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阵击鼓之声传来,只见队列的左翼数十骑飞驰而出,当先一名骑士坦赤着下身,虬扎的肌肉坟起,一面庞大的杏黄旗在他手中仿如无物
李以文低声喝道:“大家伙打起肉体来,奉天诛妖旗来了”
苏冀和一众新军都是心中一凛,抬眼看去,只见这面庞大的杏黄旗下面几个鲜红的大字甚是醒目,苏冀识不得字,低声问道:“李大哥,下面写了什么”
李以文面色庄严,高昂着头甚是笃定的说道:“下面写着奉天诛妖、斩邪留正这是我们天王的手书清妖看到这面大旗都是望风而逃的”
这名擎旗手身后跟着八名护旗兵,八名护旗兵各执一面大旗,一同奔至阵列地方站定,虽然只要九骑,但气势骇人,让一众新军看得轰然叫好起来。这些新军还是没能脱离百姓的本色,还道他们在看戏码,看到益处便叫起好来,引来阵列中太平军老兵的一阵呵责,众人这才安静下去。
跟着九骑之后又有十余骑飞驰而来,当先一人黄头巾黄色长袍白色的披风,身后一名旗手擎旗跟随,手中的方形黄绸大旗猎猎作响,那黄绸大旗镶着白边,下面的红字更多。
苏冀低声问道:“李大哥,这人是谁啊”
李以文低声斥道:“这位就是我们天国的西王殿下,旗下面写着的是天平天国右弼又正军师西王萧”
苏冀眼前一亮,踮起脚来,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西王萧朝贵的面目,但一直是天色黑暗,天上的月光虽好,一直还是看不清楚。
“兄弟们我便是天平天国右弼又正军师西王萧朝贵”只见那黄头巾的大汉带着十余骑离开杏黄诛妖旗之前,大声喝道:“前面就是醴陵县城,攻取这里,我们今晚就能在城里过夜攻城掠地,就要和清妖干上一仗了,你们惧怕吗”
阵列中的太平军两百名牌刀手一同呼吁道:“不怕不怕”听到这划一划一的呼吁声,一众太平新军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呼吁起来。
苏冀只觉得胸口热血沸腾,忍不住高举着木棍跟着李以文一同呼吁起来。
只见西王萧朝贵拔出腰间大刀来,太平军牌刀手们立时住了口,太平新军的呼吁声也跟着小了下去。
月光下幽寒的大刀高举起来,萧朝贵哈哈大笑道:“你们也不用说愿意的话,上阵厮杀谁他娘的都怕,没人会不怕的你们一定会想这些当官的,只会派我们这些新军打头阵,定是没把我们当本人人,想派我们上去送死真他娘的倒霉”
一句骂娘的话语出口,太平新军都是一阵低声哄笑起来,萧朝贵跟着厉声又喝道:“我萧朝贵告诉你们,自从你们投入太平那一刻起,我们就是兄弟,就是一家人,我萧朝贵信任你们,才会亲身带着你们打头阵,我萧朝贵也相对不会拿兄弟的性命去冒险所以请放心将命交给我我萧朝贵会亲身带你们攻下清妖的城池跟着我的大旗,清妖自然不战自溃歹当为随我冲”
萧朝贵一句广西土话出口,身后大旗招展之间,太平军牌刀手和太平新军一同发出了嘶声的呼吁声来,萧朝贵的话的确让人热血澎湃,末尾跟随着萧朝贵的大旗向前冲去。千余人手执火把,密密层层的火头往醴陵城直冲而去。
押后的太平军阵中,太平军骁将吉文元诧异的说道:“想不到西王粗中有细,亲身带新军打头阵,一来壮壮新军的声威胆色,二来让新军对西王他可是相对的服气了。”
曾水源皱眉道:“攸县清妖逃散,兵不血刃的拿下,这醴陵只怕就不这么好打了。”
