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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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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

“横竖他只是恨咱们哥俩,你跟婠婠应该不至受什么牵累的,我跟你说这个也无非是让你心里头有个数罢了!”他神情平静而安然,暗淡的春水眼眸中闪动着一丝无奈,优雅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估摸着等一过完年,他可就该动手了!你最好把府里头要紧的东西该藏的藏好,若是不便藏匿的,索性毁了也罢!尤其顶要紧的,是那些白纸黑字儿写下来的文字之类的东西,若是被皇上追究起来,随随便便就可定上几条滔天大罪!你……明白我的意思罢?”

“我懂!”

“那就好!”允禩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后,问:“哎,今儿是元宵呢,你可曾煮汤圆么?”

我愣了愣,“您现在想吃汤圆?”

“是啊!可巧我现在觉得有些饿,想吃碗汤圆,你这儿有么?”

“哦,有的!您请稍等,我这就去厨房帮您煮,您想吃什么馅的?”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吃芝麻汤圆!”

“好!”我答应着刚要走,不想被他唤住。

“宛如,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你能答应我么?”

“你……能否陪我一道吃碗汤圆?”

我愣了愣神,心头冷不丁升起一个不祥之兆,见他那双温润清澈的春水眼眸满含期盼地望着我,不忍心令他失望,犹疑了一下,点点头,“好!”

“谢谢你!”

我去了厨房,快速煮好两碗热腾腾的汤圆端来,允禩和我对坐在桌旁,端着碗默默地吃着,抬头对我一笑,“宛如,这汤圆可是你亲手包的么?”

“嗯,是啊!味道怎么样,还行吗?”

允禩嘴角那抹微笑益发加深了,“皮薄馅甜,又香又糯,味道真不错呢!”

“承蒙您夸奖了!”

“都说元宵节吃一碗甜甜的芝麻汤圆,从此就可以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呢!”

“哦,是么?还有这个说法?”

他将空碗递给我,眼眸一黯,喟然叹息道:“只可惜,咱们俩今儿一道吃了这碗汤圆,却是就此分别,以后……就得阴阳相隔了!”

我眼圈一红,泛起一层湿热的雾气,哽咽道:“八哥……”

“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你……”允禩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站起身,拿过一旁的斗篷,“唉,多保重罢!”

我亲自将他送至门外,他忽然转过身,定定地望着我,似有些遗憾,又似有些惋惜,“那支玉簪,我从未见你戴过,想来……应该是不喜欢了!”

“什么玉簪?”我纳闷地问。

他对我微微一笑,缓缓道:“羊脂白玉梅花簪。”

羊脂白玉梅花簪?

我的脑海中快速地闪过一个模糊的记忆,正努力回想着,允禩道:“宛如,能麻烦你一件事儿么?”

“什么事?”

“我死之后,每年的元宵节,你……能煮碗芝麻汤圆给我么?”

不知怎的,我的眼泪“唰”地便流了下来,哽咽着点头。

卷4—153

“谢谢你!”允禩对我微微一笑,轻柔地替我拭去脸上的泪水,低低地道:“能见你为我伤心落泪,此生……也了无遗憾了!”他紧紧握住我的手,道:“宛如,再见!元宵时节千万别忘了替我煮碗汤圆!”说罢,眷恋地凝视着我,幽幽一叹,毅然转过身,快速地消逝在漫天风雪中。

送走允禩,我怅然若失地回到房中,四处翻寻着他刚才说的那支玉簪,翻了好半天,终于在箱笼中寻出了一只鸡翅木雕花嵌钿的盒子,打开一看,赫然是那支羊脂白玉梅花簪!

我呆呆地望着这支依旧水亮莹润的玉簪,心猛地似被什么给撞了一下,这支玉簪……原来是他送的!可是,他……就要死了!我凝望着玉簪,眼中模糊一片,他就要死了,而我的阿九也同样危在旦夕,可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死,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八哥,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一日,每年的元宵节,一定会亲手煮一碗芝麻汤圆给你吃!”我泪眼模糊地望着手中的玉簪,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滴落在簪子上,折射着耀目的光彩,泣不成声地道:“八哥,再见……”

元宵刚过,雍正就开始着手对付允禩和允禟了!

