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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全集完整版第29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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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两眉入鬓,凤眼朝天;面如重枣,唇若涂朱,太师大喜,便问:「将军青春

少多?」关胜答道:「小将三十有二。 」蔡太师道:「梁山泊草寇围困大

名,请问将军,施何妙策以解其围?」关胜禀道:「久闻草寇占住水泊,惊

群动众;今擅离巢穴,自取其祸。若救大名,虚劳人力;乞假精兵数万,先

取梁山,後拿贼寇,教他首尾不能相顾。」太师见说,大喜,与宣赞道:「此

乃围魏救赵之计,正合吾心。」随即唤枢密院官调拨山东,河北精锐军兵一

万五千;教郝思文为先锋,宣赞为後合,关胜为领兵指挥使;步军太尉段常

接应粮草。犒赏三军,限日下起程。大刀阔斧,杀奔梁山泊来。直教;龙离

大海,不能驾雾腾云?虎到平川,怎办张牙舞爪?正是:贪观天上中秋月,

失却盘中照殿珠。毕竟宋江军马怎地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回呼延灼月夜赚关胜宋公明雪天擒索超

话说蒲东关胜当日辞了太师,统领一万五千人马,分为三队,离

了东京,望梁山泊来。话分两头。且说宋江与同众将每日攻打城池,李成,

闻达那里敢出对阵。

索超箭疮深重,又未平复,更无人出战。宋江见攻打子不破,心中纳

闷:离山已久,不见输赢。是夜在中军帐里闷坐,默上灯烛,取出玄女天书,

正看之间,忽小校报说:「军师来见。」吴用到得中军帐内,与宋江道:「我

等众军围许多时,如何杳无救军来到,城中又不出战?向有三骑马奔出城去,

必是梁中书使人去京师告急。他丈人蔡太师必然上紧遣兵,中间必有良将。

倘用围魏救赵之计:且不来解此处之危,反去取我梁山泊大寨,如之奈何?

兄长不可不虑。我等先著军士收拾,未可都退。」正说之间,只见神行太保

戴宗到来报说:「东京蔡太师拜请关菩萨玄孙蒲东郡大刀关胜,引一彪军马,

飞奔梁山泊来。寨中头领主张不定,请兄长早早收兵回来,且解梁山之难!」

吴用道:「虽然如此,不可急还。今夜晚间,先教步兵前行,留下两支军马,

就飞虎峪两边埋伏。城中知我等退军,必然追赶;若不如此,我兵先乱。」

宋江道:「军师言之极当。」传令便差小李广花荣引五百军兵去飞虎峪左边埋

伏;豹子头林冲引五百军兵去飞虎峪右边埋伏。再叫双鞭呼延灼引二十五骑

马军,带著凌振,将了风火等炮,离城十数远近;但见追兵过来,随即施放

号炮,令甚两下伏兵齐去并杀追兵。一面传令前队退兵,要如雨散云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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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勿战,慢慢退回。步军队里,半夜起来,次第而行;直至次日已牌前後方

