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弥知道傅凌止生气了,她也不管。
她搂着宝贝儿子,轻轻地往他肿的老高的小脸上吹气,“宝贝乖,不哭了,妈妈看着心疼。妈妈的乖儿子,不哭。”把他往怀里抱了一阵,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问,“小年不舒服吗和妈妈说说,除了想吐,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肚子痛吗给妈妈指指地方。”
小年抬起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音弥,扑到她怀里,闷闷地说,“如果小年告诉麻麻一个秘密,麻麻是不是再也不会喜欢小年了”
音弥哭笑不得,轻轻地给他呼呼,“我的傻儿子,妈妈永远爱小年,爱到心坎里。”
小年渐渐止了哭声,可声音还是哽咽着,抽泣着,不稳,他说,“我要吐的时候本来想去洗手间的,可那个坏女人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害怕,我讨厌她所以我我就”小年觉得麻麻的目光太亮,让他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129
据柳妈描述,自从小年回家后温醉墨就坐立难安,一直在瞎转悠,有小年呆着的地方,她就躲得远远地,看小年的目光很奇怪,并不是单纯的讨厌,似乎很矛盾,却又有极端的厌恶。
这个音弥同意,刚才她打小年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她的睫毛是湿的。
当时的音弥只觉得温醉墨反常罢了,可等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她却宁愿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而那时候,小年却
傅凌止一点也不客气地把温醉墨拖入浴室,手一扭,突如其来的冷水从她头顶倾泻而下,她大声尖叫着,四处逃窜,“傅凌止我恨你你竟然打我,你敢打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蹲在墙角,傅凌止去拉她,她就是死死的拽住浴缸边沿不肯起来,傅凌止气结,“知道我什么打你吗你糊涂透了”
“给我起来不浇你点冷水,你还得蠢下去”他眉宇之间尽是狠戾,“小年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清楚他是你能动的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是不是你有什么资格打他你自己说”
温醉墨哭得梨花带雨,脸上精致的妆容成了油画,她尖着声音,“我就打他怎么了谁让他吐了我一身”
傅凌止发了狠,一把拽起她把她按在墙上,温醉墨吃痛,身体紧紧地抖着,背后是冰冷的墙壁,而她全身湿透,一呼气就能冻成冰。
她见傅凌止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赶紧软下来,“凌止,我冷,我好冷,你知道我身体不好的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傅凌止吼她,“那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又怎么忍心这样对他你会遭天谴的”
温醉墨凄然一笑,笑声寒恻,脸上写满绝望,“早在很五年前我就遭天谴了不然我会活成这个样子凌止,很多事就连你也不知道。我没办法告诉你,太难启齿了,因为太恶心”
傅凌止挫败地摇着她瘦削如柴的双肩,他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就继续为你的变态找各种借口吧”
温醉墨受伤的看着他,手脚颤栗,大恸之后就是大笑,“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凌止,我是不是坏透了你是不是恨不得把我一脚踢出去,好过你的幸福日子,一家三口何其讽刺”
傅凌止修长的指节一顿,全身僵硬,他抿唇,把水调热,看她一眼,转身出门,“你好好洗洗,待会我送你回去。”
