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缎拇坦堑奶弁矗头垂得很低,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只觉得顿时心如刀割
可傅凌止并不知道,他突然就挫败地把碗砸到地面,汤汁四溅。
那么巨大的响声,几乎震聋了音弥的耳朵,她不可置信地看过去,那碗她几乎拼了命抱住的汤就那样被他毫无意义的丢弃
心脏抽搐,她没法克制自己的眼泪,可她还是忍住没哭出声,那种难过痛入骨髓,他可以推开她,但不该把那碗汤也扔掉
傅凌止一扔完就后悔了,他最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一天天见长,那股无法发泄的火积郁在他胸腔里,干扰着他不得轻松。
每次不想发火,每次很努力的克制,可还是伤到了她,伤害了她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后悔起来。
他真变态他病了吗无可救药了是不是
小年见妈妈被爸爸推倒在地上,他跑到傅凌止床边,小手抓住他的手臂,张开嘴就是一口狠狠地咬下去。
傅凌止吃痛,大叫一声,他想甩开小年,可是又怕伤着了他,一直强忍着,缝合过的地方再次裂开,血一股一股涌出来。
音弥见状,慌了神,“小年小年你伤着爸爸了快放手快放手”
她跑过去抱起他,把他拉开,小年还是不肯,死死拽住傅凌止的手臂,尖利的虎牙刺入他手臂里。
傅凌止疼得弯下腰,另一只手紧紧扯住床单,几乎扯碎。
音弥费了好大得劲才把小年拉开,可她还是舍不得骂他,啜泣着无奈道,“小年怎么可以咬爸爸的手呢爸爸手上的伤还没好,你这么狠的咬他,他会很痛的再这样不听话,妈妈就不喜欢你了”
小年张开嘴,牙齿上沾着血渍,他大哭起来,“他欺负麻麻,坏蛋大坏蛋”
音弥见他哭天喊地,那么可怜,她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小年不哭。爸爸没怪你,妈妈也不怪你,不哭了啊”
傅凌止看得心里更加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吃错什么药了,总是克制不住脾气,一有火就非得发出来不然就憋得难受,可她也难受,小年也难受,为什么本来好好的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来,他干脆一把将被子扑在脸上,隔绝所有的哭声和光线,眼不见心不烦。
许久后,音弥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傅凌止,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知道你想发火,我也知道你适应不过来。所以我一直忍着你,让你闹腾,这样会你舒服一些。你怎么对我都行,但是你不要吓坏了小年。他还小,不懂事。”
话音一落,他就听见脚步声由近及远,等他掀开被子的时候去看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了他们的身影。
他懊恼地捶了一下床面,“对不起。”
可音弥和小年已经听不到。
108他的傻阿弥
那天音弥哭着抱着小年离开了医院,一路上,一大一小几乎哭成了泪人,小年哭到最后,已经唇齿泛白,音弥担心他累着,赶紧哄他,让他不要再哭了。。
送小年会幼稚园后天都黑了,音弥抱着他放进小床里,小年拽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走。
小年虽然不爱说话,可他善于察言观色,知道音弥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多少天能再见。
音弥回到医院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她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
病房里有时候会传来微弱的咳嗽声,一声一声扎得她心慌,难道是小年咬他手臂的时候伤到了吗
她赶紧叫来主治医生,可医生却只说那是正常反应。她当然也知道那是正常反应,可她还是不放心。
傅凌止一直睁着眼睛,地面上被打碎的碗和四溅的鸡汤已经被护士收拾干净了。
最近的脾气连老太太都受不了了,音弥走后,老太太来看过他,问音弥哪里去了,傅凌止半天才说出事实。谷舒晚就恨铁不成钢地把他教训了一顿,然后打电话给音弥,可是她没接。