才尽退。城上望见宋江兵马,手拖旗帜,肩担刀斧,纷纷滚滚拔寨都起,有

还山之状。城上看了仔细,报与中书知道:「想是京师救军去取他梁山泊,

这厮们恐失巢穴,慌忙归去。可以乘劫追杀,必擒宋江。」说犹未了,城外

报马到来,东京文字,约会引兵取去贼巢;他若退兵,可以速追。梁中书便

叫李成,闻达各带一支军马从东西两路追赶,只听得背後火炮齐响。李成,

闻达吃了一惊,勒住战马看时,後面旗对刺,战鼓乱鸣。李成,闻达措手不

及,左手下撞出小李广花荣,右手撞出豹子头林冲,各引五百军马,两边杀

来。李成,闻达知道中计,火速回军。前面又撞山呼延灼,引著一支军马,

死并一阵。杀得李成,闻达头盔不见,衣甲飘零,退入城中,闭门不出。

宋江军马次第方回。渐近梁山泊,却好迎著丑郡马宣赞拦路。宋江约

住军兵,权且上寨;暗地使人从从偏僻小路赴水上报知,约会水陆军兵两下

救应。且说水寨内船火儿张横与兄弟浪里白条张顺商议道:「我和你弟兄两

个,自来寨中,不曾建功。

现今蒲东大刀关胜三路调军,打我寨栅,不若我和你两个先去劫了他

寨,捉得关胜,立这件大功。众兄弟面上好争口气。」张顺道:「哥哥,我和

你只管得些水军;倘或不相救应,枉惹人耻笑。」张横道:「你若这般把细,

何年月日能够建功?你不去便罢,我今夜自去!」张顺苦谏不听,当夜张棋

点了小船五十余只,每船上只有三五人,浑身都是软战,手执苦竹枪,各带

蓼叶刀,趁著月光微明,寒露寂静,把小船直旱路。此时约有二更时分。却

说关胜正在中军帐里点灯看书。有伏路小校悄悄来报:「芦花荡里,约有小

船四五十只,人人各执长枪,尽去芦苇里两边埋伏,不知何意,特来报知。」

关胜听了,微微冷笑,回顾贴旁首将,低低说了一句。

且说张棋将引三二百人,从芦苇中间藏踪蹑迹,直到寨边,拔开鹿角,

迳奔中军,望见帐中灯烛荧煌,关胜手捻髭髯,坐著看书,张横暗喜,手拿

长枪,拾入帐房里来。旁边一声锣响,众军喊动,如大崩地塌,山倒江翻,

吓得张横拖长枪转身便走。四下里伏兵乱起,张横同二三百人。不曾走得一

个,尽数被缚,推到帐前。关胜看了,笑道:「无端草贼,安敢张我!」喝把

张横陷车盛了,其余的尽数监著;直等捉了宋江,一并解上京师。不说关胜

捉了张横。却说水寨阮头领正在寨中商议使人去宋江哥哥处听令。只见张顺

到来报说:「我哥哥因不听小弟苦谏,去劫关胜营寨,不料被捉,囚车监了!」

阮小七听了,叫将起来,说道:「我兄弟们同生同死,吉凶相救!你是他嫡

亲兄弟,却怎地教他独自去,被人捉了?你不去救,我弟兄三个自去救他!」

张顺道:「为不曾得哥哥将令,却不敢轻动。」阮小七道:「若等将令来时,

你哥哥吃他剁做泥了!」阮小二,阮小五都道:「说得是!」张顺说他三个不

过,只得依他。当夜四更,点起大小寨头领,各驾船一百余只,一齐杀奔关

胜寨来。岸上小军望见水面上战船如蚂蚁相似,都傍岸边,慌忙报知主帅。

关胜笑道:「无见识奴!」回顾首将,低低说了一句。却说三阮在,

前张顺在後,呐声喊,抢人寨来。只见寨内灯烛荧煌,并无一人。三阮大惊,

转身便走。帐前一声锣响,左右两边,马军步军,分作数路,簸箕掌,栲栳

圈,重重叠叠围裹将来。张顺见不是头,扑通跳下水去。三阮夺路得到水边,

後军却早赶上,挠钓齐下,套索飞来,早把活阎罗阮小七横拖倒拽捉去了。

阮小二,阮小五,张顺却得混江龙李俊带领童威猛死救回去。不说阮小七被

捉,囚在陷车之中。且说水军报上梁山泊来,刘唐便使张顺从水里直到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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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中报说这个消息;宋江便与吴用商议怎退得关胜。吴用道:「来日决战,

且看胜败如何。」正定计间,猛听得战鼓乱起,却是丑郡马宣赞部领三军直

到大寨。宋江举众出迎,看了宣赞在门旗上勒战,便问:「兄弟,那个出马?」

只见小李广花荣持枪,直取宣赞。宣赞舞刀来迎。一来一往,一上一下,斗

到十合,花荣卖个破绽,回马便走。宣赞赶来,花荣就了事环带住钢枪,拈

弓取箭,射在刀面上。花荣见箭不中,再取出第二枝箭,看得较近,望宣赞

胸膛上射来。宣赞镫里藏身,又射个空。宣赞见他弓箭高强,不敢追赶,霍

地勒回马跑回本阵。花荣见不赶,连忙勒转马头,望宣赞赶来;又取第三枝

箭,望得宣赞後心较近,再射一箭。只听铛地一声响,正射在背後护心镜上。

宣赞慌忙驰内阵,使人报与关胜,关胜得知便唤小校:「快牵我那马来!」霍

地立起身,绰青龙刀,骑火炭马,门旗开处,直临阵前。宋江看见关胜天表

亭亭,与吴用指指点点喝采,回头又高声众将道:「将军英雄,名不虚传!」

只这一句,林冲大怒,叫道:「我等弟兄,自上梁山,大小五七十阵,未尝

挫锐气,今日何故灭自己威风!」说罢,挺枪出马来取关胜。关胜见了大喝

道:「水泊草寇,我不直得便凌逼你!」单唤宋江出来,吾要问他意背反朝廷!