温醉墨不动,眼神空洞,她想她真是自己找虐找抽找打早知道就不来好了早知道就杀了他早知道就把自个儿也杀了算了
这一切都源于五年前。
她是够变态的,可也不是生下来就那么扭曲。如果不是那个人,她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洗完澡,温醉墨拨通家里的电话,没想到接的人不是老爷子,而是温牧凉。
“哥,你来接我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怎么在傅凌止家里住的不舒服了你不是一头热非要赖进去吗以你的本事,对付薄音弥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你丫别废话行不行”温醉墨正在气头上,“一句话,到底来不来不来我找别人,反正想为我服务的人多得是”
“我现在在外面约会,等等再说”
温牧凉话还没说完,温醉墨就冷着脸挂了电话,可实际上她确实没人可以找,那就只能等着他了。
从浴室出来,温醉墨还裹着浴巾,柳妈横眉竖眼地走进来,扔给她一套衣服,再用冷漠的眼神剜她几眼,嘴里念念叨叨,“如今时代变了,有些人真是要多贱有多贱,就冲着这份贱,我家少爷也看不上还是少奶奶好,人漂亮又端庄,脾气没得说,对下人还无微不至少爷能娶到她,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温醉墨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甭提多喜感了,她心想,若不是碍着傅凌止,她早冲上去抽这个老太婆几巴掌了
可她现在等于是寄人篱下,傅凌止也不再向着她了,还当着薄音弥的面打了她,她的骄傲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但她一点也不恨他,他是对的,是她自己失控了。
柳妈出去后,温醉墨坐在化妆台,镜子里的她退去一身铅华,松弛的皮肤虽然还算白皙,可是毕竟不是二十来岁的紧致了。女人一过三十就瘪了,这是硬道理。镜子里的人美是美,可美的没有神韵,不像薄音弥那般灵动出挑。
温醉墨叹口气,穿好衣服出来。他们一家人已经围坐在桌边,准备用晚餐了。音弥红着小年,匆匆觑她一眼,没说话。柳妈端菜出来,也是哼着鼻子瞪她。傅凌止回身,见她已经洗完,面无表情地说,“过来吃饭吧。”
温醉墨还跟他来气儿,撅着嘴,“我不吃”
傅凌止浓眉一皱,神情漠然,“吃不吃随你,只是到时候别说来我家做客我们还虐待你”过了一会儿,他又压低声音,“小醉,不要没事找事。”
这话不轻不重,音弥却微微弯了眉眼,瞥温醉墨一眼,随即转头对瑟瑟发抖的小年说,“别害怕,墨阿姨没那么恐怖。”
温醉墨的脸涨得通红,耍脾气也不是,不耍也不是,一个人僵在那里像个笑话,她脸色铁青,精致的妆容紧绷,那一家三口和睦融融的画面刺痛了她的双眼,若是时间回到五年前,围坐一桌温馨画面里的女主人公就会是她
最终温醉墨还是厚着脸去了餐桌那边。没人给她台阶下,她也得自己找一个,何况肚子饿得呱呱叫,更加尴尬。
她磨磨蹭蹭,走一步,顿三步,他们却根本没等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这让温醉墨胸腔里的无名火烧的通红通红的。
130借刀杀人
过了很久她才发现,她的桌前没有碗筷,再看柳妈,那个可恶的佣人却拉着个脸冷冷地嘲笑自己,温醉墨心想这回还真是自己找抽,不在自己的地盘,什么都做不了主,最主要的还是傅凌止不买账了。。
她起身,傅凌止以为她耍性子,漠然道,“小醉你要闹到到什么时候你这样让我们怎么吃饭坐下来。”
温醉墨红着眼睛扁着嘴执拗地看着他,突然发觉他的凌厉的眉宇是那么陌生,刺痛了她的双眼,憋着气使劲让自己镇定,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每碗筷怎么吃饭”
傅凌止一愣,扭头看柳妈,柳妈继续扒饭,冷不丁转头看向温醉墨,眉开眼笑地说,“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得用手吃。”
温醉墨一拍桌子来气了,以她的性子冲上去扇柳妈几巴掌都算仁慈了,可此一时彼一时,她更红了脖子,“你、你、”
“你什么你”柳妈白她一眼,“没手还是没脚了不知道自己动手”
话没说完傅凌止皱着眉头,“柳妈”
柳妈见他还偏袒着那个寡妇,心里更不爽了,虽然嘴上停了,心里却在不断腹诽。
