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琳琅温柔道:“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小白原本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看到张大人来,立刻跑到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大人的嘴形动作。
小雪迟疑道:“是什么事情?”
张琳琅笑道:“今天我去乐府做客,看到阿楠了。”
“大人看到下女的丈夫了?您怎知是他?”小雪激动道,“真的是他么?”
张琳琅道:“他自称阿楠,长得高大英俊,而且承认是下斐国人。我有别的事情要办没和他细聊,不过他应该就是你的丈夫。要不改日我带你们母子去乐府看他?”
小雪喜极而泣:“谢天谢地,也感谢张大人,下女知道丈夫在哪里就可以了。下女如此卑微的身份怎能劳动大人,既然我们同在城中,总有机会见面的。不知道他在乐府过得怎样?”
张琳琅面有忧色道:“他似乎得罪了权贵,看样子日子不好过啊。”
小雪急道:“这该怎么办?阿楠只是个奴隶,若是得罪了主子恐怕性命不保。”
张琳琅安慰道:“小雪、小白,你们别担心。我会帮你们的。”
小白忽然拉过张琳琅的手,在他手心里写道:我看见那个害我父母的坏人了。
张琳琅正要进一步追问,萧纯却推门而入。
“张玉你果然在这里,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张琳琅心中一紧,每晚特训基本上已经告一段落了,莫非今日萧纯又想出了什么点子整他?但是萧纯的话他不敢不听,乖乖辞别小雪母子,跟着萧纯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张琳琅仗着胆子客气问道:“萧大侠,不知找我有何事?前天你不是已经说我的轻功可以出师了么?”
萧纯微微一笑:“你不是想把姜梓轩带出乐府么?你觉得以咱们两个人的身手,三更半夜偷偷潜入乐府弄个人出来应该不成问题吧?”
张琳琅眼睛一亮,她怎么早没有想到呢?有萧纯这位高人,别说是三更半夜到乐府偷人,就算是青天白日出入皇宫大内估计也如同探囊取物一样容易。她喜笑颜开道:“萧大侠肯出手,还用的到我么?”
萧纯冷哼道:“张玉,你是真傻假傻?我又不认识谁是阿楠,总不能把乐府里长的帅的男人都偷出来吧?”
张琳琅不好意思道:“这倒也是。可是人弄出来容易,该如何安置呢?是否要请示英王殿下同意?毕竟姜梓轩是越国公主也很在意的人。”
“咱们先把人带来,如果英王殿下知道了不同意,就再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去,至少也可以让他们一家人能见个面。”
张琳琅一想到小雪悲伤无助的眼神,就忍不住心痛,再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于是萧纯和张琳琅换上夜行衣,悄悄离开东馆,直奔乐府而去。
在接近乐府外墙的时候,萧纯注意到一条人影从墙内跃出,那人身法高明速度迅捷,转瞬间就消失无踪。
萧纯秀眉一紧,心道:竟然还有高手先一步离去,小小乐府之内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呢?
次日清晨,三德再一次匆匆入宫,带着姜梓轩失踪的消息忐忑不安地求见公主。
“什么?姜梓轩失踪了?”公主吴瑕惊道,“是什么人干的,有线索么?”
三德道:“公主殿下,姜梓轩本人不会武功,这在拷问他的时候就已经证实,后来将其禁足在杂物院,派了几名武功高强的守卫日夜看管。可是谁料到昨晚值夜的守卫竟然昏睡过去,清早醒来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三德认为姜梓轩一定是被什么高人带走了。”
公主吴瑕略一寻思:“能有这种身手的,本宫倒是听说过一位。”
三德皱眉道:“公主殿下也怀疑此事是张玉所为?”
公主吴瑕点头:“他昨日就想从你那里要人,你不答应,还告诉他姜梓轩与本宫有恩怨,他恐怕是不会轻易罢手。”
“张玉堂堂华国使臣,怎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的事情?不过除了他,还会有谁打姜梓轩的主意?”
