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去胤祯的府邸看紫英和她生的宝贝儿子,顺便再去探望一下被康熙打屁股的胤祯!
“他长得好可爱哦!”我伸手逗弄着紫英的儿子,笑着对她道,“我觉得他的眼睛长得很像你呢!”
“那您也赶紧生一个么!”紫英对我微微一笑,她这回肚子虽非常争气,替胤祯生下了嫡子,却依旧不得他的宠爱,不过,大约是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她现在却是坚强了许多。每回去瞧她时,脸上总挂着温婉的笑容,一副标准的慈母样,看她这“有子万事足”的满足模样,再不若以前那样总是动不动就抹着眼泪跟我诉苦,我也替她感到高兴!
“还是算了吧,要是孩子的脾气像他一样坏,也是个不求长进没出息的家伙,我还不得哭死呀!”我撇撇嘴道,想起挨板子的胤祯,问,“对了,十四弟的情形如何,听说他昨天挨了二十板子呢!”
紫英专注的逗弄着儿子,头也不抬,淡淡的说:“昨日已请太医诊治过了,说并不碍事儿的,只需好生卧床静养些时日就行了!”我冷眼见她神色淡定镇静,并不若以往那样慌张,看来,现在对她来说,儿子是第一位的,至于这个从不疼爱她的丈夫,就靠后站吧!
我和她聊了一会儿后,就去了胤祯的屋子探望他,见他这只往日里头最会活蹦乱跳的淘气猴子,今天只能乖乖的趴在床上不得动弹,嘴角不由朝上一弯。
他一抬眼,瞧见我进了屋,那双如黑宝石般漂亮的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满是欢喜的说:“宛……呃,九嫂,你怎么来啦?”
“听说,你昨日挨了皇阿玛好一顿的板子,我关心你的伤势,就抽空来瞧瞧你呀!”我细打量他一下,见他精神还好,估计刚才紫英说的没错,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且他自幼骑马射箭练习布库,身体可强健得很,这区区二十板子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你甭客气,尽管随便坐,我今儿就不招呼你了,去,赶紧给九福晋泡杯上等的茉莉香片来,哎哟!”胤祯微直起身,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对我道,又吩咐小太监给我上茶,大约是一下子动到了屁股上的伤,便痛得龇牙咧嘴的怪叫了一声。
“行了,我又不是外人,你身上有伤,就好好儿的躺着吧,别忙着招呼我了!”我见他这副样子躺着不能动的样子,看来伤得并不轻,想起那只被康熙给打肿脸的臭色狼,哼,跟这只被打屁股的猴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或者说,都不能算是“伤”!想起他们这对活宝兄弟昨天在乾清宫联手一道闹腾,把康熙给气得半死,不由再次吃吃的笑了起来。
胤祯愣愣的看着我甜美灿烂的笑靥,一时竟看得痴了,过了好久,他才喃喃的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是吗?”我笑瞥了他一眼,嗔怪道,“这回可长记性了没?看你下回再敢跟你皇阿玛顶撞!”
他嘟起嘴不满的咕哝道,“我又没怎么着,不过是把自个儿心里头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呗!”随即,眨了眨那双漂亮的黑眼睛,笑咪咪的说,“九嫂,你今儿来瞧我,可有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么?”
“没有!”我非常干脆的回答,暗自有些心虚、汗颜,自己只给紫英带了些补品和零嘴,还真没想到给他带些什么东西,事实上,自己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看他的。
“没有?”他明亮的眼眸一黯,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快速的转了转,指着屋内那张古琴对我道,“我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觉得怪闷得慌,你弹支曲子给我听,好不好?”
“好!”我有些歉意的欣然应允,起身走到那张“玉壶冰”前,问道,“你想听什么曲子?”
“我记得那回在热河的时候,曾听你弹琴唱过一首歌!”他凝望着我,思忖着道,“隐约记得你唱的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将军拔剑南天起,我愿做长风绕战旗’什么的……”
“那首歌叫《知音》。”
“《知音》?”他意味的念着歌名,眼睛忽然一亮,笑着对我道,“那你就再唱一遍给我听吧!”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一声声,如泣如诉如悲啼,叹的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一声声,如颂如歌如赞礼,赞的是,将军拔剑南天起,我愿做长风绕战旗……”我抚弄着琴弦,缓缓吟唱起来,屋内顿时萦绕着我那悠扬婉转的歌声。
“你猜我以后想当什么?”待我一曲歌罢,他静静的望着我,沉默了半晌后,忽然问我。
“大将军!”我想起他日后将会被康熙封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王,含笑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漂亮的黑眼睛霎时睁得老大,满是惊讶的望着我。
“我是……随便胡乱猜的!”我对他微微一笑,毕竟那可是他人生中最为辉煌的一段,只可惜啊,一旦雍正登基,他将会被雍正以替康熙守陵的名义而囚禁,不觉心中大为惋惜,望着他的盈盈水眸中隐隐闪动着一抹怜惜,这只矫健的雄鹰虽满怀着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可惜,却是壮志未酬,被迫让雍正剪去双翼,以后再不能自由的展翅翱翔于广阔的天空中!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么,为何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他不解的望着我。
我本想告诫他,以后要对胤?小心提防着些,千万不要和胤?对着干,不过,只怕他这头倔驴多半是听不进去的吧,再说了,这一切是冥冥之中早已有的定数,是他命中注定无法逃脱的劫难,便终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对他淡淡一笑,“没什么!”见时候已不早,起身说,“我该走了!”