音弥坐下来打开手机,数个未接来电,竟然是她婆婆她有些吃惊,可转而一想也不奇怪,谷舒晚天天要来一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怪呢
到了半夜护工走了,音弥还坐在走廊上,虽然穿够了衣服,可手脚还是冰凉,查房的护士一见她蹲在椅子上,差点眼睛都掉了。。
“薄医生您怎么又跟这蹲着呐”
音弥因为她告密有点忌惮,“护士,这次你可千万替我保守秘密,他要是问起了,你就说没看见过我。”
“可是大半夜的你坐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这样会耗坏身体的”
“隔壁或者对面的病房空着没空着的话我住进去好了,房费每天照付不误,这样行吗”
小护士大惊失色,心想这家医院就有保利的股份,提什么钱啊
“薄医生您这样说可真折杀我们了快别提什么钱了,您想住哪间都行,我去找人安排”
“那谢谢你了。”其实住进去也没什么用,她还得时不时蹲在他门外,守着他,她才能放心。
傅凌止已经连续二十三天没见过音弥了。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在门外守着他,可他叫护士留意过,如果看到她在门外就要告诉他。可小护士一连二十三天都说没人。
他难免有些心灰意冷,心想自己真是活该,把她气走了,倒是癫癫的期盼起来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但他不知道,就在他能慢慢下床,走两步路的时候,就在他气色越来越好,手能抓得住东西的时候,每天晚上他睡着之后,音弥隔几分钟进来看一趟,每一小时给他翻一次身。
住院太久,他一直躺在床上,新陈代谢很没规律,而且一直不动,肌肉也容易萎缩。卫生的事儿护工可以做好,可按摩这些细节,护工总是会偷工减料的。
等他熟睡,她就进来静静地看着他,隔一小时去翻一次身,给他按摩按摩手脚,让他的血液能够保持正常循环。
他一有动静,她就吓得赶紧停下来,跑回自己的房间,躲一会儿再过来。就这样,二十三天过去了。
今天傅凌止能够下床站一会儿了,他很高兴,很想把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告诉音弥,可等了一天,等来的不是音弥,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下午的时候,傅凌止正扶着床的栏杆慢慢走路,进来一人。
女性,四十来岁。一看见他就笑眯眯的。傅凌止长期呆部队,没什么好表情,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可没想到那女人还走过来仔细地看了看他,点点头赞道,“恢复的挺好。”
“请问你是”
那女人恍然大悟,“真不好意思,想来你也不认识我。我和你妻子同一家医院,都是枪击事件的受害者,只不过我只是受了点惊吓,但她”
傅凌止的面色马上柔和起来,既然是她的同事,就该款待,可他目前行动都是困难,只好抱歉地说,“医生您请坐。”
刘大夫坐到沙发里,四处环顾,“薄医生不在吗我来探望探望她,顺道有点事儿找她。”
傅凌止眼睛一转,“她刚好不在,那什么,有事您和我说是一样的。”
刘大夫没做多想,便道,“我是来劝她的,这一个多月,医院里正组织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每个人都必须过治疗师那一关才能继续工作,可她露过一次面儿,那天我倒是看见她去了,可她就在医院门外站了一整天,后来就没看到她人了。我知道她受刺激太深,当时的情况难免会留下后遗症,可她连医院都不敢进,这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呀我们可都盼着她回来呢,连院长都很着急。”
傅凌止听得迷迷糊糊的,却想起来那天他刚发现孩子没了,而她头发散乱地回来,他没有多想,也没问她干嘛去了。
她在自己的医院站了一天因为他当着她的面,被陈暮东威胁割伤自己,让她受刺激了
可是程度应该不会那么深吧。
刘大夫继续自顾自地说,越说越声音越低落,“我知道她那性子,表面看着柔弱。其实内里最是倔强,可她到底是一个女人,在经历了那种事情后难以面对也是正常,可是心里那道坎不跨过去是永远不会结束的。现在想来都可怕,当时那情况,她冷静得太怵人,我们都吓了一跳若是我换成她,都不一定能坚持这么多天,我恐怕早就想不开了可怜的丫头啊哎,那天在手术室”
傅凌止听完后呆若木鸡。