先是将他们俩一同开除宗籍、逐出宗室,紧接着就革除他们俩廉亲王和固山贝子的王爵,八福晋和我身为他们俩的嫡福晋自是也受到牵连,被同时革去福晋的封号。雍正不仅逼迫允禩将八福晋这个“残刻恶毒”的恶妻休离,还将八福晋赶回娘家让人严加看守!

而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被禁锢在府中不得随意外出,形同囚犯!

到了二月,雍正就命允祉和允祥一起查抄了允禩的府邸,并将他关押进了宗人府,没过多久还把允禩改名为“阿其那”!随后,雍正就命人给八福晋送去三尺白绫逼迫她自尽,唉,也不知道这个雍正跟八福晋私下究竟是结下了什么苦大仇深的梁子,他赐死八福晋后似是还觉得不够解恨,竟命人将八福晋的尸首焚化后挫骨扬灰,京城中顿时陷入一片惶惶不安的风声鹤唳之中!

我见情势不妙,估计雍正抄完允禩的家后,接下来就该来抄允禟的府邸了!

我在府中细细地翻寻了许久,先将所有的文册,无论是记录府里收支出入的银钱账册还是我和允禟素常吟对的诗稿,统统都将它们付之一炬!随后又细算了算府中的家资,这些金银财物、古董之类的东西倒并不在意,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唯一在乎的,就是小院中那满满一屋子允禟替我亲手绘制的丹青肖像,还有府中随处可见的水晶玻璃珠帘了!

我想起允禩出事前得警醒,反复思忖了许久,独自来到那座小院中,满是不舍地静静凝视着四周挂满的丹青肖像,每一幅自己的肖像都是允禟亲手用心绘制而成,将自己的一颦一笑都画得惟妙惟肖,简直可说是活灵活现,可现如今,自己却是无力保住它们了!与其让它们遭受不久将至的那场浩劫,不如趁早亲手毁了,毕竟,这些全都是阿九的心血呀!

想到这里,我毅然从墙上取下一幅幅画像,逐一丢入火盆中,不一会儿,盆中蹿起一条条飞舞的火舌,将这些画像迅速地吞噬而尽,转眼间变成了一大堆淡白的灰烬!

我将这些画像尽数焚毁的次日,雍正竟突然让允祉和允祺一同来抄家。我见他们俩一脸的无奈,知道他们素来就和允禟交好,让他们动手来抄自己好兄弟的家,心中该有多么难受?

尤其是允祺,他可是允禟的同胞亲哥哥,现在却被雍正逼着亲自来抄自己亲弟弟的家,我见他满面愁苦,眸中隐隐跳动着两簇愤怒的火光,似在极力压抑着一股无法发泄的强烈痛苦,唉,想必他内心一定难过之极吧!

“弟妹,你可有什么私人物品需要替自个儿留着,免得待会子被咱们一不小心给……”允祉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口气,瞥了铁青着脸站在一旁的允祺一眼,对我意味地道:“给误查抄了!”

“三哥、五哥,我知道你们有难处!我这儿没什么贵重物品,你们只管‘遵照旨意’办事吧!”我抬眼望着厅中悬挂着的那面璀璨耀眼的水晶珠帘,道:“我只求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儿,你尽管跟咱们开口便是!”允祉客气地对我道。

“我只想要一管玉笛、这面水晶珠帘和园中那株‘香雪海’,其他的……任凭你们处置!”

“成,这个咱们哥俩还能做得了主!”允祉爽快地点头应允。

待我将那些东西拿好后,跟随他们俩同来的那些差役们便开始如狼似虎地抄家了,其实,他们早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他们在府中翻箱倒笼地乱拿东西,简直就和土匪强盗无异,而允祉和允祺则面色凝重,估计这帮人并非是他们的手下,而是雍正派来的吧!

我看着他们在府中横冲直撞,莽撞地乱拿乱砸不说,甚至就连花园中允禟为我精心栽种的那些梅、竹、菊都不肯放过,毫不怜惜地肆意毁坏,不一会儿,原本齐整雅洁的府邸就成了一片凌乱的废墟,看了令我顿觉心痛、惋惜不已。唯一幸免于难的,便是那株我事先跟允祉求情的“香雪海”!

既然雍正今天来抄允禟的家,那么,他打算如何处置我们这对“罪人”呢?我便问他们哥俩。

“皇上今日已命都统楚宗和侍卫胡什礼将阿九从西宁押解回京师,送交宗人府候审。”允祺一脸沉重地对我道。

哦,要开始动手了吗?

