一时不免有些紧张,额头发汗。他的一瓢下摆被我踩住,滑溜地从他肩头落在地上。他瞧也不瞧,咬牙借着我的力道,将腿搬入桶内,然后就是另一只。他落入桶内,亵裤立马被泡湿了,裹在肌肤上,单薄不了下的肌理匀称很性感。
这条腿虽是废了,但废得还挺,修长纤细,小腿肚线条迷人美妙。我握着白绫汗巾抖抖索索地来到他后背,揉了揉,艰涩地吞了吞口水,移开视线。
“唔,再用些力气。”一声厄虽不是呻吟却尤胜呻吟的话语从薄唇边吐泄出来,嗓音低沉,说不出的性感。
我的脸燥热极了,一时失神。哗的一下,汗巾脱手,入水了,正中胯间。
我甚难为情地瞅了一眼。
这掉落的位置……唔……
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怎么不洗了。”
“那……那个……”
薛凰寐抬眸,瞅了我一眼。
“放任你在外头这么久了,还依旧是这副有贼心没贼胆的蠢样,真不知道当初是谁借你胆子篡的位。”
说完把手往水里一探,捞了把,热乎乎的汗巾团好,一扔就往我怀里送。
“湿了。”我咋呼。
他看了我一眼,视线移至湿哒哒的襟口胸部,装作不经意地提道:“这可怎么办,不如一起下来洗一洗?”
“不用了。”我催了催内力,烘干衣袍。
薛凰寐点点头也没说啥,手臂趴在浴桶边,侧着脑袋,发如年华流水。时光就像是在他身上停止了一般,除了落了个浑身伤,肌肤依旧光滑如玉,也没见他怎么大变样。我这么想着他已经将手伸到脑后,解开束缚的绳带,左手撑着银面具将其挪开,露出挺立的鼻梁,于其它漂亮的五官。
“许久都没能像现在这般痛痛快快洗个澡了。”薛凰寐心情很好,雾气中的脸色苍白的很,如玉的肌肤上微微有着细汗,眉毛斜入鬓,半眯着眼睛,“水气这么大,戴着这罩子憋得慌。”
我轻笑,在瓢里兑了些冷水,就着皂角揉搓着他的头发,“是我招待不周。”
“不。是我太惯坏了你,反倒让你不晓得疼惜人。”
这话说得怪心酸的。
造成这般心酸田地的,可不就是无耻小人我。
“闭上眼。我要冲水了。”
薛凰寐闻言,合上双目,很乖,我揉搓他的发,怀着负荆请罪的心情。他却忍不住望向我,胸脯起伏,眼神欲说还休,一声喟叹从唇边倾泻出来,“匕儿。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内疚。”说完自嘲似地笑笑,“唤了你这么多年笛儿,能够重新唤一声笛匕还真不习惯。难道你当真不想问我点什么?”
我嗓子有些堵,手的力道重了些,“你何时知道我是风笛匕。”
薛凰寐趴在桶边,瘦骨伶仃,发丝凌乱,“一开始便知道你是女扮男装。早在宫归艳拿画卷给我看时,便已经知晓宫归艳把你娘的画卷误认作了你,而你是风笛匕。”
我心下一抖。
“宫归艳一向随心所以不择手段,暗宫势力极大,不至于连个人也找不到。你以为谁能一手遮天,为你瞒天过海。让宫归艳以为风家的独女早已香消玉殒?”
“苗氏老爷子是条汉子,我一向敬重他。所以看不得你落入宫归艳之手。在我得知风宅被朝廷抄了后,便派人重新搜整了风宅,焚毁了所有关于风家子女的消息。”薛凰寐眼里有些苦涩,闭目气定神闲道,“鸣剑派偌大一山庄就是凭着强大的情报网起家的,做到这种程度压根就难不倒我。”
甚好,甚好。
“薛尊上就这么看着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整日辗转难眠想着如何爬你的床。”我皱紧眉头,狠瞪他。
“你当初的举动让我很惊讶。”薛凰寐眼角弯弯,手撑上我的脸,话语里有着难以言喻的笑意,“你做得很好。”
雾气中,他眼珠一点水光。
他说:“莫恼我,当初这般做只是为了保你。”
只是为了保你。
不然你以为凭借当初放的的那一把火,烧了妄图侵犯你们姊妹二人的衙役,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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