原来自己才是最无理取闹最该死的那一个,他到底有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冲她发脾气,给她脸色看呢
背脊一寒,他的身子倒在了床上,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想,他的傻阿弥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啊怎么可以那么傻,那么傻傻到让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109隔云相望
音弥不知道刘大夫来找过她,白天她都躲在病房里睡觉,因为他身边有护工在,总是源源不断有访客过来。。
可当她听到广播里传来警报声,看见一群医生护士往傅凌止病房里拥过去,她就知道出事了。
几乎是哭喊着跑了过去,挤进人群,傅凌止就安静地躺在地上,全身抽搐着,手脚的姿势很怪异。
她捂住嘴,眼泪掉下来,赶紧上去和医生们扶起他,几个主治大夫把她推出来,赶紧实施抢救,好一阵他才稳定下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音弥心疼的站在一边,望眼欲穿,她多希望自己是挨十八刀的人,她多希望能代替他受这些折磨。她知道,他又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了。
旁边有人拉她,恍惚中回头一看才知道是刘大夫,她直觉性地皱眉,最后捂住嘴发出惊讶声,“刘大夫,是不是你同他说了什么了”
刘大夫莫名其妙,“我正和他聊到你在抢救室的发生的经过,他就突然两眼一翻倒地不起了。”
音弥的声音很不客气,她大声训斥,“刘大夫您有事直接找我就行,他现在那么脆弱,我根本不敢和他说手术室的事情,他对自己要求太严苛,自尊心又太强,他要是知道陈暮东在我给他手术的时候拿枪指着我,还知道我的孩子是意外流掉的话,他肯定会想杀了他自己的他会觉得自个儿特怂,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刘大夫也慌了神,神色抱歉,“这,怎么会是这样那真是我的错,我人老糊涂了,我以为他知道,所以才想让他劝劝你,自从那事发生后,你再也没回过医院,我很担心你。”
音弥见她神色焦急,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冲了,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刘姐,是我的错。你不要责怪自己,那什么,等他好了,我自然会回去的,就连那份ptsd诊断报告我都会过关的,我不会让治疗师扣着我”
刘大夫高兴起来,拍拍她的瘦削的肩,“这才是我们医院神经外科的头头该有的风范傻丫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音弥顿时热泪盈眶,她点点头,“刘大夫,实在不好意思,您看我丈夫还没醒过来,我也没时间好好和您聊聊,要不您先回去吧”
刘大夫点点头,拿起包就走了。
音弥赶紧走到床边,医生正对护士吩咐些什么,看到她走过来,很有礼貌地向她说明了傅凌止现在的情况,估计是情绪波动太大而导致休克,现在情况以基本稳定,可是需要戴上呼吸机,然后配合打点滴。
她呆滞地点点头,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放在脸上,一来一回摩挲着,他的手一年四季都很凉,那种凉并不是温度低,而好像是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寒恻。、
她用自己温热的脸来温暖他的手,希望能给昏迷中的他带去一点暖和的感觉,好快点醒过来,她已经不能再承受他突然性的休克这种事了。
那虎口处厚厚的茧子摩擦过她的眼泪,在她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水印,光线透过来,她的影子就投在他身上,多想倾身去抱抱他啊,可是她又害怕压着了他。
于是便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生怕一转眼他就会消失一样。
病房安静下来,医生护士给他们留下私人空间,音弥拿来凳子,一手握住他的僵硬的手,一手顺着他额前刚硬的短发。
那双深陷的眼窝让她更加愧疚不堪,他憔悴的面容依旧英俊如初,音弥拉开他的袖子,那一道一道交互缠绕的白纱布刺眼的密布在他的手臂上,遮盖住那条长长的疤痕。