这时候音弥站起来,笑得平和细致,“我去拿吧。小年,你乖乖坐着,不要掉下去了哦。”她挂挂小宝贝的鼻子,移了椅子准备出来。
傅凌止一把拉住她,只摇头不说话,音弥饶有兴致地看他,很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她的目的就是有意无意地逼着傅凌止在她和温醉墨之间做选择。。本来么,她才不想给温醉墨拿碗筷伺候她呢不过心里怎么想,嘴上得到位,她得把贤妻良母演的绘声绘色才行。
温醉墨看傅凌止那样,心凉了半截,她倨傲地指着音弥,“我他妈就是手废了也用不着你来帮我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温醉墨”傅凌止腾地一下站起来,“别他妈得寸进尺,这是我家说什么做什么我说了算厨房左拐,自己去拿”
温醉墨受伤地含着泪,看他,“凌止”她呜咽,“你凶我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什么时候凶过我呵,现在你有老婆了,不同了是吗我恨你”
说完她捂着脸凄厉地跑了出去,嘭,门关了。
傅凌止没兴致地砸下筷子,铁着脸,面无表情地拿出烟,停了一下,然后捏碎,他声音很淡很低很模糊,“我吃饱了。”说完他离开了餐桌。
音弥正在给小年喂饭,她摸摸他的小脑袋,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害怕,可嘴角溢出来的笑意却愈加明显。
她的性子和温醉墨的截然不同,她绝不会当着傅凌止的面撕破脸,明目张胆地把温醉墨赶出去,那只会让他反感,可是现在就不同两人,她既大方得体又成功赶走了温醉墨。
这一招叫借刀杀人。只不过傅凌止成了那把刀,这样却更能一招致命,把温醉墨伤个彻底。
音弥知道,傅凌止那么聪明的人不会看不出她的小算盘,他会不说并且还有故意上自己的当,气走温醉墨,应该是心里的天平偏向了她吧。音弥有点小开心。
他应该是气急了才会这么做,温醉墨太高估她在傅凌止心里的地位了,才会惨败无比。女人可以骄傲,但绝不能仗势。
温醉墨觉得自己又笨了一回。干嘛要出门,既然都委曲求全了为什么不委屈到底
她心气太高了,所以咽不下那口气,真没想到薄音弥那贱人会以退为进,扮可怜博同情现在怎么办,外套没穿,她身上只有薄薄的意见衬衣和一条裙子,丝袜很薄,风一刮就跟没有穿似的。北方的冬天,寒风简直能割破皮肤,伤进骨子里她穿着棉拖,缩着身子站着。
别墅院里是一块空旷的地,冬天一到,草木凋零,这一片有没有高山挡风,温醉墨只能紧紧地蜷缩着身体任风肆虐。可恨的是还没拿手机,而她哥又是个半吊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接她。要死了要死了自掘坟墓饶是心里把薄音弥千刀万剐了无数遍,她还是不觉的解气
再说别墅里,空调开放,温暖如春。傅凌止呆在楼上书房。音弥把小年抱到沙发里让他自己玩,然后帮着柳妈收拾。
“少奶奶,您老厉害了”柳妈对她竖拇指。
音弥装傻,“您说什么”
“你那招过瘾少爷总总是向着你的,这不是把那寡妇赶走了么”
“一口一个寡妇的多难听。”
“叫她寡妇都丢了全天下寡妇的脸丫就犯贱”
音弥赶紧稳住她,柳妈和顾舒晚不同,她是真正关心自己,“您消消气儿,气坏了身体可是我的过。”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
二楼书房,傅凌止接到线人的电话,眉头紧皱,五年前韦胤担任驻越南军事顾问团团长公安军副长,在越南离奇死亡,官方死因是为救小女孩吃了敌人枪子身亡。
可傅凌止和他是铁哥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韦胤的本事他还能不知道
他们一起在特种作战队呆过,特种部队常常被派遣救人的任务,没有经验也有身手,怎么会说死就死
傅凌止根本不相信,所以这五年,他派了数个信得过的手下一直在越南调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却都作用不大,敌人的心思太缜密,让他找不到突破口。
自去年八月线人给他来过一通电话之后,今年这还是第一通,不兴奋是假的。
傅凌止赶紧起身,推开暗格,拇指往指纹识别键上一按,门开了,出现一刀楼梯,他关上门往地下室走去。地下室被他改造成了一个高科技情报基地。
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会选这个地段作为新家的原因。傅凌止走到硕大的电脑屏幕前,输入密码,按开线人给他传送的文件。
