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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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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高尚的女子,究竟是何人能让她们一个个举止失常,有心隐瞒维护呢?

雨势渐止,宫阙之上悬挂起七彩虹桥,翦翦清风夹带着柳絮轻舞,庭苑中静无人声,满耳只闻雀鸣,此刻巴根心中涌出了个奇怪的念头:流言中那名丰神隽朗、风流不羁的人物究竟长得是何模样呢?

次日,宫中几名管事正陪着总管在库房盘点,突见玉麟王面色不善地踢门进来,诸人立马缩着脖子做鸟雀之散,唯恐慢一步便被这位太岁逮住作贱。 浩瀚书屋手机版巴根冷眼瞅着诺敏坐在桌案前,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少不得上前问道:“你不会傻得真跑去质问穆黛了吧?”

诺敏抬起脸,没好气地翻着白眼。巴根这才发觉他额头有几处鸽子蛋大小的淤青,不禁笑道:“我说怎么大清早便生气,原来是走路磕着了啊!”

“这像是磕得吗?”诺敏如炸了锅似得跳起来吼道:“是被人打得——打得——”

“土扈境内竟还有人敢向你出手,莫非真是吃了豹子胆?”巴根打量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揣测道:“别让我猜中了,你挨了打却也没还手,是吧?”

诺敏先是嘴角抽搐,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随后又泄气地瘫坐回椅子,无力地点着头。

“除了穆黛,竟还有人能降伏住你这混世魔王!”巴根丢下手中的帐册,颇为兴奋地拍着他的背道:“走,带我去见识见识对方!”

“想见他倒也不难,你会九宫推算吗?”诺敏拍开他的手,自怀里摸出张纸道:“我可是算了一夜,都没能排出来啊!”

巴根见纸面上画着个大方格,方格中又用横竖线分成了九个大小相等的小方格,思索片刻后他拿笔在格子内填上了数字。诺敏见状险些从椅中摔下来,待抢过纸仔细地计算了番后,无比崇拜地仰望对方道:“你果真会九宫推算?”

“不会。”巴根皱起浓眉,沉重地说道:“不过陛下与兰妃皆偏好此术,时常用来游戏比试,适才之题乃是入门之学,最是肤浅简单,故而我还有所映象。”

诺敏恍然了悟,满心欢愉地将纸折好收入怀内,正迈步预备离开时却被拎住了后襟。

“说清楚了再走!”巴根拽着他道:“这九宫推算不是一般人能懂的,谁给你的题纸?”

“没……没有啊……”诺敏扭过头,结结巴巴地道:“我……我随便算着玩……罢了!”

巴根冷哼了声,并无松手之意。诺敏见情形不妙,高呼了声后趁其不备夺门而出,边跑边喊道:“我真得不能说,待到来日你自然会明白的!”

过了两日,诺敏鬼鬼祟祟地摸入书房,翻箱倒柜地寻东西,捣鼓了半日终累得倒坐在地,自言自语道:“怎生找不到呢?难道发病时都被撕毁了不成?”

“找什么?”

“书。”

“做什么?”

“研究九宫推算!”诺敏说至此恍然惊醒,慢慢回首扯出僵硬的笑容道:“表哥——”

达什汗依然是黑衣孝带,满面肃寒,他自书架中取出本黑皮方册,丢给了对方。

诺敏翻开一看,果然是演算之书,满心欢喜地站起来道:“正是——正是——”原本自己拿了书便该离开,但转眼看到那孤坐于房中的身影时又改变了主意,他上前掏出一物摆于桌上道:“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何不藉此消磨时光。”

房门打开又关,自窗□入的光束照亮了案上的纸鹤,许久之后干枯的手指缓缓伸向桌面——

穆黛午觉醒来,仍感头疼目胀,四肢火热,只得继续躺在床榻之上。丫鬟们皆便自在外,屋内悄然无声,正闷烦时诺敏掀帘走入里间,见她睁着眼便问道:“药吃了没?”

穆黛轻声应道:“本以为偶感风寒,吃一两剂药便没事了,未料想竟拖了这许久!”

“谁让你先时要逞强,带着病偏还往外跑,如今挨不住了吧!”诺敏坐到床沿探着她的额头道:“似乎还未完全退烧,得再将养两日。”

“真恨不得立马便好了。”穆黛无奈地叹气,又看向屋外问道:“吉玉呢?还没醒吗?”

