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了?”留纱张大眼睛,表情莫名。
“你没告诉我你在快餐店打工,可是告诉有告诉切原。”
“这个……”她踟蹰不定,期期艾艾的问他,“你……你很在意啊?”
幸村面露一丝微笑,“老实说,是有一点在意。”
她惊讶得顿时合不拢嘴,一手指着他磕磕巴巴地说:“啊……你、你、你!”
“我什么?”他看着她。
“你吃醋了啊?”终于她憋出一句。
“其实也不算吃醋,就是有些在意罢了,”幸村很镇定地摇头,“我知道,你对切原没那种想法,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在意不就是吃醋?”
“那不一样,”幸村有条不紊向她解释,“吃醋的话我对切原也会有想法,不过我倒没觉得他做了什么多余的事,你们关系好我一早就知道。”
留纱被弄糊涂了,“那你到底在意什么?”
“当然是你,”幸村顿了顿,“你怕我不同意自己就会放弃,但你又很想去,所以才不肯告诉我?换个角度想,其实你是太在意我的想法,所以才不敢对我说。”
留纱露出佩服的神色,“没错,你要是不同意,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介意,”幸村犹豫几秒,面露一丝难色,“因为,我希望,有什么事你可以第一个告诉我。”
“噢……”她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唇垂下脑袋,在他视线触及不到的角度,两边嘴角偷偷往上翘,披散后背的长发随风乱飘。
幸村盯着她头发,说:“你头发越来越长了。”
留纱缓缓抬起脸,冲着他微微一笑,“你说,我把头发烫卷怎么样?”
“烫卷啊……”幸村先微抚她飘逸发丝,几缕头发丝停在手里,又迅速被风吹开,从他指缝之间倏地滑过。
幸村笑了笑,说:“给建议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解决先前的事?”
“先前的事?什么事?”她瞪着眼睛,“撒谎请假的事?那也不能全怪我吧,我也是为了不让你等,所以才……哎,”突然她“哎”了一声,“算了,你不高兴我以后尽量不说谎了。这样总行了吧?”
幸村摇摇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没有第一个告诉我。”
她楞了一下,脸顿时又烧起来,慢慢低下头去,“那你说,要怎么样?”
幸村只笑,“也不要怎么样,你适当补偿一下就是。”说完他立马凑过去,也不等她有任何反应。
幸村双手握着她肩,脸几乎要贴着她脸。这一回他亲的是嘴唇,只轻轻碰了碰,也没怎么用力。俩人嘴唇之间还隔了几根留纱的长发。
“啊……”留纱捂着嘴唇一连倒退三步,两边脸颊又泛起红晕,像是残留天边的红霞。
过一会儿她松开手,慢慢又往前迈了一步,在幸村跟前站住,说:“你……你好色/情……”
“我怎么色/情了?”幸村微微眯起眼。
留纱一张脸憋得通红,说话期期艾艾的,“你、你……你隔着头发亲我……感觉好色/情。”
幸村一怔,觉得隔着头发吻她嘴唇是比直接亲她要刺激不少,忍不住也脸红起来,解释说:“那是个意外,因为在吹风,你应该明白,那并不是我有意想……”
“算了,我明白,你别说了。”留纱摆摆手,抬起脑袋左右一阵张望,发现此刻四下空无一人,撇了撇嘴说,“我发觉你有些不老实。你只是表面看起来很正经。
”
“为什么?”幸村听得莫名其妙。
“你看,”留纱伸手指一指四周,“每次回家你都带我走捷径,可是捷径基本没什么人经过,只有我们俩。”
幸村哭笑不得,“是你自己说想走近路,能散步又不会走得太累。”
她瞪他一眼,“我哪儿说过了?我怎么不记得?”
“你有说过。”
“我不记得了。”留纱扭过脑袋。
幸村说:“那好,以后我们不走捷径。”
“啊?”留纱眼皮翻天,“我说精市哥哥,你也太容易改变立场了。虽然我很高兴你能听我的话,可是也不能句句都听我的吧?我承认,你可能有些居心不良,不过嘛,看在我们关系不一般,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幸村说:“我没对你居心不良。”
“好吧,”留纱动作豪气地挥一挥手,“那就是对我不安好心。”
“也没对你不安好心。”
“算了吧你,做都做了还怕承认?”她说着慢慢扭过脑袋,声音也渐渐低下去,“你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还敢说自己安了好心?”