“那我呢?”我平静地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

此时,我倒是非常希望雍正能把我也关进宗人府,这样,自己就能和允禟在一起了,我要和他生同衾,死同||狂C|!

卷4—154

“皇上今日只让咱们一道来查抄老九的府邸,命你则回自个儿的娘家暂住,另有专人看管,以后不得随意外出,至于是否要给你定罪……”允祉满是怜惜和担忧地瞥了我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皇上他并没有明说。”

哦?真没想到雍正对我这个“犯妇”竟然如此的额外开恩,我倒是感到挺有些意外。哼,管他准备怎么处置我,我才不怕呢!一想到允禟将要回京,只觉得心中一甜,有种说不出的快活,只要他回到京城,自己总会有法子见上他一面的,算算日子,自己竟是已有整整三年未曾见到他了呢!

我回到董鄂府后,成天都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算着允禟现在应该走到哪里,什么时候能回到京城。一个月后,雍正竟突然下旨把允禟改成“塞思黑”,还逼迫着允祺亲自给自己的亲弟弟办理改名的事情。哼,看来,这个雍正竟有些丧心病狂了,开始准备上演历史上这场著名的屠兄戮弟的大戏了!

五月中旬的一天,我正在修剪菊花,允祺悄悄来府探视,“五哥,您怎么来了?”我戒备地朝外张望了一下,轻声问,“您来看我,不会牵连您吧?”

“放心吧,外头的人我已经打点好了!唉,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说不上什么牵不牵连的了!今天我或许还是个和硕亲王,可没准明儿就被皇上给定了罪关进大牢里去吃牢饭呢!”

“五哥……”

“你近来过得可还好么?一切吃穿用度都还过得去么?”

“劳烦五哥挂念,我在这儿衣食无忧,过得很好!”

“你在做什么?”

“哦,我在替花修枝呢!”我放下剪刀,走到一旁的大陶缸前,端起鱼食,撒了些丢进缸里。

允祺默然看着我喂鱼,“大难将至,你倒是挺气定神闲的哪,现在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养鱼?”

“既然这场灾祸是注定躲不过的,与其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坦然面对,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我抬头对他浅浅一笑,问,“五哥,您来替我看看这些鱼养得怎么样?不过,我这儿的鱼可不比您府上那些珍稀品种,不过是随便胡乱养着玩罢了!”

他这才细看清楚缸里养的是什么鱼,吃惊地问:“这……这不是寻常吃的鲫鱼么?你怎么养这个?”

“昨天内务府送了些日需品过来,我见这几条鲫鱼一下子吃不完,干脆就养起来免得白白死了,那太暴殄天物了!”

他负手定定地看着缸里的鲫鱼,眼中闪动着一抹浓郁的忧伤和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忽然道:“唉,皇阿玛生了这么多聪明能干的儿子,我素常除了养养鱼聊以打发时间,还能怎么着呢?可是,即便如此,也未必能明哲保身,躲开那些是非和灾祸哪!”

允祺缄默了一会儿后,说:“光顾着跟你说闲话,倒把正事给忘了!今儿我来见你不为别的,是有桩要紧的事告诉你!”

“什么事?”

允祺戒慎地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说阿九现已被押解到保定,过不多久就能回京了!你……”他别过脸去,微带哽咽地道:“你心里头最好先有最坏的打算!”

我听他话语中的暗示,心中非但没有丝毫害怕,反倒觉得一阵高兴涌上心头。虽然雍正派人将允禟押解回京,可他毕竟不日将要回到京城了,即使是被关押进宗人府,可至少我们不必远隔千里那么遥远,我的丈夫总算就要回来了!不管怎样,允禟就要回来了,我的阿九还是活着回京了!

我此时已是欢喜得热泪盈眶,哽咽道:“五哥,我懂您的意思!”

“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儿再跟你联系!”

送走允祺后,我满心沉浸在允禟将要回京的喜悦中,盘算着想什么法子能进宗人府见上他一面,然而,仅仅就在次日,允祺就让人递消息给我,说雍正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下令让直隶总督李绂将允禟扣留在保定暂且关押。

我一颗原本欢喜雀跃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不觉替被关押在保定的允禟担忧起来,雍正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他接下来究竟打算如何对付允禟?