“早醒了,怕吵着你便让保姆抱去园子玩了。”诺敏和衣躺上床,与她并肩而卧说话,手则不规矩地伸入被窝内。穆黛翻了个身,轻嗔道:“别闹了,我身子还酸痛着呢!”

诺敏见其双颊胭红,娇柔生媚的模样便越发胡闹起来,直至听到咳嗽声方才作罢,缩回手不敢再轻举妄动。穆黛用绢帕捂着嘴,生气地别开脸去,诺敏忙不迭地赔礼道歉,见她仍是不悦便故作神秘地道:“你瞧这是什么?”

穆黛抬眼见到他手中的纸鹤,甚为惊喜道:“陛下又有回复了!”说着便捻过纸鹤,放在掌心左右端看,表情极是欣慰。

诺敏颇为得意地道:“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如此下去岂愁大事不成。”

“素日听人说春秋时期,神童甘罗七岁便能拜相,我尚且将信将疑,可如今方知史书非虚,的确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穆黛赞不绝口道:“需得多少日月精华,天地奇妙方才能凝聚出那般聪明绝顶的孩子!”

“哼,所谓慧极必伤,还是做个平庸之人的好。”诺敏撇着嘴角道:“好比咱们吉玉,整日里无忧无虑,笑口常开,活得多惬意自在!”

“你呀——”穆黛轻啐道:“多大的人了,竟与个孩子斤斤计较,难不成还在气他用弹弓打你的事?”

“屁大点的毛头小子,值得让我计较吗?”诺敏坐起身,涨红了脸道:“论辈分,他得唤我叔叔,论身份,他连族谱都没入,论年纪,他还不及我个零头,我喝得水比他喝得奶都多,偏生这臭小子目中无人,J猾狡诈,真是老子难服侍儿子更难搞!”

穆黛心中窃笑,面上则附和道:“话虽粗俗,倒也不算言过其实,既如此自明日起你便不用过府去了,正好能落得个眼不见为净。”说着,她作势将纸鹤往枕下塞。

“那可不行——”诺敏急得抢过纸鹤塞入怀内,在妻子促狭的目光中辩解道:“臭小子虽可恶,奈何生得副好皮相,若是听任其放纵恐会被引入邪途,为保土扈千秋功业,我只能挺身而出,对其循循善诱,辅以正道。”

穆黛终憋不住笑出声来,并不住点头道:“何止挺身而出,简直是身先士卒,舍身取义啊!”

诺敏也讪笑起来,隔着被子将她搂入怀中,两人相依而卧,静日生香,情义绵绵。

穆黛望着眼前面若白玉,修眉俊目的男子,他虽也曾放玩世不恭,纵欲浮华,但幸而未曾迷失赤子本性,如今处于风华鼎盛之年,更是灿若明霞,难掩光芒。

“阿敏!”穆黛轻叹了声,抚着他的脸道:“咱们再为吉玉添个弟弟,可好?”

诺敏本已昏昏欲睡,闻言突然睁开眼,咬牙切齿地道:“休想——”

见他起床下地,穆黛忙支起身子道:“宫中的大夫说——”

“我不管那些老不死的说了什么,总之你休想得逞!”诺敏愤然将其扑倒在榻上,面目狰狞地威胁道:“你若是敢有所隐瞒,我会作出让你悔恨终身的事!”

穆黛不甘放弃初衷,盯着床头的鸳鸯合枕抿嘴不语。诺敏见她似无妥协之意,捶着床案吼道:“你究竟是想逼着我搬出屋子,还是要让我拿刀抹脖子,与其眼睁睁看着你受罪,倒还不如死了痛快!”