不仅是双手臂,双腿,腹部,肩部,都有刺伤。他怎么就那么傻呢要留十八道疤痕,为了她值得吗
傅凌止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白晃晃的天花板充斥着的他朦胧的眼睛。
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面有哭声,细细碎碎,声音很温婉好听,还有人对他细声细气的说话,他听不清,可是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就在身边,那个人的体温把他从鬼门关带了回来。
可现实中他睁开眼,房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明亮的光线刺痛着他的眼睛。
手一动,就在床边沿触到一团湿湿的水渍,傅凌止皱眉,强撑起身子侧目一看,白色被单被渲染了一大片水渍,圆圆的巴掌大的一块。
他疑惑不解,盯着那团水渍一动不动,他用手指点了点,然后尝了尝,咸咸的,是眼泪,可肯定不是他的眼泪。
那是
突然他就笑起来,对自己无聊的行为和无端的猜测无奈,要是她在这里的话一定又回板着脸严肃地训斥他,这样很不卫生。
傅凌止又舔了舔手指,奇迹般的舌尖竟然尝到了她的味道,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很隐秘的清香,其实形容不出来,可他就是知道,那是她。
她来过傅凌止顿了一秒,肯定,她来过。
可是她去哪里了趁自己醒来之前匆匆逃离她终究还是生气了。
他想好好抱紧她,温暖她,为她驱赶脑海里极端的恐怖,深夜为她驱赶那些由陈暮东那个混蛋制造的噩梦。
还有孩子的事
他就是道歉一万次一百万次,都不足以抵消他因为自私而伤害了她的罪。阿弥,快回来吧。
音弥看他有醒来的迹象,赶紧抹掉眼泪起身,偷偷摸摸回了自己的房间,可回到房间里她就开始坐立不安,又偷偷踱步到他病房门口,悄悄地往里面瞄了几眼。第三次瞄的时候就看见他的腿动了。她赶紧又缩回自己房间。
两个人隔着一道走廊相互猜测,隔空思念着对方。
110飞进来的
音弥是没打算短期内再见他的,她想,他既然知道了手术室里发生的事情,就更应该感到抱歉,更应该先低头。。
傅凌止懊恼地又是另一件事,她来无影无无踪的,他上哪儿去找她何况这三天医生不允许他下地行走,要是再休克,难保不会有危险。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晚上的睡眠质量异常之好,可能是护士给他服用的药里有安定的成分,十二点一过,他就睡得不省人事。
对于音弥的到来,他根本察觉不到。而音弥自然是知道护士给他用的所有药物的,所以才会放心的半夜摸进来,给他捶腿又按摩的。
第四天,傅凌止开始躁动不安,他跃跃欲试,几次都翻起身想从床上下来,可护士不走,他也不敢动,免得招来主治。
这一天他就在焦灼和不得不扮作老实中艰难地度过。
晚上八点一过,医生们下班,护士们都屯聚在护士站,他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傅凌止立马翻开被子,心想机会来了。
两条大腿正面都刺了很深的一刀,其中左腿差点撕裂大动脉,所以左腿明显没有右腿好使得多,万幸是疗养的好的话就不会留下后遗症。
傅凌止搬过来半人高的木椅,扶着镇了镇心神,然后三顿两挫,往门口走去。
手上碍事的针头已经被他拔掉,血珠子从皮肤下血管里钻出来,他用外套堵住,在沙发里直着腿坐了一会儿,不敢弯,一弯伤口就有可能会破裂。
他想他就是再累也要沿着走廊把这层楼都翻一遍,她肯定还在医院,因为这几天他时不时往别墅打电话,都没人接。而且,那团咸咸的水渍,她的气息,他坚信,她就在他身边。
刚出了门,他就看到了她。
那小小的让他心痛的一团,她缩在椅子上,双腿盘着,手塞进棉衣里,瞌睡中的头一直往下磕,磕了一下又自己抬起来,然后再往下磕。
傅凌止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她鬓角的碎发挡住了眼睛,面容在光线下越发柔弱透明,白瓷一样毫无声色,淡青色血管从她脖子上显出来,随着她淡淡的呼吸一凹一凸的。
很好看。
她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两片小小的唇瓣很干燥似的,毫无血色,淡红中透着一层白霜。整个人呈现出易碎玻璃的形状,好像他不小心一碰,她就会碎裂。她的侧影那么单薄,孤孤单单的撇在墙面上,让他看着难受。