“哎,等一下,哎哟!”他见我要走,登时就急了,想要起身留我,却不想再次扯痛了伤处。
“怎么了?”我忙走到他跟前,关切的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你明儿还会再来瞧我么?”他一把拉住我的手,紧紧的抓住,漂亮的黑眼睛热切的看着我。
“嗯!”我对他点点头,想起自己今天空着手来看他,觉得挺过意不去的,问,“你想要吃些什么东西,明天我给你带来!”
他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笑着说:“要要要,你明儿来瞧我的时候,给我多带些好吃的来!”
“十四爷,您府上没厨子吗?”我怀疑的看着他。
“有是有啊,可是,他们全都笨得很,都是些呆头呆脑一根筋儿的蠢材,弄出来的东西可难吃啦,真是没法儿跟你比呢!哪像你的这双巧手,能翻着花样做出那么多美味可口的吃食来?唉,九哥他……可真真是好福气呢!”他轻轻摩挲着我柔软的素手,眸子一暗,轻轻叹了口气,眨了眨漂亮的黑眼睛,拉着我的手,笑着软语央求,“好九嫂,我知道你素来最疼我了,劳烦你明儿亲自给我弄些好吃的,好不好?”
这个贪嘴的家伙,有这么夸张吗?我好笑的点头应允:“知道了!”
接下来,我隔几日便去胤祯的府邸探望他,顺便再给他捎去些可口的美食,不过,不是我亲手做的,自己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负责指挥,具体的操作事宜全都是由厨艺精良的老柯亲自动手。见他每次都狼吞虎咽的吃着我带去的东西,不觉暗自直犯嘀咕,他府上伙食的质量真有那么差吗?好在他的身子骨确实很强健,约将养了半个月后,就基本痊愈了!
这一年的秋天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多事之秋”啊!十一月初,胤祉忽然向康熙禀报说,胤禔曾私下悄悄派一名叫巴汉格隆的喇嘛对胤礽施行“魇胜”巫术,还在他的住处长春宫放有“镇物”,企图咒死太子!胤祉还向康熙恳切的替太子求情,说太子现在会性情大变全是因为遭受胤禔歹毒的诅咒所致。康熙自是吃惊非小,又惊又怒,立即派人去长春宫调查此事,居然真的发现了数十件所谓的“镇物”,并火速将喇嘛巴汉格隆缉拿归案,严加审讯,结果,他全盘招认了!
面对着齐全如山的人证物证,康熙与其说是勃然大怒,不如说是彻底惊呆了,回过神之后,他立即果决的下令削夺胤禔的直郡王爵位,并将他永久幽禁!康熙本就对太子非常疼爱,此时,他对太子的不满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去不少,外加上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自是对仍被关押在上驷院的太子心生怜惜,就把他从上驷院移到咸安宫,虽仍将他继续圈禁,可生活条件却是改善了不少,毕竟,这住在简陋的马厩里,可是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住在华宇精美的宫殿里呀!
当我自胤禟口中得知这些事时,说心中一点也不失望是假的,虽然,我清楚的知道太子过不了多久还会被康熙废除太子之位,可眼看着这个阴险的卑鄙小人将要再次登上太子的宝座,心里头总是觉得怏怏不快,有种很不服气的感觉!
“那八哥现在怎么样?”我问神情严峻的胤?。
“哼,他还能怎么样啊,当然是被皇阿玛继续关押在宗人府里!”他忿忿的拍着桌子道,“我瞧着皇阿玛确实是老了,最近净干些犯糊涂的混帐事儿!”
“又胡说!”我娇嗔了他一眼。
“我可没胡说,我说的可全都是实话!你不知道,那会子太子被废的时候,皇阿玛他自个儿明明金口玉言的对着朝中的文武群臣们说,让他们上折子举荐能当太子的合适人选,可当大家众望所归的全都上折子推举八哥当太子时,他偏又不高兴了!还借着大哥推荐八哥当太子的机会,把八哥给锁拿问罪,真不知道他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大哥坏了事儿,八哥还被继续关押在宗人府,他偏又把太子打从那上驷院给移到了咸安宫!”他紧皱剑眉,满是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道,“看来,他八成是想让太子……复位了!”
是啊,他确实是有这个打算!我也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时,我们俩都再没说话,屋内陷入一片凝重的沉寂,隐约有些压抑。
他静默了半晌后,忽然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似有些犹豫,又似有些烦躁不安,踌躇了好一会儿后,似是下定决心,星眸定定的看着我,对我道:“我……还有件事儿要告诉你!其实,照我自个儿的心意,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不过,我想,若是我今儿瞒下了你,想必过不了多久,你也会从别人的口中知晓此事,所以,我想……还是由我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什么事?”我见他神色异常凝肃,不觉被他弄得有些紧张起来。
“这回和大哥一道被关押进宗人府的,还有……”他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一把握住我的手,低声说,“胤祥!”