“我只是见你如此喜爱孩子,想到吉玉终究是个女儿家,无法继承首领之位,故而才由此想法。”穆黛深知他性情偏执,忙安抚道:“你若不愿,我不提便罢。”

“多子多孙固然好,但能够携手伴老才是真正的福分。今生你我能缔结连理,已属上苍眷顾,再添有吉玉更是佛祖恩典。你患有心疾,当年生产时可谓九死一生,调养至今身体方才有了些起色,岂能重蹈覆辙?”诺敏垂首轻吻着她眼下的花黄,沙哑着嗓子道:“此事今后不仅不准提,连想都不能想,咱们一家三口只要和和美美地活着,远要比其余的烦尘俗世重要得多。”

穆黛闷哼着倚入对方怀内,泪水夺眶而出,染湿了衣襟。诺敏则红着眼圈,紧握住她冰冷的手道:“休管那些长老们的闲言碎语,这辈子能得个女儿我已是心满意足,大不了将来和硕特部似杜尔伯特部那般,归并入汗王旗下便是了。 ”

“你的意思是——”穆黛抬起脸,难以置信地道:“未免太过草率了,况且滋事体大,岂是你我擅自便能做主的。”

诺敏眼珠一转,继而自信地颔首道:“你尽管放心,我自有妙计定乾坤。”

黑衣人跃入墙院内,沿着石子甬道前行数步,便见前方众女在饮茶聚谈,待看清四人的面貌后,他蹙眉绕过荼蘼架,另寻小径来到马厩。走入马厩内,只见有个矮小的身影正站在匹公马的背脊上,小手臂往两侧平举着保持平衡,□的小脚丫则不时搔弄着马鬃,发出悦耳清脆的笑声。

“如若不想被摔得粉身碎骨,我劝你还是快些下来。”黑衣人本已心灰厌世,枉顾旁人生死,然而此时此刻却忍不住出言提醒面前的稚儿,更兼责备其家长道:“你爹娘何在?怎能将你独自弃于此危险之地?”

“我爹上朝去了,我娘与其他几位姨娘在院里闲聊,是我自己跑来找‘子夜‘玩的。”男童流利地说道:“马通人性,‘子夜’是我的朋友,不会乱发脾气,倒是你贸然出现反而会惊吓到它。如若因此我摔伤了,那么就是你的过错。”

透过昏暗的光线,黑衣人只能看到对方满头的黑发垂披在脸颊两侧,身上的小衣衫满是污迹,肮脏得已辨不清本色,于是他便道:“你的父母难道是特木尔夫妇,可是外界传言将军夫人常年不育,怎会突然冒出个儿子来?莫非是拣来的野种,或是将军的私生子?”

换作其他孩子若被如此羞辱,早便该哭闹起来,然而眼前的男童却跨坐到马背上,很是认真地说道:“不是亲生的又如何?我爹娘待我极好,况且哥哥曾说过,我的亲生阿爹是个大英雄,我的亲生阿妈则是世间最美丽最聪慧的女子,如此我有了两个爹,两个娘,远要比普通孩子好上一倍呢!”

面前的小顽童口齿清晰,思路敏捷,领悟力不但远胜于同龄的孩子,其豁达之性更堪比诸多大人。黑衣人没由来地心生喜爱,正琢磨着其真正的来历时,对方反倒先开口道:“这府里的每一个人我都认识,但从没见过你啊?”

黑衣人随口回答道:“我是宫里来的,奉命沿途保护阿茹娜夫人。”

男童点着头又问道:“既然你从宫里来,那么汗王得了疯病的事,是真的吗?”

黑衣人沉凝了会儿道:“是的,他的确得了失心疯。”

“不能治吗?”男童咬着手指,奇怪地道:“我生病时,只要吃了娘熬的草药便能好了。他既然是汗王,再贵重的药也是吃得起的啊?”

“怕是治不好了!”黑衣人的嗓音低沉地道:“他的心早已随着爱妻离开人世,纵是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

“哦——”男童应了声,又似懂非懂地问道:“既然没有了心,那么他是要死了吗?”

“想来也难,他怕得不到心爱之人的谅解,所以只能如行尸走肉般地苟活于世。”黑衣人用力攥着身旁的木栅栏道:“他不仅找不到妻子的埋骨之地,甚至在梦境中也无法与爱人相会,如今更是丢失了唯一的念想,真正是天下最无用可悲之人!”说至此他胸口气血翻滚,愤然抬手往眼前的立柱拍去,不想木柱内早已腐烂,强力冲击之下当场折断,棚顶的茅草则纷如雨落。