音弥,给人的感觉就是薄薄的一层,可怜到无以复加的孱弱,那么让人心疼,那种疼痛的触动,象一只手,轻轻拉扯着他的心。
他只能长长的叹气,甚至都不敢直面窥视她。她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竟是蹙着黛眉。
傅凌止看了半晌,终是眸光一深,慢慢弯腰,上牙紧咬着下齿,花去全身的力量,面容扭曲的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想,自个儿现在的表情肯定很狰狞,身姿肯定很难看,可他看着怀中的团成一小团的人儿,一点都不在乎了。
那种满足,就像当年在陆指陆军指挥学院第一次拿到金牌枪手的称号时那样高兴,好像全世界都在他身上背着,虽然很沉,可是却满心欢喜,觉得此生足矣。
他满脸湿汗地笑了笑,双臂就像在油锅里煎熬,火辣辣的疼,可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从门口的椅子到病房里的床,明明只有二十来步的距离,可他硬生生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把她放在床上的那一刻,他突然身子一歪朝地上摔下去,还好及时扯住了沙发边沿,只是腹腔咯到到了沙发,很痛。
痛得他几乎想咬舌自尽。
音弥被闹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长廊的椅子上了。
她惊悚地往四周看去,这不是傅凌止的病房吗那他人呢谁把她弄进来的
目光平时四周,找了很久都没找见人,她急了,猛地从床上弹下来,却在脚就要触到地面的时候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然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音弥慌了神,猛然间弹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傅傅凌止”
傅凌止双手捂住小腿,疼得一抽一抽地,没好气地想,先前自己构思的浪漫画面全被她这头小笨猪给毁了。
“你谋杀亲夫啊”他冲她叫唤,满脑子的温馨话一句都憋不出来。
音弥心慌意乱,赶紧蹲下去,帮他把痛得扭曲的那条腿慢慢顺直,“你怎么躺地上还有我怎么进来的”
傅凌止瞪她一眼,眼神不再冰冷,温情脉脉中夹杂着一丝古怪,“飞进来的”
“”
她是蚊子啊还飞进来干脆说她是空气,飘进来的好了。
音弥小心翼翼掀开他的裤脚,绷带缠得很紧,一圈绕一圈,还好没见红。
傅凌止极力忍住双腿不受控制的摆动和颤抖,他原先是想扶着沙发起来的,可是双腿突然无力,他干脆坐下来,想来是很久没动,抽筋了。
可没想到他还没弄完,她就醒了,好死不死地一角跺在了他得小腿上。
痛死了
他咬牙切齿,忍着痛楚,好看而修长的剑眉微微蹙着。双眼锐利,深邃,那里面黑漆漆的如一汪深潭,攫住了她,她掉了进去,便再也没法出来了。
两个人都静下来,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对方,彼此相望无言。
“你”
“你”
隔了一会儿,却又同时开口。音弥脸发热,滚烫滚烫的,突然觉得穿得太多了,就把外套脱了下来,“你先说。”
傅凌止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飞快地觑她一眼,苍白的俊脸上有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没事,你先说。”
111你舒坦了没
傅凌止明明是痛得绷直了脸,可音弥却听到了一丝揶揄,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波光涟漪的。
良久,他说,“因为你太笨,而我又太聪明。”说完他叹了口气,“阿弥,其实是我太蠢。蠢了这么多天,蹉跎了那么多年。”
她嗔怪,“干嘛这么说你傅军长那么高深莫测的人,谁猜得透你的心思”
傅凌止凑近她,湿热的呼吸撩拨着她的耳廓,他一直在动嘴,可是并没有说出话来,就在音弥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食指伸过去,按住他不断张合的薄唇,“要是就为了等你一句言不由衷的抱歉,我撑这么多天干什么呢”
“那你想我做什么这样吗”他突然倾身,攫住了她樱红的唇瓣。
音弥呜咽,赶紧推开他,“说正事儿呢。你说吧,你做错什么了,那么对不起我”
傅凌止也正经起来,“我不知道你在手术室”