“他?”我惊讶的望着胤?,疑惑的问,“为什么?”
“具体是为了什么事儿,皇阿玛并未当众明说,不过,据我私下打探,似乎是和大哥诅咒太子之事有关!”
“他会做这么歹毒的事情?”真是没想到啊,看来,这位历史上鼎鼎有名,为人最是光明磊落的“拼命十三郎”,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我微有些鄙夷的撇撇嘴,真是人不可貌相呢,他为了替自己筹划一个光辉远大的前程,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想当初,他不就为了自己的前途,而选择了那位高贵的兵部尚书千金,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狠心的遗弃了自己么?
他见我听闻后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忧虑和焦急,神色显得平静而淡漠,甚至还隐隐有些不屑,星眸中闪耀起一道欣喜的光亮,小心试探的问道:“你……不替他担忧么?”
“我为什么要担忧他?”他身边可多的是女人替他担心呢,例如他那位高贵的妻子和美丽的侧室,总之,就是没自己什么事!
“你不是曾经喜欢过他么?”
我好笑的看着他那副酸溜溜的样子,这家伙还介意着我曾和胤祥的那段情,他这是在吃哪门子的醋?“我跟他……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我淡淡的说,忽然心生捉弄之意,开玩笑的道,“你很希望我担心他呀?那好,那我就……”
“不许担心他!”他猛的急急打断我的话,非常霸道的说,“我也不许你心里头再念着他!”
“我本来就没再想着他嘛!”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横了他一眼,对他柔声道,“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呀?”
“是啊!”他伸手将我紧紧的搂住,微有些感叹的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的人还有你的心,全都属于我,你是我的了!”过了一会儿后,他忽然冷不丁的开口道,“我估摸着,这事儿和四哥也脱不了干系!因为皇阿玛今儿把四哥也突然给圈了,不过,没关进宗人府,而是圈在他自个儿的府邸里!”
“为什么?”我不由奇道,“为什么大哥和十三弟被关进宗人府,而四哥却被圈在自己的府中?”
第十二章
“我怀疑,诅咒太子此事极有可能是大哥、四哥和十三他们哥仨一道私下谋划的,因四哥他那人儿向来就极信神佛的,对这个也颇为精通!不想,大哥却因遭三哥告发而坏了事儿,四哥惟恐大哥把他给招出来,急于想让自个儿脱身,就干脆让十三弟出头替他顶罪,谁不知道那老十三向来最听他的话,成天儿都跟条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头,屁颠屁谝儿的直忙活,活脱脱就是他的影子!所以,四哥他才会被皇阿玛勒令在他自个儿的府里头以‘静心读书’的名义,暂且禁足,而老十三则替他背下这口天大的黑锅,跟大哥一道关进宗人府,你说说,这里头的猫腻可就大了不是?”
这倒也是极有可能,我赞同的暗自点头,胤祥素来就和胤禛交好,且极听胤禛的话,他会出头替胤禛顶罪也很正常,怪不得胤禛登基当上雍正皇帝后,会在众多的兄弟当中待胤祥特别好呢,莫非,就是因为胤祥这次替他顶罪而被关入宗人府的缘故?
想起最近适逢多事之秋,风波迭起,麻烦事可谓是一桩接着一桩,就不放心的叮嘱这个任性妄为的家伙道:“皇阿玛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你可千万别跟上次那样,又说些忤逆的话惹他生气,跟十四弟一样也挨顿板子吃!”
他见我对他如此关心,星眸顿时越发眩亮,笑着在我的唇上偷了个香:“知道了!”
“皇阿玛本就维护太子,这回,三哥揭发大哥诅咒太子可是立下大功,他一定重重的奖赏三哥了!”
“哼,大错特错!皇阿玛他非但没有赏三哥,待他派人将此事查证确凿之后,气得暴跳如雷,不仅严厉的惩处了大哥,连三哥也一并挨了他的骂,也被圈了!”
“什么?”我顿时瞪大水眸,惊叫道,“三哥也被关进宗人府了?”
“那倒没有!皇阿玛只是将他给禁了足,让他跟四哥一样,也待在他自个儿的府里头静心读书,闭门思过些时日,至于什么时候能解禁,皇阿玛也没个准话儿!”他顿了顿,忽然一撇嘴,冷冷的嗤笑一声,道,“何止是三哥和四哥,就连我那个掉书袋的哥也被圈了呢!唉,我这个心眼儿实诚的傻哥哥哟,一听说三哥和四哥被圈的事儿,就傻乎乎的跑去跟皇阿玛求情,结果被正在火头儿上的皇阿玛给狠狠的责骂了一通,老头子正满肚子的火气没地儿撒呢,可巧哥这个二青子主动送上门去,他就指着哥的鼻子,一个劲儿的骂他是个是非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