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皇帝的话说得煞有介事,十分客气,也似乎合情合理,让华南两国使团无从拒绝。众人只有凝神仔细听,推测到底是怎样的难题,竟然可以让越国皇帝作为决定公主终身大事的筹码。
“其实这问题说起来并不复杂,无关军政大事,各位不必紧张。”越国皇帝朗声道,“朕的公主有十二袋金子,每只袋子里都有二十块同样大小,重十两的金块,但是其中一只袋子里的金子是假的,从外表上看与真金子一般无二,每块却比真金轻一两。公主想知道只用一杆秤,有什么好办法用最少的次数准确地称量出假金子。”
南国太宰赵路听完问题,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把每个口袋都称一次,十二只口袋至少需要称十一次就可以判断哪一袋是假金子,可仔细又一想,万一运气好头几次就恰好称到那袋分量不足的假金子又会怎样呢?这完全是碰运气的不确定问题。
越国皇帝见华南两国使者都陷入思考之中,微微一笑道:“大家不用着急,朕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来思考,明日再给朕答复不迟。”说完这句他特意看了一下英王的那位张侍读。
张琳琅是惯于睡懒觉的人,今日被迫早起跟随英王上早朝觐见越国皇帝,根本还没有清醒过来,一直站在那堆礼部官员之中,闭目打瞌睡。她迷迷糊糊地听到大家议论什么金子的问题,一说到钱财,张琳琅本能地想入非非面露笑容。
于是越国皇帝看到那位才华绝世的张侍读闭目微笑,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越国皇帝不禁心中犯嘀咕,难道张玉这么快就已经想出答案?那为何他不抢先说出呢?
早朝过后,两国使者各回行馆。
英王遣退其他人,只留下张玉和萧纯,三人在室内商讨对策。
回来的路上张琳琅已经听英王把越国皇帝的问题讲述了一遍,当然加上了英王自己的分析。而萧纯是没有品级的护卫,当时不能直接上殿,也是事后才听了问题。
英王面带难色地问道:“越国皇帝这道问题看似简单,却充满变数,如何回答才能让公主满意呢?”
萧纯却道:“如果越国皇帝早已决定与咱们华国联姻,定然会偷偷将答案告知,解难题只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在下以为王爷不必心急。”
英王道:“本王也想到这一点,不过越国人恐怕不会平白泄露答案给咱们,如果换成本王绝对要趁机勒索些钱财好处。”
自从听到了这个问题起,张琳琅就隐约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个问题,好像是穿越前自己毕业第一次应聘的时候做过的一道笔试题,那是某个挺拽的大公司到校园招聘,一面笔试,二面分组讨论,三面单独PK,千人取一人,一轮一轮淘汰,光笔试题就变态得和智力测验一样。那道类似的题也是称金子,二十袋里挑一袋假的,张琳琅当时没有做出来,当然也就在笔试被淘汰了。后来张琳琅请教了某个高智商的入围人员,那人好心地给出了答案。对,应该就是那个答案。想到这里,张琳琅脸上浮现出洋洋得意地笑容。
英王喜道:“莫非张侍读有了什么好主意?”
☆、065远在千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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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琳琅为了掩盖上早朝的时候打瞌睡的事情,同时体现自己的聪明才智,故意扯了个谎道:“其实张玉刚才在早朝上就已经想出问题的答案,还怕越国人敲竹杠么?”
英王笑道:“本王早就知道张侍读可能早有答案,既然如此,为何不当场就回答出来?”
萧纯却自作聪明道:“张大人恐怕是想把这出风头的机会留给殿下。”
张琳琅顺坡下驴点头附和道:“没错,英王殿下来求亲,自然要一展智慧风采,岂能让我这小小侍读抢了风头。”
英王万分感动道:“张玉,本王太喜欢你了。快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称出假金子?”