公主吴瑕道:“张玉明着要人未果,现在姜梓轩失踪他抹不去嫌疑,但也未必只有他一人牵扯其中,或许这一切还有人幕后操纵,不得不防。不过纵然怀疑张玉,也不能声张,改日你去东馆,言语试探一下,告诉他本宫已经同意转让阿楠,可惜阿楠失踪的消息,看他如何反应。”
“公主殿下,咱们不该秘密搜查东馆么?”
公主吴瑕摇摇头,苦笑道:“若真是张玉干的,他能神不知鬼不觉把姜梓轩带走,又岂会留下什么线索让咱们找到?不用浪费时间和人力了,本宫有一种预感,姜梓轩还会再出现的。说不定那时他就已经恢复记忆,可以回答本宫的问题了。”
三德仍然忧虑道:“都是三德办事不利,姜梓轩失踪的事情是否要告诉圣上?”
“父皇刚下早朝,现在与南国使臣密谈,商量对方求亲不成的赔礼事宜,咱们不便打扰。”公主叹了口气道,“本宫与姜梓轩之间的恩怨毕竟是陈年旧事,还是不要给父皇添烦恼了。三德你也不必自责,张玉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与其为敌,倒不如找个机会化敌为友。”
张琳琅和萧纯三更半夜跑到乐府偷人,虽说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地方,相当顺利,甚至就连守卫们也都睡得死猪一样,但毕竟一来一回,再将阿楠安置好还是花了些时间。阿楠睡得很死,雷打不动,张琳琅也不认识别的地方,只好将他直接送进小雪母子的房中,叮嘱小雪母子把他藏好千万不要惊动旁人。
等做完这一切,也该到了上早朝的时间,张琳琅根本没有机会休息,匆忙洗了脸换了官服,强打着精神陪着英王入宫。
这次早朝,越国皇帝重点就是宣布华越联姻的事情,文武百官有事没事地都要表态庆贺,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张琳琅一宿没睡无精打采越听越困,心中只盼着早点结束,所以一言不发躲在人丛中打盹。
南国太宰当然对这样的结局很不满意,在朝堂上不敢发作,散朝后又被越国皇帝单独请走,还没有闲暇报复。
英王似乎对于越国皇帝单独与南国太宰密谈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他悄声询问道:“张玉,你说越国皇帝和南国太宰会谈些什么?”
张琳琅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脑子已经不清醒,只能敷衍道:“殿下,大局已定,华越联姻已经不容更改。南国人千里迢迢来求亲,如果空手而归显然太丢面子,张玉觉得那越国皇帝八成是单独向南国人赔礼道歉去了。”凭张琳琅的常识,两家争聘一家闺女,女方如果还想和落选的那家维持良好关系,当然要赔礼道歉,那家如果通情达理,收下物质补偿,此事就算和平解决。
☆、071忠心诚可见
英王一点即透,再加上多年来宁浮萍的教诲政治素养极高,能更进一步深思,张玉的话就像投入湖中的小石子,惊起波澜,一圈一圈扩大。
英王心中暗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南国人求亲不成,越国皇帝为了息事宁人定然会赔礼补偿,赔礼是一门学问,钱财多寡看得出亲厚悬殊。甚至不能排除一点可能,越国皇帝打着赔礼的幌子,暗中源源不断资助南国人。这虽然乍一看不合常理,但是趁华南之战,借南国之手,消磨华国元气,真正获益的就是他们越国了。而且赔给南国的钱几乎可以不用越国自己出,大可以伸手向华国要,华国皇子娶妃,越国公主出嫁,聘礼怎能寒酸?英王越是细想越觉得越国联姻一事的真正用意,绝非表面上那样简单。幸好有张玉随行,他应该早已洞悉其中阴谋了吧。
张琳琅见英王神情变换,总盯着他看,他也正心虚,决定还是早点坦白把姜梓轩偷出乐府的事情。于是他小心翼翼道:“张玉昨天晚上未经殿下允许做了一件事情,还请殿下恕罪。”
英王笑道:“张玉你做每一件事情想必都是有深意吧?”