音弥听到手术室这三个字就开始发抖。傅凌止见状,赶紧搂住她,放到自己怀里,双臂渐渐收紧,直到她喊着不能呼吸才罢休。音弥听着他的心跳,又不敢把自己的重量全部放到他胸膛上,她怕他受不住。
两个人静静地都没说话,隔了不久,她感觉到头发上有滚烫的水珠掉下来,沿着她光洁的额头,一直滑到她眼窝边角。
她一僵,没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抬头看他。
因为从来颐指气使霸道无边,从来不知眼泪为何物的傅凌止,正在哭。
那些带着他凌厉气息的泪水一滴一滴往她头顶上掉,砸得她一顿一顿的疼,她也湿了眼睛,肩膀一缩一缩的。
良久,她叹着气喊他,“阿止”
感觉到他急匆匆地动着手,擦掉眼泪,然后还沾着水渍的手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捂住了她的双眼。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掌心里微微浮动着,温柔的抚慰他。
“阿弥,我难受。可我明明没有资格难受,你才是应该难过的那个。为什么你不和我说孩子流掉的真相,为什么你不和我诉苦,说说你心里的害怕你不信任我对不对我是不是太混蛋,不值得你托付”
他一串问题一股脑砸在她耳朵里。
她转身,回抱住他,“我舍不得,我不能把我的懦弱和恐惧都加在你头上,你已经很难过了。你是混蛋,可我爱你,如果你不值得我托付,我早就离开了我从来没把你当外人,至于孩子的事情,由你来发现远比我和你说来得强。原谅我的自私,与其和你说出真相,不如等着你亲自去发现。我不想那个可怜的孩子就那样很快被我们遗忘。它的到来,是除小年之外,这么多年以来,我最开心的事。至于那份流产同意书,你可以去问问温醉墨。”
他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只是将她越搂越紧,几乎要夺去她的呼吸,那双大大的修长的分外好看的手在她的来回摩挲。
她突然就开心了,一扫阴霾,觉得这么多天以来所受的委屈都能被他的温厚的手掌给融化。他真心实意的道歉,她等了太久,还好等来了。
傅凌止恢复的越来越好,开始只能走几步,后来能沿着长廊走一个来回了,再后来,能曲腿蹲下,自行上洗手间了。皮肤表层的伤口差不多好完全了,就是深层的肌肉和断裂的神经还没长好。
医生让他再住半个月,他不愿意,自个儿都住了一个半月了,差不多忘了部队长什么样儿了可音弥和谷舒晚坚决反对,最后还是搬出了傅老爷子,傅凌止才打消了出院的念头,百无聊赖地住在医院。
音弥给院长打了电话,承诺傅凌止好了之后就回医院接受治疗,但她知道,多少还是有逃避的成分在里面。每到半夜她都会从傅凌止怀里惊醒。
这些天音弥是两头跑,幼稚园的老师反映小年最近几天不爱吃饭,每次牛奶都偷偷倒掉,音弥白天抽空去陪他,晚上再回医院赔傅凌止,她是不敢再把小年带到医院了。
两个人愈发如胶似漆,连泪瞳都忍不住揶揄几句,说他俩像愣头青,回到了没结婚那会儿了。音弥自是心里甜嘴上硬,倒是傅凌止大大咧咧,就差把她成天绑在怀里了。
可两人那么久没腻在起了,这会儿又你侬我侬的,难免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例如现在。
音弥总算知道傅凌止这厮懂什么歪脑筋了,平时二人虽然隔得挺近,但医院能培养出个什么暧昧的气氛啊可现在不同了,他除了绑了纱布的地方之外全身光着,坐在浴缸边沿,而她站在浴缸里,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
音弥心打鼓似的,他虽然瘦了很多,可背脊上的肌肉还是很有料。
她擦着擦着,手就跟起了火似的。隐约听见前面他传来一声低低地舒服的呻吟,“再往左点。对,就那窝窝里,这么多天没碰水快折腾死我了”
音弥不说话,也不敢大口呼吸,只能憋着气儿给他擦,擦了大半个小时,气氛越来越不对劲,许是洗手间光线晕黄,无端端增添了暧昧,许是男女荷尔蒙在空中交战,的,音弥都烤焦了。
“那个,你舒坦了没舒坦了我给你穿衣服。”
说完她就后悔了,用词不对怎么听都会让人想入非非,尤其是傅凌止这样脸皮像弹弹球似的人。
果然话音未落就听见他低沉的揶揄,“那你潜台词就是没舒坦就可以不穿衣服了”
音弥气急,打了他后脖子一下,“别贫再不穿衣服会着凉的。”
他的声音更沉了,“其实吧,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我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