张琳琅摇头晃脑道:“其实只需称一次就可以准确地找出装假金块的袋子。”
英王心道虽然张玉才智过人,可是那问题也不简单,若说称个三五次不足为奇,但张玉竟然说只用称一次就可以,这也未免太玄了。
张琳琅在英王和萧纯充满崇拜又夹杂疑惑的目光中道出答案:“首先把每个口袋编上号,从一至十二号;然后从第一号口袋中取出一块金子,从第二号口袋中取出两块……依此类推,从第十二号口袋中取出十二块金子放在秤上。如果十二袋金子全是真的,那么从十二个口袋中取出的这七十八块金子应重七百八十两,但实际上有一只袋中的金子是假的,分量不足,那么少了几两,对应的第几号袋子中就是假金子。”
听了张琳琅的答案,英王和萧纯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发自内心的崇拜和称赞让张琳琅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真神仙。当然张琳琅的一个小小的优点是有自知之明,瞎猫不是每天都能碰见死耗子,如果那个越国公主心血来潮再考个同等难度的题,张琳琅只能以头抢地了。所以她言语客气谦虚,解释说这道题也是机缘巧合之前听别人讲过类似的,才能这么快推演出正确答案。
当然张琳琅这一番实话实说,又被英王和萧纯看成了故意掩饰才华的谦虚。大家心照不宣,但是张琳琅的形象在英王心中无疑更加高大,就连萧纯也渐渐感觉张琳琅至少在才学方面很有可能真是深藏不露的绝世奇才。
张琳琅倒是会自我安慰想得开,穿越到这个世界冥冥中或许早有定数,她深陷网中不自知也无力自拔,与其无谓挣扎,还不如顺应形势,随波逐流,今朝有酒今朝醉。
英王知道了答案,心中有了底,后续的事情不用别人提他立刻就安排妥当。一方面派出人手紧盯南国使者的动静,如果南国人也得知了正确答案,他们华国必须抢在前头回复给越国皇帝。但是这个时机要掐算准确,不能太晚也不能太早。英王想知道越国皇帝的真实态度,如果越国已经决定与华国联姻,他们势必沉不住气,主动过来找借口泄露答案。只要越国人找上门来,英王就派张玉与他们虚委蛇拖延时间,自己则火速进宫求见越国皇帝先一步告知难题答案。当然英王也做好了另一手准备,如果越国皇帝不屑于用作弊手段,纯属要考验他们两国使者的智慧,他会在明日早朝前就提交答案。
英王他们等了一下午,越国人还没有动静,英王却接到了雍都方面两封加急密信。
一封信皇帝亲笔圣谕,火漆密封朱砂点印,只准英王亲自拆看,内容是关于葵花宝典事件的处理意见。这件事情张玉和萧纯参与很深,英王并不打算隐瞒,将信件的内容转述出来。其实意见很简单,甚至有些地方令人费解。皇帝告诉英王,葵花宝典一事英王可以不必理会,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萧纯推测道:“在下认为当今圣上早已知道葵花宝典线索一事,一直密切监控,说不定阎涛那里就有圣上的卧底。圣上一定不想让殿下分心,要集中全部精力争取与越国联姻成功,全面打压南国的力量。”
英王点点头道:“父皇布局深远,谋略非凡,现在本王甚至怀疑,或许张侍读当时的玩笑话是真的。”
张琳琅早不记得自己讲过多少荒唐言语,又生怕日后落人口实,于是不好意思地问道:“殿下说的是我讲过的哪句笑话?”
英王笑道:“明知故问,就是你说葵花宝典子虚乌有的那句。”
萧纯眼睛一亮接过话茬道:“殿下言之有理,或许一开始就是圣上设的局。”
“没错。”英王若有所思道,“黑道人物为了争夺葵花宝典,内部必有较量火拼,这些都可以转移趁火打劫的那帮人的注意力,造成不安定因素的损耗,减少他们对百姓的伤害;另外线索一出,矛头指向南国都城附近,大批绿林人物潜入南国,在都城附近游荡,给岌岌可危的南国朝廷上下势必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惶恐。咱们华国南下大军如果趁机颁布悬赏令,用金钱换取南国重臣性命,那些唯利是图的亡命之徒怎会不见钱眼开铤而走险?都是刀头上舔血过日子,既然来到南国寻找葵花宝典,顺便杀一两个人赚些钱财,这种艺高人胆大的人恐绝对有。”
“高,实在是高。”张琳琅发自肺腑地称赞,心中暗想果然是姜老的辣,英王智慧超群绝对假不了,看样子皇帝老子更胜一筹。如果真像英王推测的那样,皇帝从最初培养魏克,楚江演兵开始,到抛出葵花宝典故布疑云,利用江湖人这一切早已布局妥当运筹帷幄,那么不仅南国灭亡指日可待,还可以无形中消耗武林中的不安定因素,这种布局对战后统治的巩固与社会稳定都有莫大的好处。华国有如此明君,向着一统天下努力,缔造盛世的时机或许真的已经来到了。总之,张琳琅得出的结论是,跟着英王混是很有前途的。