吉文元摇头笑道:“曾兄弟不免太高看清妖了,一路行来清妖何曾有过像样的阵仗而且我猜想西王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让新军出阵的,我们也跟上预备进城吧。”
曾水源有些惊诧的看着吉文元,望着隐入黑暗中的那面西王大旗,心中暗道:“难道你连醴陵清妖强弱都能算到”
果真仿佛吉文元所料,千余太平新军明目张胆的冲到醴陵城下,只要两人高的矮小土城墙上头空无一人,不少新军直接搭着人墙往上头爬,等到弄开城门之后,太平新军喝彩着冲入城内。醴陵果真没有清军把守,攻城变成了复杂的翻墙入城仪式。
当太平新军占据城头呼吁喝彩之时,他们末尾笃信西王萧朝贵的威名,清妖真的惧怕萧朝贵的旗帜,跟着他打仗准没错
入城之后萧朝贵急命新军中的牌刀手约束人马,号令全军不可扰民,命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朱锡昆领着太平军分别接收四门,本人领着新军径直往醴陵府衙而去。
到了府衙,只拿获几个老弱的官差衙役,讯问之下才得知醴陵拔贡知县栗国善闻长毛贼至,早避至省城长沙去了,醴陵城内的兵勇早已逃散。
占据府衙、府库等地之后,萧朝贵命人细心搜寻了府库和府衙,但所获甚少,粟国善这个清妖倒是聪明,一早将府库搬空,解着钱粮运到省城,美其名曰解粮到省城助守,这样就避过了长毛贼的刀锋,而且就算清廷清查起来,也不至于被杀头了。
最后只在武备库中找到一批兵刃,还是腐朽的大刀长矛,但好歹处理了一些新军武器的成绩。
没找到钱粮、武器,西王萧朝贵的神色似乎不大美观起来,揪过一名府衙官差逼问起城中可有旗人大户来,那衙役早就尿湿了裤裆,吞吞吐吐的交代了一清二楚。
萧朝贵不再客气,喝命唐二牛将这几个衙役关到监牢里去,跟着命李左车带着人马去找城中的旗人大户取钱粮去。吩咐完后,他独自一人在府衙大堂明镜高悬的匾额下生者闷气。
这萧朝贵其实便是被富家子萧云贵占据了身体,他依稀记得写论文时看过材料,醴陵城太平军也是不战而下的,所以才大着胆子带一群未经训练的泥腿子黑夜攻城,果真一举成功,让新军有了些自信和胆气,更让新军都觉得他西王萧朝贵便是威名素著,跟着他准没错。
没找到钱粮和武器让萧云贵郁闷不已,多了一千多号人跟着本人混饭吃,而攻破茶陵、攸县等地所获都不多,在醴陵更是没有取到一粒粮食,所以萧云贵才发起狠来,末尾向城中的旗人大户下手,由于他们也是清妖,对他们动手太平军是不会有丝毫犹疑的。
抽了一袋烟后,堂下却吵闹起来,只见唐二牛带着十余名不修边幅的汉子走上堂来,只见唐二牛面带忧色的上前道:“殿下,我带人去监牢关押那几个衙役,却在监牢救出一帮人来,其中一个还是我们的老相识。”
只见一个肥胖的身躯上前来哭拜在地,一听此人口音,萧云贵便认出来,此人不就是茶陵的那个厨子周兆耀么
只听他哭诉道:“王爷,多亏你们来了,否则小人便会饿死在牢中了。”
萧云贵有些惊喜,这厨子还是挺风趣的,当下起身下阶来扶起他问道:“你怎样会在此处”
周兆耀哭丧着脸道:“小人当夜出城之后就连夜北上想取道醴陵到浏阳的乡下亲戚家暂避,不想到了醴陵,把城门的几个丘八见到我身上带的几件宝贵古董瓷器,硬是诬害小人是长毛的探子,夺了东西不说,还将小人打入了大牢里去,说是明日就要斩首了,好在王爷救了小人一命啊。”
萧云贵轻叹一声,想不到清军官兵军纪败坏如斯,杀良冒功在他们看来是寻常事,这老周也挺倒霉的,究其缘由还是财物露白惹的祸事,当下安慰了几句后看着周兆耀身后十几人问道:“这几位又是何人”