幸村有些无奈,“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留纱使劲拽他T恤,撒娇说“你还敢说……”突然没了声响。她有些诧异,发现斜对面一个中年男人正一动不动注视着她。那人穿一件土黄|色夹克,脸庞微胖,五官有些大众化,不奇怪也不好看,就是凑在一起瞅着有些阴险,感觉不像什么好人。
留纱皱着眉头往幸村身上靠,“精市哥哥,那边有个怪人。”
幸村回过头去,那人咧开嘴朝他笑了笑,转身走开。
“他为什么要对着你笑?”留纱拽着幸村衣角。
幸村摇摇头,“不知道,我不认识他。”
“我也不认识……啊,不对,我见过他。”她突然叫起来,“上次在校门口,在立海大马路对面,好像就是他。”
“你确定?”
“这个……”她歪着脑袋思索一会儿,“也不怎么确定,当时我也没仔细看,只觉得衣服有些像。现在穿土黄|色夹克的人可不怎么多。”
幸村也想起来了。上次那人站在立海大对面,眼睛瞅着门这边。当时中川还说,或许是来找她的。
所谓女仆 ...
九月之后留纱回去学校上课,此前特意辞去快餐店的工作。中川问她,“你不去打工了?平时没空,其实周末也能上班的,反正工资按时计算。”
留纱摇摇头,“我问你,快餐店干一个小时能买什么?”
“一碗拉面,”中川看着她,“或者两碗。”
“两碗拉面能换什么?”
“啊?”她有些诧异,表情有些茫然,“能换什么?”
留纱竖起一根手指,“两碗拉面等于什么?”
中川想了想,说:“可能等于两个苹果。”
留纱点点头,“我干一个小时才赚两个苹果,每周干四个小时,也才赚八个,就算一周干八个小时,也才十六个。假设一周能赚十六个,一个月就是六十四个。假如我坚持干半年,也就是六个月,”她停顿一下,“能赚三百八十四个。”然后皱起眉头,“你说,三百多个苹果能换什么?”
中川“哇”了一声,称赞说:“你数学真不错,马上就算出来了。”
“这个简单,六十四乘以六,小学我就会。”
“不过你算得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
留纱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我没算错?”
中川楞了一下,说:“我帮你验算过了,没错。”
留纱又问:“你还没回答,三百多个苹果能干什么?”
“开苹果Party?”中川歪起脑袋,露出一脸很无辜很茫然、很像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苹果的表情,“多和田,你为什么要拿所有工资去买苹果?你很喜欢吃苹果?”
留纱有些受不了了,觉得中川平时还算机灵,一牵扯到赚钱的事思维立刻就变迟钝了,注意力始终集中在苹果本身,一点也不察觉这水果背后隐藏的意义。
留纱说:“苹果是个比喻,我不开Party,也没打算拿钱去买水果。”
中川点点头,“我懂,我懂。”她顿了顿,眨巴着眼睛说,“对了,刚才你想问我什么?”
“快餐店来钱太少,所以我不去了。”
“你不是已经辞职了?”
“你没懂我的意思,”留纱摆摆手,“我还要打工,不过不去快餐店了,我决定去咖啡店。”
“有什么不同?”
“工资不同。”留纱说,“那种店生意不错,所以给钱也大方。”
“那种店?”中川有些疑惑。
“女仆咖啡店。”
“在哪儿?”
“东京。”
中川大吃一惊,“你要休学啊?”