那是一份扫描进去的已经泛黄的信,傅凌止放大一看,那字迹让他浑身一震。
131温牧凉来访
温醉墨愣是僵着脖子在外面站着,寒风刺骨,全身被冻僵。
她期盼着傅凌止能出来哄她进去,给她一个台阶下,可到头来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他怎么能把带病的她就这样丢弃在外面果然男人的心是最狠的也是变得最快的。
温牧凉的车开进来的时候,温醉墨就差倒地不起了,她牙齿打颤,蜷缩在门前台阶的枯枝下,瑟瑟发抖,唇色酱紫,平时海藻似的黑发此刻更是散乱不堪的蓬在她的头顶,像个鸟窝,盖住了眼睛,深深的垂落下来,在风里孤零零的摆动。
那样子看着多少有点形影相吊的苦涩味。温牧凉优哉游哉在车里熄了烟,掐灭烟头,又过了好几分钟,才缓缓下车。
温醉墨听见脚步声,她迟钝地抬头,脑袋耸拉着,双目无神,看上去就像两个窟窿,面前出现一个高大的男人,俊秀挺拔,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在风里飘进她的耳朵。
那双锃亮的皮鞋像是踩着她的全部骄傲,那身笔挺的西装是意大利纯手工制作,后领出绣着一个大大的b。那枚蝴蝶型翡翠在他不算健硕的胸膛上来回摇晃着。
一个外表谦谦君子,可给人的感觉深不可测的男人。温牧凉。
“哥。”温醉墨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嘶哑暗沉,紧密的颤抖着,全不似平常的优雅,白皙的面容被冻得发紫,眼角的鱼尾纹暴露在明黄的路灯下。
温牧凉只淡淡的点了点头,面色微冷,吐出的气息却很热,带着伏特加的烈性,朝她扑过去,温醉墨微微偏头,抬眼,他面孔近在眼前。
温牧凉不笑的时候尤其渗人,彬彬有礼的时说不定已经在心里将你算计了个八百遍,温醉墨是有些惧怕她的哥哥的,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样子。
温牧凉看了她许久,才把幽冷而干燥的手伏在她快成为冰锥的手腕上,“你还真老实,被赶出来了就当真在这么冷的风里站着,傅凌止是吃屎的吗还是你脑袋被门夹坏了”
他笑,说出来的话却很恐怖。
“哥,我出来透透气而已,我怎么会让薄音弥那贱人这么欺负我”
“大冬天零下好几度的你透气,透给谁看”
温醉墨冷脸,干脆一股脑说了实话,“你要是能早点来我会被欺负成这样吗我会冻得连话都说不顺吗”
温牧凉眼睛弯了,被她窘迫的样子逗乐,刮了刮她的鼻子,感觉到她气愤地躲来躲去,他更乐了,“走,陪我进去。”
“哥”温醉墨可不想让薄音弥看见自己这幅惨样。
“不给你点教训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温牧凉拉着她,“外套也没穿就出来了,你真是要把我气死。”
门铃响起,音弥放开小年,去开门。外面站着两个人,温醉墨灰头土脸的窝在温牧凉怀里,而温牧凉则是一脸优雅的笑,彬彬有礼地冲她点点头。
反倒弄得音弥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赶紧让他们进来,音弥以为温醉墨跑出去后是自己回家了,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有耐心,一直在外面站着。
“醉墨姐,真抱歉,我不知道你没离开,一直在外面,快喝杯热水暖暖身体。“音弥端起杯子递过去,温醉墨哧哧冷笑,没理她,自己坐进沙发里缩成一团。
温牧凉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妹妹性子乖张得很,她不懂事,”他伸出手,“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吗音弥。”
他眼睛亮晶晶的,音弥鉴于上次白墨的事情对他难以产生好感,只疏离地与他交握了一下,马上松手,“可以。”
“我妹妹的包和衣服放在你家忘了拿,我陪她来取,顺便拜访拜访你。”
音弥眉头又是一皱,怎么说傅凌止才是这家的当家的,温牧凉说拜访她,什么用意但她还是很有礼貌,“请坐请坐,我去收拾好,拿过来。”
坐在沙发里的温醉墨没好气地撇嘴,她的好哥哥看起来相当正经,可他的一大爱好就是已婚妇女