英王收到的另一封信是英王的私属秘密情报系统的消息汇总。蔡记珠宝行遍布全国,英王的情报系统就是依附在珠宝行的生意网点之上,虽然由宁浮萍暗中总控,但在华国境内几个大城市都建立了中枢分析机构。所以英王发出调查北方小国消息的指令后,并不用传回雍都宁浮萍那里,而是由最近的分析机构先行处理,用最短的时间送出最有用的情报。
这封信主要是北方小国的一些信息,以及由雍都方面传来的关于英王离开以后这段时间朝廷信息的综合分析整理。这些信息初步可以证实已经灭亡的下斐国飞雪公主确实有一个聋哑的儿子,国灭之后,公主母子和驸马姜梓轩都被上斐国打上烙印,当作奴隶卖到南方,极有可能辗转到越国境内。另外就是雍都太子党和胜王党已经势同水火,相互之间的争斗排挤已经由暗转明。
☆、066又见美男子
萧纯得知这些消息后似乎并不惊讶,京中夺嫡纷争他在不管,此时他更关心飞雪公主的事情:“殿下,飞雪公主显然是中了摄魂术,早已忘记自己的身份,就算她一心想要寻找被卖到了越国的丈夫,她现在仅仅是一个奴隶,又怎能左右自己的去向?而她们母子被带到汇湖一带华越边境,是纯属巧合么?据在下所知这世上若真的还有摄魂术的传人,应该隐遁在蜀国,与上斐下斐越国都远隔千山万水,此人施摄魂术谋害一个亡国的公主,究竟为了什么?”
张琳琅心想,多半那个会用摄魂术的人爱上了驸马,驸马又只喜欢公主一人,那人便由爱生恨折磨公主一家。当然这种肥皂剧情节张琳琅不敢堂而皇之拿上台面来讨论,有的时候沉默是金,论起阴谋权术他可不敢在英王面前瞎卖弄。
“张侍读,你认为此事会隐藏什么阴谋呢?”英王忍不住发问。
张琳琅硬着头皮回答:“张玉认为那施摄魂术之人与公主或者驸马一定有新仇旧恨。”
萧纯反对道:“既然有仇,为何不杀了他们,或者将他们关起来折磨报复?在下觉得仇或许有,但是不能排除施摄魂术的那个人别有所图,想利用中了摄魂术的人做什么邪恶的事情。”
英王幽幽道:“如果本王恨极一个人,反而不会杀他,看他生不如死才解气。本王认为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而且施摄魂术的那个人与公主一家很有可能仇恨不浅。国破家亡,沦为奴隶,妻离子散,这样的磨难对于锦衣玉食的公主,才华横溢的驸马来说都是很难想象和承受的痛苦。”
“或许遗忘昔日的尊贵身份,可以少几分痛苦。”张琳琅充满同情,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建议,除了发发感慨,便只能就事论事道,“找到驸马的下落或许是解决困惑的关键。对了殿下,飞雪公主的那位驸马有什么特征,是怎样的人呢?飞雪公主忘了自己的身份还能记住与驸马的夫妻之情,念念不忘寻找自己的丈夫,驸马想必是极出色的人物吧?”
英王道:“据说飞雪公主的驸马姜梓轩,人生得玉树临风,是翩翩美男子,精通音律,医术无双。飞雪对姜梓轩一见钟情,却因为自己相貌普通又没有特别的才华,即使贵为公主,仍然不敢主动追求。但是姜梓轩为皇后治病时,早已注意到温婉善良的飞雪公主,日久生情。两人终于在皇后的撮合下成就良缘。姜梓轩那样出色的男子飞雪公主对其念念不忘是理所当然呢。”
一听说姜梓轩是才色俱佳的美男子,张琳琅难免不幻想一番,就冲这一点也要早日把驸马找到。张琳琅甚至邪恶地期待驸马也是中了摄魂术,自认为是卑jian的奴隶,不敢反抗任人摆布,她便可以趁机对这位帅哥上下其手为所欲为。
英王和萧纯都注意到张玉的表情变换复杂,忽悲忽喜,他们不敢妄加揣测高人的想法,总之是可以肯定一点,张玉对驸马很感兴趣。
“本王会立刻派国内的探子重点调查一下姜梓轩的事情。”英王认真道,“可是本王在越国的密探并不多,如今大部分紧盯越国首脑动静,剩下的几乎都在注意南国人的明哨暗桩,分不开人手再去寻找姜梓轩的下落。”
张琳琅理解英王的难处,毕竟就目前情况而言,为飞雪公主寻找失散的驸马这件事情还不是当务之急,甚至可以说太无关紧要。看来想早日见到姜梓轩是无望了,张琳琅不免有些沮丧。
张琳琅并不知道自己沮丧的时候,嘴角和眼神只是细微的变化,却使得绝美的容颜透出三分若隐若现的感伤,让有心者看了会猛然心揪。
英王忍着那一时刺痛,心中忐忑:张玉明明不高兴,却什么也不说,他以为他一个人承受烦恼忧愁,别的人就会开心么?