“周末才去,”留纱撇撇嘴,“我去问过了,人家工资高,是快餐店的几倍,除去来回车费我也划算。”
“你怎么会选东京?”中川顿时对留纱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找个兼职也不远千里跨越区县,连车费都囊括进去,计算得真是万无一失,“可是东京消费高。”
“午餐她们提供,还有免费的
咖啡和饮料喝,我根本不用花钱。”留纱说,“其实工作条件挺不错的,工资又高,人家肯要我我当然要去了。”
中川叹一口气,“听得我都想去了。”
“你可以去试试嘛,其实她们对员工的要求很简单。长相、身高、声音。”
中川摇摇头,“算了,我还是继续留在快餐店,我不想每个周末都跑东京。”
留纱暂时没把这事告诉幸村,当然也没告诉切原。她拜托中川帮忙保密。中川说:“你每个周末往外跑,学长肯定会起疑。”她咧了咧嘴,“最开始不会,等我工作半个月再告诉他。”中川不解,问为什么。留纱撇撇嘴:“我怕他不准我去。”
很不幸的是,留纱在第一个周末就遇见冰帝的忍足。对方是一个人来的,手里提着笔记本,要了个包间。留纱端咖啡进去时眼睛还偷偷去瞟屏幕,她怀疑忍足是不是偷偷出来看A 片。
倒霉的是,忍足也认出她来,眼光先停留在她脑袋上的一副毛绒猫耳朵,而后才是她脸。他微微笑了笑,“好久不见。”
留纱点点头,含着笑把咖啡放下。当然她不可能拜托他去保密。忍足和幸村基本等于不认识,平时不短信也不电话,见面也只点头打个招呼。
恐怖的是,忍足虽然没把遇到她的事放在心上,但也没忽视到转个身就忘。于是,在某一次闲聊时他把这事讲出来,其实只说了一句“我看见幸村妹妹了,她在女仆咖啡店打工”,然后话题迅速转移。后来芥川某次网上问丸井,你周末到东京来是不是看幸村妹妹?
丸井一头雾水:我看她干什么?哦不是,我的意思是,她又不在东京,我去了也看不到……哦也不是,我的本意是,我和她根本没约。
幸好芥川很单纯:她在女仆咖啡店打工,上次忍足遇到她了。
丸井摸着下巴,对着电脑意味深长笑了笑,忍足还去女仆咖啡店。
隔天他把这事当成八卦讲给众人听,努努嘴说:“幸村你可要当心,忍足追女人很有一套。你要小心‘资源’被他拐走。”
“呵呵。”幸村只温和地笑,其实心里有些恼火。留纱换工作的事又没告诉他,唯一得到的安稳,是切原也不知道。
仁王说:“幸村你用不着担心,听说忍足只对性感长腿妹感兴趣。他是先看身材后看脸,你可以放心了。”
幸村还是笑:“我没担心。”
但他回家以后就笑不出来了。幸村问留纱:“听说你换工作了?”
“你听谁说的?”留纱吓了一跳。
“我听他们聊天知道的,呵呵。”幸村又在笑了,而且笑得很含蓄、很斯文,看上去像是心中充满了慈爱。
留纱咬着嘴唇,“哪个他们?”她有知道被谁出卖的权利。
“丸井和
芥川聊天,听他提到忍足在咖啡店遇到你的事。”
“芥川是谁?冰帝网球部的?”留纱眼皮翻天,觉得忍足实在有够长舌,大家又不熟。她和他不熟,和他们也不熟,这样也能拿出来说?
幸村盯着她看一阵,终于切入正题,“纱纱,你换工作为什么又不说?”
“因为我还是怕你不同意。”她迟疑一会儿,“你不同意我肯定不会去了,可是我真的想去,你不知道,那个地方工作环境好,工资又高,中午还提供午餐。”
“就是规定要穿女仆装,脑袋上要戴猫耳朵。”他没能意识到,语气里带着点酸,“要对着客人笑,要对着客人装可爱。”
“我没装可爱,”留纱嘟起嘴,“再说了,笑很正常,就算我在快餐店打工,一样也是要对客人笑的。”
“那装束又如何?”幸村有些不高兴了,“你每天穿着蕾丝花边系蝴蝶结的裙装,头上戴副猫耳朵,不觉得很累?”
“那就是店服!”留纱撇着嘴,“猫耳朵又不是我一个人戴,别人都戴着呢,我有什么资格说不戴?我说精市哥哥,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你吃醋也该有个限度。”她“嗤”了一声,“对着客人笑也有意见……”
幸村一时语塞,皱着眉看她一会儿,微红着脸辩解,“你搞错了,我没吃醋。”
留纱望着他,样子不依不饶,“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能穿店服?为什么不能戴动物耳朵?为什么不能对客人笑?怎么?你真的怕我累?”