宋江在门旗上听了,喝住林冲,纵马亲自出阵,欠身与关胜施礼,说道:「郓

城小吏宋江谨参,一惟将军问罪。」关胜喝道:「汝为小吏,安敢背叛朝廷?」

宋江答道:「盖为朝廷不明,纵容奸臣当道,不许忠良进身,布满滥官污吏,

陷害天下百姓。未江等替天行道,并无异心。」关胜喝道:「分明草贼!替何

天?替何道?天兵在此,还巧言令色!若不下马受缚,著你粉骨碎身!」猛

可里霹雳火秦明听得,大叫一声,无狼牙棍,纵马直抢过来;林冲也大叫一

声,挺枪出马,飞抢过来。两将双取关胜。关胜一齐迎住。

三骑马向征尘影里,转灯般厮杀。宋江忽然指指点点,便教鸣金

收军。林冲,秦明回马,一齐叫道:「正待擒捉这厮,兄长何故收军罢战?」

宋江高声道:「贤弟,我忠义自守;以两取一,非所愿也。纵使一时捉他,

亦令其心不服。吾看大刀义勇之将,世本忠臣;乃祖为神,家家家庙。若得

到此人上山,宋江情愿让位。」林冲,秦明变色各退。当日两边各自收兵。

且说关胜回到寨中,下马卸甲,心中暗忖道:「我力斗二将不过,看看输与

他了,宋江倒收了军马,不知是何意思?」便叫小军推陷车中张横,阮小七

过来,问道:「宋江是个郓城县小吏,你这厮们如何伏他?」阮小七应

道:「俺哥哥,山东,河北马名,叫做及时雨呼保义宋公明。你这厮,不知

忠义之人,如何省得!」关胜低头不语,且教推过陷车。当晚坐卧不安,走

出中军看月,寒色满天,霜华遍地;关胜嗟叹不已。有伏路小校前来报说:

「有个胡须将军,匹马单鞭,要见元帅。」关胜道:「你不问他是谁?」小校

道:「他又没衣甲军器,并不肯说姓名,只言要见元帅。」关胜道:「既是如

此,与我唤来。

」没多时,来到帐中,拜见关胜。关胜回顾首将,剔灯再看,形貌他

略认得,便问那人是谁。那人道:「乞退左右。」关胜大笑道:「大将身居百

万军中,若还不是一德一心,安能用兵如指?吾帐上帐下,无大无小,尽是

机密之人;你有话,但说不妨。」那人道:「小将呼延灼的便是。前日曾与朝

廷统领连环马军征进梁山泊。

谁想中贼奸计,失陷了军机,不得还京见驾。昨都听得将军到来,真

乃不胜之喜。

早间阵上,林冲,秦明待捉将军,宋江火急收军,诚恐伤犯足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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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素有归顺之意,独奈众贼不从。方才暗与呼延灼商议,正要驱使众人归顺。