张琳琅感觉英王的心情似乎很好,对她评价也很高,赶紧谦虚道:“殿下太高看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此事做得是否对,昨天晚上我把姜梓轩从乐府偷偷带了出来,现在安排他和妻儿在一起。”
英王面上没有表情,眼中却闪烁着惊异和不解,冷静道:“这么说现在姜梓轩就在东馆,而乐府的人并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姜梓轩。”
张琳琅点头:“昨晚姜梓轩一直昏睡,他自己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张玉也不曾惊动乐府和东馆的人,只是叮嘱过他的妻儿把他藏好,不让外人见到。”
英王脸色一沉,不怒而威道:“张玉,你可知道姜梓轩与越国公主之间到底有何恩怨么?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把他们一家害成那个样子么?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要管姜梓轩的事情?飞雪公主和你是什么关系?”
张琳琅沉默不语,其实也后悔自己鲁莽的举动,但是一想起小雪无助的眼神,一想起阿楠俊朗的容颜,再加上萧纯的蛊惑,昨晚她的理智早就被情感左右。她面对英王的质问本来想张口为自己辩白几句,把责任推到萧纯身上,可是这又关萧纯什么事情?从一开始这一连串麻烦都是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起,萧纯不过是好心帮忙,张琳琅凭良心而论绝不忍再陷萧纯于不义。
英王见张琳琅欲言又止,终于什么也没说出口,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张玉,你到现在仍然信不过本王么?不相信本王有能力帮你,还是认为本王根本就不是能成大事之人?难道你留在本王身边,并非为了辅助本王,而是图谋不轨?或者你真正效忠的另有其人?”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东馆,张琳琅和英王在房中密谈,就连萧纯也不在。
英王如此直白地问话,张琳琅震惊非常。这可是关乎到饭碗甚至性命的大问题,张琳琅立刻清醒了不少,惶恐地跪倒在地。她以前很少向英王行如此大礼,非常时刻显得格外郑重。
张琳琅真诚道:“殿下,张玉发誓只效忠您和圣上。”本来她想说只效忠英王一人,可是想了想英王上面还有个皇帝老子,这个时代君臣父子天地伦常不能乱,所以又加上了皇帝。
英王严肃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缓和,心中释然,原来张玉是父皇的人。父皇英明神武,智慧超群,能招揽到张玉这样的人才并不奇怪,为何要安插张玉到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身边呢?难道父皇早就已经看破他不学无术都是装出来的?所以派张玉辅佐或者说是考验,倘若他真是可造之材,能当大任,说不定……怪不得那日入宫觐见,父皇特意提醒:“玖儿,你的那位张侍读非池中之物,你千万不要浪费了他的才华。”
英王回忆着当时父皇的话语神情,越想越觉得与自己的推测吻合,看来父皇是想通过越国之行历练他吧,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才不会辜负父皇的希望。
想通了这些,英王温和道:“张玉你不必紧张,起来说话吧。”
张琳琅现在哪里敢放肆,试探道:“殿下问的那些问题我都不能回答,殿下难道不怪罪么?”
英王笑了,亲手将张琳琅搀扶起来,握住手臂,诚恳道:“本王相信你的忠心。本王不逼你,姜梓轩的事情你处理吧,需要本王帮忙尽管开口。”
张琳琅只觉得一种久违的感动从心底涌出,她本就是感情丰富自控力不高的人,乍惊乍喜之下热泪盈眶,颤声道:“殿下,谢谢你的信任。”
英王看张玉的表情神态丝毫不似作伪,像是发自内心的感动,恍然大悟,或许张玉故意隐藏许多秘密就是为了试探自己对他的信任度。如果能证实这份信任,张玉会回报的将是赤胆忠心么?
抛开那些理智的思考,仅仅是张玉现在这副泪眼朦胧的样子,英王又怎忍心再逼问,再怀疑什么?
擦干眼泪,张琳琅慢慢平静下来,请示道:“殿下要不要去看看姜梓轩?”