黑衣人眼疾手快,扯过马背上的男童便破窗而出,随后便听得声轰隆巨响,整个马厩已坍塌了半侧,里面圈锁着的马匹也皆负伤卧地,长声嘶鸣。

“子夜——”男童见此惨状,哭喊着欲冲上前去。

黑衣人及时出手阻止,拉扯中只见个银制脚铃自男童腕间褪落,他顿时怒不可揭,一把拎起对方道:“小贼,原来是你——”话未说完,自己却陡然失声。

男童狼狈的小脸上,美丽的双眼饱含泪水瞪着自己,倔犟顽固的神情,委屈高噘的小嘴,是如此的亲切熟悉。黑衣人颤抖地用指腹轻拭着对方脸上的污迹,待男童露出原本清爽俊俏的面庞后,他只觉天旋地转,心悸生痛。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男童手舞足蹈,拼命推搡着面前如石化般的男子,随后瞥见闻讯赶来的人群,终忍不住放声哭嚷道:“娘——”

“陛下——”莎琳娜、穆黛、阿茹娜、茜红等人看清来人后忙皆磕头行礼,听着男童的喊声各有感慨丛生,犹其是莎琳娜更是掩面而泣,泪如雨下。

达什汗回过神,抬起男童的脸哽咽着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童抽吸着鼻子,用手使劲抹去泪水,眨着碧如绿茵的翡玉双眸,大声言道:“渥巴锡——”

三载渡

日升时分,渥巴锡微微扭动身子,伸展着懒腰醒过来,才一睁开眼,便见到昨日的黑衣人眼窝凹陷、胡子拉碴地坐在床头,正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他一骨碌儿坐起,瞪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你怎么还赖在我家啊?”

达什汗未说话,只是将搁在桌案上的一碟水晶玫瑰饺递到他面前,渥巴锡撇开眼哼道:“想收买人吗?即便你是汗王,但还是要支付修缮马厩和治疗‘子夜’的费用,我一分一厘都不会少算的。”

“好,我答应赔偿。”达什汗晃了晃手中的点心道:“这盘里的饺子有豆沙馅、枣泥馅、桂花馅以及奶酪馅,面皮则是用鸡汤和的,并铺以玫瑰花瓣蒸煮,饺皮晶莹有嚼劲,内馅香甜可口,你便不想尝一口吗?”

渥巴锡努力咽着口水,眼角瞄着碟子迟疑地问道:“你果真会赔偿?”见对方肯定地点头,他笑着抓过个晶饺塞入嘴内,鼓着腮帮子嘟哝道:“定然是红姨做的,除了她谁也没有这般好的手艺。”

达什汗见其吃得津津有味,冰冷的绿眸中逐渐泛起漪涟,渥巴锡舔着嘴角道:“其实你还算正常,不像人们传说得那般可怕啊!”

“那你怕我吗?”达什汗十分认真地问,并拿起绢巾仔细地替他擦拭嘴角的食屑。

“不怕。”渥巴锡毫不犹豫地回答,待吮干净手指后又抓起个晶饺继续大嚼,因见对方依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便推过盘子道:“你也吃啊!”

达什汗素来不喜甜食,摇头谢绝好意,不料渥巴锡抓起个晶饺硬递到嘴边,他只得张嘴咬住,松软的奶酪在舌尖融化,坚果的清香刺激着味蕾,即时自己竟有了久已遗忘的饥饿感。

“好吃吧!”渥巴锡笑眯着眼,挽起双袖继续往嘴里塞晶饺子,达什汗借机问道:“你想每日里都能吃上这般可口的点心吗?”

渥巴锡似被噎住了,不断捶着胸口咳嗽,直到灌下整杯达什汗递来的茶水方才调顺了气息,而后他顿然对面前的点心失去了兴致,闷闷不乐地倒头上床,还用被褥蒙住了脸。

达什汗不明白刚还兴高采烈的人缘何转眼就变了脸色,伸手猛地揭开被褥,只见那小人儿正蜷曲着身子,暗自躲着在抹泪,不禁惊诧道:“作甚要哭?”

渥巴锡蹬开被子,眼眶红红的看着他道:“你不是想让我进宫吗?眼见着要离开爹娘,我能不哭吗?”

“你怎知我想让你入宫?”达什汗顿了顿,目光重新审视着面前的玩龄稚儿,又自怀中摸出只纸鹤问道:“是你出得九宫推算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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