就在我的担忧中,半个月的日子匆匆而过,六月初一,雍正正式公布了允禩和允禟二人的罪状,给所谓的“主犯”允禩定下了四十条大罪,给“从犯”允禟则定了二十八条大罪,给这对兄弟俩定下这些滔天大罪后,他把允禩继续关押在宗人府,而把允禟继续关押在保定。

七月,雍正大概是觉得他把这个最主要的两个对手都已经给彻底收拾了,心情变得大好,觉得允祥这几年来的功绩卓然,就亲自写了“忠敬诚直勤慎廉明”这个匾送给他,还为他非常风光地举办了一个庆典活动,以示嘉奖和祝贺。当然,我这个待定罪的“犯妇”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虽然,我无法亲眼目睹这个庆典有多么热闹、辉煌,但是,我毫不怀疑,这个场面一定是极为隆重和风光的!

看到允祥现在达到人臣荣耀的极致,说实话,我心中确实很为他感到高兴,只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愁,一想到被关押在宗人府的允禩和关押在保定的允禟,不觉心生凄然,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样都是亲兄弟,为何他们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我正独自坐在院中思忖着,忽然从后门处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笛声,是那首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我等候你》!

允祥来了!

虽然,我们俩自那日去月老祠求了那支下下签后,我让他不要再来找自己,后来,他虽就再没来,却时常在府外吹笛。尤其是自我回到董鄂府后,他更是每日都会在后门处吹上一阵笛曲,只是,我却再没打开过那扇小小的后门和他相见。

此时,他为何会到我这儿来?

我心中备感狐疑,今天是雍正替他摆庆功宴的大喜日子,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宫中接受朝臣们得祝贺么,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后门?

可是,这笛声确实是他的无疑!

我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走到后门处,透过门缝朝外窥探,没错,真的是允祥站在门外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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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开门和他见面,只是隔着这一道低低的黛瓦粉墙,背倚着小门,默默地听着他那凄婉悱恻的笛声,听着他用笛声诉说着心中对自己这番缠绵不尽的绵绵情意,回想起曾和他的那些过往,又想起月老给我们俩的那支签,幽幽地叹了口气,唉,这辈子,自己和他真的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了啊!不觉又思念起被关押在保定的允禟来,阿九啊阿九,你何时才能回到京城,我可有和你活着再相见的那一天呢?

七月中旬时,雍正忽然让人传来口谕召我进宫,怎么,他大爷已经收拾了允禩和允禟,还把八福晋也给赐死了,是不是心里头还觉得不过瘾不解恨,想着要收拾我这个待定罪的“罪妇”了?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怎么处置我!

因我此时早已被他革去福晋的封号,允禟也被他关进监牢,现在应该算是“待罪之身”吧,故而只穿了一袭简朴的素衣进宫,不卑不亢地给他行了礼,“罪妇董鄂氏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雍正威严地挥了挥手。

我优雅地站起身,微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裁决。

“朕今日把你召进宫来不为别的,你也知道,塞思黑他现在被关押在保定,这辈子都别想从大牢里头出来,更别想回京了!”雍正的声音自前方缓缓飘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感觉雍正是在咬牙切齿地在说话,似乎他和允禟之间结下了什么苦大仇深的深仇大恨!只是,听雍正以这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话,我心中立即涌起一阵强烈的反感,尤其是想到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泯灭人性、令人发指!

我微带讥讽地道:“您现在是皇上,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能阻拦?”事到如今我已了无牵挂,也索性豁出去了,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毫无惧色地指责道,“就像您把八哥改成‘阿其那’,把允禟改成‘塞思黑’,肆意地侮辱他们俩,您可曾想过,他们俩是猪狗,那您呢?您可是他们俩的亲哥哥呢!那您岂不是猪狗不如、比禽兽还要禽兽?”

“哼,看来,这些年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被那个顶会狡言狯辩的塞思黑给调教得越发牙尖嘴利了!”雍正面沉如水,看不出究竟是否被我这番大不敬的话给激怒,冷哼一声,道:“行了,朕可没这个闲工夫跟你抬杠斗嘴,朕把你召进宫,是为了你和十三的事儿!”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雍正,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耳畔冷不丁地响起允祥曾对我说过的话“才刚皇上他亲口允了我,他说他知道我心里头一直都有你,他愿意帮我,让咱们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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