幸村说不出话来。
“还有,我得纠正你一个错误。”留纱双手在胸前交叉,仰着脖子,模样看起来十足的神气。
“什么错误?”
“刚才你说‘每天’,我要纠正你,我可不是每天都穿,只有周末打工才穿。”她看着他,轻轻地笑了,“所以,我一点都不累。能不怎么累的赚钱我很高兴。”
幸村说:“那你也该说一声。”
“我是打算跟你说的,不过怕你不同意,所以想半个月后再告诉你。”
幸村摇摇头,“半个月后说和半个月前讲有什么区别?你不一样还是会去?”
“当然有区别!”留纱叫起来,“半个月前我还没开始工作,那时候你反对我肯定会去了。半个月后我已经工作了两周,这时候你应该就会同意了。你要肯同意,我才干得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笑眯眯地望过去,“你这个人,做事很讲道理,又有原则,就算有什么事弄得你不爽,只有那事本身没什么错,你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幸村笑了,“这么说来,如果我不同意你去,那就是不讲道理也没什么原则可言?”
“差不多吧……所以我之前才说,你吃醋该有个
限度!”她扬起眉毛。
幸村无话可说,只能三不五时提醒她注意安全。结果留纱说:你能不能不要再啰嗦?
下一个周末,他挑好了时间去店里找她,刚一进门就瞥见忍足和迹部。迹部背对着他。忍足冲他挥挥手,等人走近了就笑,指指迹部一旁的空位说:“不嫌弃一起坐?”
这话问得很有水平,至少幸村就不好意思说不了。说不就等于承认“嫌弃”。
忍足看着幸村,“我们刚才还在商量,什么时候请立海大来东京打练习赛,这么巧你就来了。”
幸村笑了笑,“我们随时可以奉陪。”
忍足和幸村对笑,伸手指了指某个靠窗的角落,说:“青学不二的弟弟在那边,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幸村顺着他手指方向望过去,发现裕太对面的柳泽,正低着头卖力地摁着手机,就笑着摇摇头。
迹部看他一眼,“接妹妹下班?”
幸村想了想,点点头,“差不多吧。”
“差不多?”
他觉得没什么理由非要告诉迹部那不是他妹妹,是他女朋友,也不再多解释,反而和对方神侃过去的练习赛。气氛一时还算融洽。
当然,如果他们其中的某位看见柳泽发给木更津的短信,估计融洽的气氛立刻就会变得怪异不自在。
柳泽一瞅见幸村和迹部两个坐在一桌时,立马掏出手机联系木更津,说:两个冰帝的和一个立海大的坐在一起,你猜是为了什么?
木更津问:具体是谁?
柳泽说:冰帝的是迹部和忍足,立海大的是幸村。
木更津沉默几秒,发过来一句:三角关系?
柳泽捶着桌子狂笑,惹得裕太一个劲叫他:你低调一点,低调一点。
没过多久,留纱端着盘子在幸村跟前站住,把咖啡先递给他,抿了下嘴唇说:“你再等等,我就快下班了。”
见忍足盯着她直笑,把咖啡一放,嘴上抿出个甜甜的微笑,“学长您又来了?这是第几次了?您好像特别喜欢我们咖啡店。”
迹部看着忍足,“这地方你经常来?”
忍足哭笑不得,看一眼留纱说:“你记错了吧?我一共就来两次,今天第二次。”
留纱朝他一吐舌头,拽着盘子蹬蹬地走了。
角落里柳泽立刻向木更津报告情况走势,说:两个冰帝的,一个立海大的,再加一个女生,你猜是什么?
木更津觉得没什么新意,就懒洋洋地回他:四角恋?
柳泽立刻又解释:不,那个女的有猫耳朵。
房间里木更津瞬间挺直了腰,说:难道是人兽?
柳泽再次捶着餐桌狂笑。裕太很鄙视地说:“你最好小心别让他们知道,不然他们三个联手恐怕你连家都回不去。”
后来留纱下班,换回了便服,挽着幸村胳
膊高兴地离开。背后柳泽继续报告战况,说:胜负已分,幸村胜出。
木更津对此只回?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