将军若是听从,明日夜间,轻弓短箭,骑著快马,从小路直人贼寨,生擒林

冲等寇,解走京师,不惟将军建立大功,亦令宋江与小将得赎重罪。」关胜

听了大喜。请入帐中,置酒相待。呼延灼备说宋江专以忠义为主,不幸陷落

贼巢,关胜掀髯饮酒,拍膝嗟叹不题。

却说次日宋江举兵搦战。关胜与呼延灼商议:「晚间虽有此计,今日不

可不先赢此将。」呼延灼借副衣甲穿了,上马都到阵前。宋江独自骂呼延灼

道:「山寨不曾亏负你半分,因何夤夜私去!」呼延灼道:「无知小吏,成何

大事!」宋江便令镇三山黄信出马,直奔呼延灼。两马相交,斗不到十合,

呼延灼手起一鞭,把黄信打落马下。今晚偷营,必然成事关胜大喜,令大小

三军一齐掩杀。呼延灼道:「不可追掩:吴用那厮广有神机;若还赶杀,恐

贼有计。」关胜听了,火急收军,都回本寨;到中军帐里,置酒相得,动问

镇三山黄信如何。呼延灼道:「此人原是朝廷命官,青州都监,与秦明、花

荣一时落草平日多与宋江意思不合。今日要他出马正要打杀此贼宋江阵上众

军抢出来扛了回去。」关胜大喜,传下将令教宣赞,郝思文两路接应;自引

五百马军,轻弓短箭,叫呼延灼引路,至夜二更起身;三更前後,直奔宋江

寨中,炮响为号,里应外合,一齐进兵。是夜月光如昼。黄昏时候,披挂已

了,马摘鸾铃,人披软战,军卒衔枚疾走来一齐乘马,呼延灼当先引路,众

人跟著。

转过山径,约行了半个更次,前面撞见三五十个小军,低声问道:「来

的不是呼将军麽?」呼延灼喝道:「休言语!随在我马後走!」呼延灼纵马先

行。关胜乘马在後。又转过一层山嘴,只见呼延灼把枪尖一指,远远地一盏

红灯。关胜勒住马。问道:「有红灯处是那里?」呼延灼道:「那里便是宋公

明中军。」急催动人马。将近红灯,忽听得一声炮响,众军跟定关胜,杀奔

前来。到红灯之下看时,不见一个;便唤呼延灼时,亦不见了;关胜大惊,

知道中计,慌忙回马。听得四边山上一齐鼓响锣鸣。正是慌不择路,众军各

自逃生。关胜连忙回马时,只剩得数骑马军跟著。转出山嘴,又听得脑後树

林边一声炮响,四下里挠钓齐出,把关胜拖下雕鞍,夺了刀马,卸去衣甲,

前推後拥,拿投大寨里来。却说林冲,花荣自引一支军马,截住郝思文。月

明之下,三马相交,斗无二三十合,郝思文气力不加,回马便走。肋後撞出

个女将一丈青扈娘,撒起红锦索,把郝思文拖下马来。步军向前,一齐捉住,

解投大寨。话分两处。这边秦明,孙立引一支军马去捉宣赞,当路劈面撞住。

宣赞拍马大骂:「草贼匹夫!当吾者此,避我者生!」秦明大怒,跃马挥狼牙

棍直取宣赞。二马相交,约斗数合,孙立侧首过来,宣赞慌张,刀法不依古

格,被秦明一棍搠下马来,三军齐喊一声,向前捉住。再有扑天李应引领大

小军兵,抢奔关胜寨内来,先救了张横,阮小七,并被擒水军人等,夺去一

应粮草马匹,却去招安四下败残人马。宋江会众上山,此时东方渐明。忠义

堂上分开坐次,早把关胜,宣赞,郝思文分头解来。宋江见了,慌忙下堂,

喝退军卒,亲解其缚;把关胜在正中交椅上,纳头便拜叩首伏罪,说道:「亡

命狂徒,冒犯虎威,望乞恕罪!」呼延灼亦向前来伏罪道:「小可既蒙将令,

不敢不依。万望将军免恕虚诳之罪!」关胜看了一班头领,义气深重,回顾

宣赞,郝思文道:「我们被擒在此,所事若何?」二人答道:「并听将令。」

关胜道:「无面还京,愿赐早死!」宋江道:「何故发此言?将军,倘蒙不弃

微贱,可以一同替天行道;若是不肯,不敢苦留,只今便送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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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胜道:「人称忠义宋公明,果然有之!人生世上,君知我报君,友