周兆耀擦了擦眼泪道:“王爷,既然你救了小人,小人也不再隐瞒了,其实小人乃是湖南之地袍哥会的人,这些人都是我们袍哥会在醴陵的兄弟,被清狗抓来的,清狗知县粟国善前些日子说是要绥靖地方,生怕各地帮会照应太平,所以要肃清帮会乱贼,就把我们袍哥会的十几个头领抓捕下狱,幸得西王相救,我们就来一同拜谢西王救命之恩了。”
萧云贵瞪圆了眼睛,袍哥会是什么东西天地会他是知道的,但这袍哥会他倒是没听说过,难道还有泡妹会不成他不知道这袍哥会是四川哥老会的另一个称谓,哥老会和天地会、青帮是并称清末三大帮会的秘密帮会之一。
虽然不知道,但他脸上还是笑得像麻花似的抱拳和那十几个人见礼,跟着问起袍哥会有多少,能否情愿投效之时,那周兆耀拉过一名四十余岁的爱小汉子道:“王爷,这位是我们醴陵袍哥会的舵把子,川人何滨”
第十一章 十字路口
醴陵县衙的大堂之上,周兆耀向萧云贵推荐了醴陵袍哥会的舵把子何滨之后,那何滨上前单膝跪地拜倒在地大声道:“西王爷在上,请受小人一拜,若非贵军施以援手,小人和一众兄弟只怕会屈死狱中了,小人愿带手下一千多号兄弟投入麾下,不知西王爷可愿接纳”
萧云贵又惊又喜,想不到本人无意插柳,又有人来投靠,难道本人真是撞了大运这满清统治之下居然遍地都是黑社会帮会,而且随意一出手都是千把号人,想要聚众造反岂不是很容易
当下萧云贵哈哈大笑着扶起何滨,只见他虽然身体矮小,但看起来很是精明,见他目光闪烁之间,萧云贵突然明白过去,他何滨和这些袍哥会头目被清妖官府抓入大牢,如今越狱曾经是走投无路,只能投靠气势如日中天的太平天国,千把号人只是他何滨作为进身的资本而已。提供
既然是各取所需,萧云贵也不客气,当下好言安抚一番,表示非常乐意接纳袍哥会的千把号兄弟,跟着让唐二牛带他们下去饱食一顿后,尽快召集袍哥会手下到城中府衙集合。
何滨等人走后,萧云贵还有些按耐不住本人心中的兴奋,在大堂上走来走去,假设袍哥会的人马再参加,那他这个冒牌西王的手下就会有四千余人马了,比历史上正牌的西王攻长沙时可是多了不少兵马,要是一个不小心当真让他攻破了长沙,那岂不是改变了历史
要知道如今的湖南巡抚乃是骆秉章,仿佛后来组建湘军的曾国藩也在家丁忧,却不知道在不在长沙,还有左宗棠也会助守长沙,还有湘军之父罗泽南,还有人称雪帅的彭玉麟,以及后来赶到长沙的新任湖南巡抚张亮基,他手下道员之中还有大名鼎鼎的胡林翼,这些人可都是后来反抗太平天国的清朝名臣,他们和能够同一时分出如今湖南,甚至就在长沙。若是长沙城破,本人一不小心可就干掉一半未来湘军的将领了。
萧云贵的遐想也并非完全没有能够,长沙之战十余年后,时人许瑶光就在谈浙一书中感慨:“咸丰二年,粤逆扑长沙不破,天留以为恢复东南之本也”
这一刻萧云贵突然觉得本人仿佛站在了一条十字路口,内心深处一股股剧烈的冲动涌起,这股莫名的冲动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那股子愤青的冲动让他差点得到了明智。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繁殖出来,本人既然穿越了,而且如今有这么好的时机,为何不应用这个时机改变历史,挽救如今苦难深重的国度和民族让清朝早一日进入历史的名录里,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