温牧凉打量着房间的设计,慢慢走到沙发,因为眼睛一直在四处乱转,知道要坐下才感觉到身边的障碍物。他偏头一看,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小年本来是在看动画片的,突然有东西压在了他身上,他侧头一看,眼睛睁得老大,马上开心地张大嘴,温牧凉一把抱起他,几步走到偏厅,捏了捏他的小脸,“谁给打的疼不疼”
小年呆呆的看着他,摇摇头,扑到他怀里,高兴地大声说,“叔叔你好久唔唔”
温牧凉尴尬地捂住他的小嘴,缓缓的摇了摇头,小年马上就明白了,点点头,文暮良才松开手,在他耳朵边小声说着,“不是说好了那是我们的秘密吗”
小年点点头,攀着他的脖子开心的摇来晃去,一个劲儿的笑,温牧凉宠溺地看着他,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淘”
正好这时候音弥收拾了东西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小年满满一脸天真的笑容,他窝在温牧凉怀里使劲动着,那表情竟是她从来没见到过的高兴,音弥一愣。
温牧凉看她走过来,赶紧放下小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小子太可爱了。音弥,你生下这样的宝贝,可真真是太有福气了。”
音弥又是蹙眉,感觉他自来熟似的,明明他们见面的次数撑死了也就两三回,“呵呵,小年,叫叔叔啊。”
音弥把东西递给他,把小年抱在怀里,摇他的小手,小年高高兴兴的喊了声叔叔,音弥觉得他可能是看温牧凉面相温和才这么不认生的吧,小孩子果然天真。
可她不知道,其实小年特别认生,凡是陌生人,他都不肯他们靠近自己的。
132泛黄的信
温牧凉深深地看了她和小年一眼,走到沙发里,扶起有气无力的温醉墨,礼貌道别,“凌止那小子在楼上忙那下次再抽空去看他好了,音弥,我们先走了。”
音弥虽然反感他一口一个音弥,但也没说什么,笑着同他道别,倒是小年还在她怀里扭动着身子想要下来追过去。音弥不肯,“小坏蛋,妈妈抱你已经很辛苦了,你给我老实点儿。”
温牧凉把温醉墨放进车里,温醉墨却突然睁大眼睛,瞳孔黑漆漆地盯着他一动不动,她拽他的西服袖口,脸上的表情又冷又硬,“你和薄音弥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对他儿子好像很亲的样子”
温牧凉一愣,再缓缓地扬了扬嘴,一双半阖的眸子深沉似海,不知道是真的在笑还是纯粹敷衍,他摸了摸温醉墨软软的发,邪气的说,“薄音弥挺美的,她儿子也挺可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捉弄那些已婚妇女,俗称人妻,人妻最好欺。”
“丫滚蛋吧你依着凌止的性子,你敢动薄音弥一根头发,他不宰了你才怪”温醉墨斥他。
温牧凉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着自家妹妹的目光越来越复杂,“是吗我还以为傅凌止就是只纸老虎呢那挺好,棋逢敌手,才更精彩。”
温醉墨放开他,眼神恍惚,最后低低的骂道,“神经病你心思要是有这么简单我就不姓温说吧,打什么馊主意还是,你知道些什么了”她紧紧的看着他,表情慌乱不堪。
温牧凉面色怪异,“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打馊主意的主儿妹妹,你就可劲儿伤我心吧。不过,我应该要知道些什么呢还是有人瞒着我些什么”
温醉墨赶紧撇过头,嘭地一下关上车门不理他。温牧凉在窗外对着她笑的若有所思。
音弥带着小年洗完澡出来,抹点浴后乳准备哄他睡觉了,刚把小年放到床上从他房间里出来,书房门被猛的打开,冷风朝她嗖嗖的扑过来。
她浑身一怵。傅凌止面色诡谲地站在门框里,看到她也是一愣。随即冷着声音问道,“小醉她还在吗小醉呢”
说着他趴到栏杆上往一楼大厅着急地看过去,音弥觉得他有些奇怪,便走过去问他,“怎么了这是”
傅凌止心急如焚地回过头,扳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声音高了很多,“我问你小醉呢”
音弥不高兴地拉下嘴脸,“他哥把她接回去了,怎么了”
傅凌止张了张嘴,然后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音弥大惊,扑上去扯下他的手,“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大事不好了”傅凌止有些失控,紧皱的眉头高高蹙起,神情冰凉冰凉的,那种冷像是从他的内心散发出来的。