太阳西沉的时候,英王等人终于等来了越国人的消息。乐府总管郑三德郑公公下帖邀请华国张玉大人去乐府品评新曲。
英王在越国的密探早已将越国朝中几个重要人物的情况呈报上来,其中对于乐府总管郑三德郑公公的评价是皇帝宠臣并且深得公主信任。这么看来郑公公下帖必是为皇帝或者公主办事,其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英王道:“张玉,既然郑公公只邀请你一人,你就去乐府走一趟。本王由萧纯陪同立刻就准备进宫面见越国皇帝。”
张琳琅没有别的选择,本来计划拉萧纯一起去,没想到英王抢先一步,她哪里敢和老板争美人,只能灰溜溜离开东馆,去了乐府。
张琳琅进了乐府的大门,对于鸟语花香亭台水榭都没空欣赏,心里只是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应付,低着头也不看路,走到一处转角,一不小心与对面的人撞了个结结实实。
张琳琅到底还是练了两天轻功的人,及时稳住身形没有摔倒,本来就要脱口而出的不文明用语在她抬眼的瞬间全都咽会肚中。那个撞她的人,或者说是被她撞到一旁的居然是一个少见的美男子。
张琳琅看那美男子身材挺拔,足有一米八以上,骨架匀称,胖瘦适中,皮肤白皙,鼻梁很高,薄唇大眼,五官组合恰到好处,年纪大约二十五六,比同类型的英王更多出一种成熟的魅力。尤其那人忧郁中带着莫名悲伤的眼神,更是轻易就拨动了张琳琅的心弦。
张琳琅仰着头目不转睛盯着那位美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被张琳琅撞到的那位美男子听到问话,却惶恐地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阿楠不是故意的,请大人原谅。”
“阿楠?”张琳琅心中一惊,再仔细打量跪倒在眼前的这位帅哥,刚才光注意他相貌了,现在才看清楚他的穿着。
阿楠穿的是一身最平常的粗布衣,剪裁粗糙,边角都已经破损,比起乐府内看门带路的那些仆人远远不如。
张琳琅试探地问道:“你叫阿楠?你原本是下斐国人对么?”
阿楠听到这里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头低垂,卑微道:“大人说的没错,阿楠是从下斐国来的奴隶。”
张琳琅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眼前这人一定就是飞雪公主的驸马姜梓轩了,怎么好像他也中了摄魂术,忘记了原本的身份?
此时又来了一位侍从打扮的人,估计是郑总管等候多时仍未见张琳琅到,怕是走错路派人出来寻找。这位侍从衣饰华美,显然身份不低,他见华国尊贵的使者正和府内一个奴隶纠缠不清,赶紧快走两步看个究竟。
那位侍从对身着五品官服的张琳琅笑脸相迎道:“这位可是华国张大人,小人代替郑总管迎接来迟,还望见谅。”说完这句他又回过头冷冷对阿楠呼喝道,“你这个下jian的奴隶,刚从禁闭室里出来还不长教训,又惹是非,冲撞张大人你不要命了?”
☆、067咱家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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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楠不敢多言,似乎知道争辩毫无意义,只是任命的等待惩罚。
张琳琅怎忍心看到大帅哥受到无端责难?就算只为了当初对小雪母子的承诺,也必须想个办法把阿楠弄出乐府,不过这件事情似乎不简单。她一时想不出什么高明的办法,只能对那位侍从微微一笑道:“不妨事,没想到越国人杰地灵,乐府内一个奴隶都长得如此俊朗。”
那位侍从久在高层领导人身边服侍,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