英王面上平静,其实心中纷乱,所以他摆摆手道:“本王要一个人静一下。”
张琳琅如释重负地离开,原本的困意被这一番折腾早已消失,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小雪母子的房间。
萧纯早已笑嘻嘻地等在门口,见到张琳琅红肿的双眼,似是刚刚哭过的样子,诧异道:“张大人怎么了,难道英王殿下欺负你了?”
张琳琅突然扑到萧纯怀中,像一个刚被恶霸调戏的良家妇女一样委屈道:“萧大侠要为我做主啊,殿下他……他……”
萧纯毫不留情一把将张琳琅推开,正色道:“张大人,想趁机占在下便宜你现在的身手还差得远。”
张琳琅的色抓还没沾到萧纯的衣服边就被挡开,不免破涕为笑道:“萧纯,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趁我眼盲,将我全身上下看光光,现在却碰都不让我碰一下。这会儿倒是会装正人君子,如此见外生分。”
萧纯强忍着莫名的心虚浮动,唇角浮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据在下观察,张大人似乎对任何一个美男子都感兴趣。说不定刚才就是你想对英王下手不曾得逞,惹恼了英王,现在装可怜想博取在下的同情,在下可不会轻易上当。”
张琳琅看着萧纯似笑非笑的脸,听着这种玩笑一样的话,心内忽然涌起了一股酸涩。
在萧纯的眼中,她便是这样轻浮的女人么?对任何美男子都不放过,不知检点么?所以他才不愿与她有过多牵扯,不愿承认曾与她的肌肤之亲。
也罢,对方这样看她,她亦并非真被冤枉,她就是喜欢美男子有什么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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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身体很虚弱
张琳琅承认道:“对,我是喜欢英王殿下,我也喜欢你,甚至喜欢那个阿楠,但仅仅是喜欢而已。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或者给你带来困扰,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努力改正。只是希望你不要因此疏远我。”
“笨蛋。”萧纯转过头去,不忍看她落寞的神情,“这种话怎么能随便乱说。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我才不在乎,总之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因为萧纯的一句话“总之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张琳琅美的上了天,各种烦恼立刻忘掉,兴高采烈之余不免得寸进尺,又寻思着是否该想个什么法子把姜梓轩也留在身边养眼。虽说人家有老婆有儿子,但是只作为观赏人物脑子里意滛一下应该不过分。
至于萧纯为什么不离开她,这种费脑子的问题张琳琅才不管,萧纯不说,她何必刨根问底?
“萧纯,走,我们去看阿楠。”
萧纯只觉得一说起阿楠,张玉的眼神陡然明亮起来,怎么也掩饰不住那种强烈的向往和渴望。萧纯忽然有些落寞。难道刚才他的话还不够直白么,都说了不会离开她,为何她仍是对他这般冷淡,丝毫不为所动?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小雪见到张琳琅,满脸感激地神情,言语都有些颤抖:“张大人,您真是太好了,让我们夫妻团聚。”
张琳琅进屋后左右一看,只见阿楠仍然躺在床上,奇怪道:“阿楠还没有睡醒么?”
小雪悲伤道:“阿楠身上有很多伤,现在正发烧昏迷。”
张琳琅关切道:“他身上有伤?怎么弄的?”
萧纯则是第一时间来到阿楠床边,伸手探脉,不禁皱眉道:“他身体很虚弱,虽无内伤,但是外伤不轻。”
张琳琅一听,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比小雪还着急,揭开阿楠身上的被褥,解开他的外衣查看。虽然张琳琅尽量轻柔,但她毕竟是不懂得护理的,这一番动作牵动了阿楠那些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阿楠在昏迷中轻轻呻吟。
张琳琅看得一阵心痛。
萧纯认真检查了一下阿楠的身体,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应该都是严刑所致的外伤,未经认真治疗休养,这期间他恐怕又受过刺激或者寒凉,劳累过度才会骤然发病。必须尽快医治调养,否则就算留得住性命,对身体也是极大损伤。”
张琳琅听萧纯分析得头头是道,顿觉安心道:“萧大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楠在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