音弥也跟着着急,她一拍脑袋,赶紧说,“他们刚走,这会儿应该就在山下。你现在去的话”
话还没说完,傅凌止奔下楼,匆匆套了一双鞋,连外套都没穿就开了门跑出去。音弥在后面拿着外套喊道,“喂衣服”
赶着去投胎啊小醉小醉就那么重要啊她苦涩地笑着,上楼睡觉。可她不知道,傅凌止是为了什么那么反常。
傅凌止心思紊乱的开着车往山下狂飚过去,他懊恼的甩甩头,表情僵硬,事情还得从他在地下室看到的那封信开始,那是五年前一切真相的源头。
只可惜,他还不能确定韦胤是不是还活着,但是光是那封信里抖露出的真相就够他瞠目结舌的了。
他以前总以为小醉讨厌小年是因为单纯的厌恶,现在他总算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怎么会是那样怎么会韦胤从没对他说过何况这件事怎么想都想不通,怎么会是那个逻辑那么有违常理甚至,绕是他都觉得惊悚
难怪小醉会那么绝望地对他说,恶心恶心难怪她会那么奇怪,那么厌世,那么爱折腾原来
她该多痛苦
那么可怜的小醉。那么可恶的小醉。那么矛盾的小醉。
傅凌止愁眉苦脸地一路追到山下马路,可还是没看到温牧凉的车,他颓然地停下来,靠着椅背,沉默的抽着烟。直到烟头数超过二十,他摸了摸鼻子,这才感觉到冷,打开空调,然后继续往前开。
音弥等到十二点,楼下院子里既没有车熄火的声音,也没扫过车灯,她不知道傅凌止匆匆忙忙好像天塌了似的去了哪里。他们的关系明明好不容易才开始好转。
他难道是突然后悔那么对温醉墨而却道歉了吗说不伤心是假的。
音弥躺在小年摇篮旁边的床上发呆,没有傅凌止的房间总是那么冷清,所以她不敢一个人睡。干脆过来陪着小年,虽然听幼稚园的大夫反应他这两天状态不好,可晚饭的时候小年胃口还算足,吃了一小碗东西,上也没见他喊疼。
想着想着音弥就睡着了。半夜她起来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摇篮里没了人。她大惊失色,赶紧四处翻找,最后在床上的被窝中间找到了一脸痛苦满头大汗,碎碎的呻吟,捂住肚子的小年。
她赶紧抱他起来,摇醒他,“小年小年宝贝,你怎么了哪里疼肚子吗上面还是下面”
很快她就断定小年是旧病复发了,他肠胃一向不好,潜伏期有长,病症间歇性的来,难怪他要回家音弥哭着把柳妈叫起来,给傅凌止打电话,没人接。
音弥没办法,只好把小年放到柳妈怀里,自己开车,两个人带着小孩往医院赶。
而傅凌止在酒吧的包厢里,醉的很不安稳,一口一个韦胤,时而又换成了小醉,痴痴的喊着,满脸痛苦。
133小年出事了
音弥把小年抱到急诊室,柳妈紧随其后。。同事们看她慌乱的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只可惜泪瞳不在,她是儿科专家。
音弥给小年擦汗,紧紧握住他疼到扭曲的小手,轻柔的安慰着他。
医生们手忙脚乱的,同事的儿子生病,总会格外小心翼翼,他们先缓解了小年的疼痛,再让音弥推着他去做各项检查。
音弥提供了自小年生下来到现在的所有病状,儿科副主任是位老医生,小年的五次肠部切除术有三次是这位老医生做的,所以音弥很信任他,也很信任他为小年定制的疗程。
可拿着检查结果的老医生却面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差点把音弥给吓个半死。
柳妈在病房陪着她的宝贝,傅凌止的电话打不通,这三更半夜的总不能往大宅里打吧,何况,上次因为泪瞳的事儿,谷舒晚对她那么有意见,音弥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老医生把片子放到观片灯板上,指着小年腹部的那一团模糊结构道,“小家伙的病情又恶化了,五次手术,第一次隔了九个月,第二次隔了七个月,第三次是六个月,第四次仅仅四个月,但从去年做手术到现在已经将近一年,原以为这是个好兆头,可没想到只是延缓了发作而已。积聚久了,病症会加重。你再看看这个,这一块已经开始溃烂,而十二指肠又是介于胃和空肠之间,消化功能非常重要,所以小家伙才会出现时而食欲良好,时而吃不了一点东西的状况。。
音弥点点头,问,“赵大夫,这个情况是不是比之前五次都要严重得多”
老医生点点头,“必须尽快手术,可我他的身体状况还没达到手术的标准,我担心他撑不住。所以要先住院一段时间,然后再次进行部分切除和修复手术。”
想到小年瘦成那样,四岁多的孩子体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