知我报友。

今日既已心动,愿住帐下为一小卒。」宋江大喜;当日一面设筵庆贺,

一边使人招安逃窜败军,又得了五七千人马;军内有老幼者,随即给散银两,

便放回家;一边差薛永书往蒲东搬取关胜老幼,都不在话下。宋江正饮宴间,

默然想起卢员外,石秀陷在北京,潸然泪下。吴用道:「兄长不必忧心,吴

用自有措置。只过今晚,来日再起军兵,去打大名,必然成事。」关胜便起

身说道:「关某无可报答爱我之恩,愿为前部。」宋江大喜,次日早晨传令,

就教宣赞郝思文为副,拨回旧有军马,便为前部先锋;其余原打大名头领不

缺一个,添差李俊、张顺将带水战盔甲随去,以次再望大名进发。这里却说

梁中书在城中,正与索超起病饮酒。是日,日无晶光,朔风乱吼,只见探马

报道:「关胜、宣赞、郝思文并众军马俱被宋江捉去,已入夥了!梁山泊军

马现今又到!」梁中书听得,得目瞪口呆,杯翻筷落。只见索超禀道:「前都

中贼冷箭,今番定复此雠!」梁中书便斟热酒,立赏索超,教:「快引本部人

马出城迎敌!」李成、闻达随後调军接应。其时正是仲冬天气,连日大风,

天地变色,马蹄冻合,铁甲如冰。索超出席斧,直至飞虎峪下寨。次日,宋

江引前部吕方、郭盛上高阜看关胜厮杀。三通战鼓罢,这里关胜出阵。对面

索超出马。

当时索超见了关胜,却不认得。随征军卒说道:「这个来的便是新

背叛的大刀关胜。」索超听了,并不打话,直抢过来,迳奔关胜。关胜也拍

舞刀来迎。两人斗无十合,李成却在中军看见索超战关胜不下,自舞双刀出

阵,夹攻关胜。这边宣赞、郝思文见了,各持兵器,前来助战。五骑马搅做

一块。宋江在高阜看见,鞭梢一指,大军卷杀过去。李成军马大败亏输,连

夜退入城去。宋江催兵直抵城下扎营寨。

次日彤云压阵,天惨地裂,索超独引一支军马出城冲突。吴用见

了,便教军校迎敌觑战:他若追来,乘劫便退。因此,索超得了一阵,欢喜

入城。当晚云势越重,风色越紧。吴用出帐看时,却早成团打滚,降下一天

大雪。吴用便差步军去大名城外靠山边河狭处掘成陷坑。上用土盖。那雪降

了一夜,平明看时,约已没过马膝。却说索超策马上城,望见宋江军马各有

惧色,东西策立不定,当下便点三百军马蓦地冲出城来。宋江军马四散奔波

而走;却教水军头领李俊、张顺、身披软战,勒马横枪,前来迎敌。却才与

索超交马,弃枪便走,特引索超奔陷坑边来。索超是个性急的。那里照顾?

那里一边是路,一边是涧。李俊弃马跳入涧中,向著前面,口里叫道:「宋

公明哥哥快走!」索超听了,不顾身体,飞马撞过阵来。山背後一声炮响,

索超连人和马跌将下去。後面伏兵齐起。这索超便有三头六臂,也须七损八

伤。正是:烂银深盖藏圈套,碎玉平铺作陷坑。毕竟急先锋索超性命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托塔天王梦中显圣浪里白条水上报冤

却说宋江因这一场大雪,定出计策,擒弓索超,其余军马都逃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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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去,报说索超被擒。梁中书听得这个消息,不由他不慌,传令教众将只是

坚守,不许出战;意欲便杀卢俊义、石秀,又恐激了宋江,朝廷急无兵马救

应,其祸愈速;只得教监守著二人,再行申报京师,听凭太师处分。且说宋

江到寨,中军帐上坐下,早有伏兵解索超到麾下。宋江见了大喜,喝退军健,

亲解其缚,请入帐中,置酒相待,用好言抚慰道:「你看我众兄弟们一大半

都是朝廷军官。若是将军不弃,愿求协助宋江,一同替天行道。」杨志向前

另自叙礼,诉说别後相念。两人执手洒泪,事已到此,不得不服。宋江大喜。

再教置酒帐中作贺。次日商议打城,一连数日,急不得破,宋江闷闷不乐。

是夜独坐帐中,忽然一阵冷风,刮得灯光如豆;风过处,灯影下,闪闪走出

一人。宋江抬头看时,却是天王晁盖,却进不进,叫道:「兄弟,你在这里

做甚麽?」宋江吃了一惊,急起身问道:「哥哥从何而来?冤雠不曾报得,

中心日夜不安;又因连日有事,一向不曾致祭;今日显灵,必有见责。」晁

盖道:兄弟不知,我与你心腹弟兄,我今特来救你。如今背上之事发了,

只除江南地灵星可免无事,兄弟曾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今不快走时,

更待甚麽?倘有疏失,如之奈何!休怨我不来救你。宋江意欲再问明白,

赶向前去说道:「哥哥,阴魂到此,望说真实!」晁盖道:「兄弟,你休要多

说,只顾安排回去,不要缠障。我便去也。」宋江撒然觉来,却是南柯一

梦,便请吴用来到中军帐中;宋江备述前梦。吴用道:「既是天王显圣,不

可不信其有。目今天寒地冻,军马亦难久住,正宜权回山,守待冬尽春初,

雪消冰解,那时再来打城,亦未为晚。」宋江道:「军师之言难是,只是卢员

外和石秀兄弟,陷在缧,度日如年,只望我等兄弟来救。不争我们回去,诚

恐这厮们害他性命。此事进退两难,如之奈何?」当夜计议不定。次日,只

见宋江神思疲卷,身体发热;头如斧劈,一卧不起。众头领都到帐中看视。

宋江道:「只觉背上好生热疼。」众人看时,只见鏊子一般红肿起来。吴用道:

「此疾非痈即疽;吾看方书,豆粉可以护心,毒气不能侵犯。快觅此物,安

排与哥哥吃。只是大军所压之地,急切无有医人!」只见浪里白条张顺说道:

「小弟旧在浔江时,因母得患背疾,百药不能得治,後请建康府安道全,手

到病除,自此小弟感他恩德,但得些银两,便著人送去请他。令见兄长如此

病症,只除非是此人医得。只是此去东途路远,急速不能便到。为哥哥的事,

只得星夜前去。」吴用道:「兄长梦晁天王所言,百日之灾,只除江南地灵星

可治,莫非正应此人?」宋江道:「兄弟,你若有这个人,快与我去,休辞

生受;只以义气为重,星夜去请此人,救我一命!」吴用叫取蒜金一百两与

医人,再将二三十两碎银作盘缠,分付张顺:「只今便行,好歹定要和他同

来,切勿有误。我今拔寨回山,和他山寨里相会。兄弟是必作急快来!」张

顺别了众人,背上包裹,望前便去。且说军师吴用传令诸将:火速收军,罢

战回山。车子上载宋江,只今连夜起发。

大名府内,曾经我伏之计,只猜我又诱他,定是不敢来追。

一边吴用退兵不题。却说梁中书见报宋江兵又去了,正是不知何

意。李成,闻达道:「吴用那厮诡计极多,只可坚守,不宜追赶。」话分两头。

且说张顺要救宋江,连夜趱行,时值冬尽,无雨即雪,路上好生艰难。张顺

冒著风雪,舍命而行,独自一个奔至扬子江边,看那渡船时,并无一只,张

顺只叫得苦。没奈何,著江边又走,只见败苇里面有些烟起,张顺叫道:「梢

公,快把渡船来载我!」只见芦苇里簌簌的响,走出一个人来,头戴箬笠,

身披蓑衣,问道:「客人要那里去?」张顺道:「我要渡江去建康府干事至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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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与你些船钱,渡我则个。」那梢公道:「载你不妨;只是今日晚了便过江去,

也没歇处。你只在我船里歇了,到四更风静雪止,我却渡你过去,只要多出

些船钱与我。」张顺道:「也说得是。」便与梢公钻入芦苇里来,见滩边缆著

一只小船,蓬底下,一个瘦後生在那里向火。梢公扶张顺。下船,走入舱里,

把身上湿衣裳脱下来,叫那小後生就火上烘焙。张顺自打开衣包,取出绵被,

和身一卷,倒在舱里,叫梢公道:「这里有酒卖麽?买些来吃也好。」梢公道:

「酒却没买处,要饭便吃一碗。」张顺再坐起来,吃了一碗饭,放倒头睡。

一来连日辛苦,二来十分托大,初更左侧,不觉睡著。

那瘦生一头双手向著火盆,一头把嘴努著张顺,一头口里轻轻叫

那梢公道:「大哥,你见麽?」梢公盘将来去头边只一捏,觉道是金帛之物,

把手摇道:「你去把船放开,去江心里下手不迟。」那後生推开蓬,跳上岸,

解了缆,跳上船把竹篙点开,搭下橹,咿咿呀呀地摇出江心里来。梢公在船

舱里取缆船索,轻轻地把张顺捆缚做一块,便去船梢板底下取出板刀来。张

顺却好觉来,双手被缚,挣挫不得。

梢公手拿板刀,按在他身上。张顺告道:「好汉!你饶我性命,都把金

子与你!」梢公道:「金子也要,你的性命也要!」张顺连声叫道:「你只教我

囫囵死,冤魂便不来缠你!」梢公道:「这个却使得!」放下板刀,把张顺扑

通的丢下水去。

那梢公便去打开包来看时,见了许多金银,倒吃一吓;把眉头只

一皱,便叫那瘦後生道:「五哥进来,和你说话。」那人钻入舱里来,被梢公

一手揪住,一刀落得,砍得伶仃,推下水去。梢公打并了船中血迹,自摇船

去了。却说张顺是个水底伏得三五夜的人,一时被推下水,就江底咬断索子,

赴水过南岸时,见树林中隐隐有些灯光;张顺爬上岸,水渌渌地转入林子里,

看时,却是一个酒店,半夜里起来酒,破壁缝透出火来。张顺叫开门时,见

个老丈,纳头便拜。老丈道:「你莫不是江中被人劫了,跳水逃命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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