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文书库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页
目录 | 设置
下一章

第7部分阅读(2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虚惊?若是虚惊倒也罢了,可但凡真有贼人潜入。”爹说到这儿没再接下去,只是冷哼一声离开。

院里也安静下来,四处搜寻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刚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我的手犹捂着他的嘴,他的嘴唇刻意紧抿着,却依然轻触着我的掌心,好象轻吻,酥痒撩人。忙忙松开,撇过头,额间已出了一层细汗。

“嫣然。”穆绎突然唤我的名字,心下没来由一紧,不敢看他,只是胡乱说道:“你快走吧,一会儿丫头若是进来,连我也藏不住你。”“为什么?”他的声音不似平日总带些嬉笑,而是清越明朗的,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认真与在意。

“嗯?”

“为什么要藏我?”

“因为,因为……”我结巴了,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藏他,万一他真是采花贼呢?万一他没安好心呢?可这些问题我统统没想过,在事发的那一刹,我只想怎样才能让他脱身,怎样才能使他安全。“因为你注定是我的。”他恢复了与生俱来的顽皮,冲我挑了挑眉,语调虽不认真,整个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因为我怕毁了我自个儿的名节。”话音未落,我迅速接口。有些气结,却不为他的调笑,只为自己听见这样的话并不觉得气愤,倒有另一种莫名的悸动。穆绎笑了,明朗纯粹的笑容,没有一丝调侃。

“你快走。”我只说得出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而他呢,他倒比我轻松许多,仿佛并不把夜探戬国宰相府当作什么大事儿。“有句话,想对你说,说完就走。”

“那就快说。”我急得想哭,两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前这个看上去与钟骁年龄相仿,却比钟骁老练专横得多的男人。“嫣然。”他唤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外间有悉索的穿衣声。惊得我将他塞进被中,自己也跟着躺好,却听见碧莲在门外轻轻唤我,见没答应,自个儿推开门进来。我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却见穆绎钻进被窝,本能欲躲,已被他轻轻搂住。混身如同过电,僵直一片,却又只能由得他,待碧莲走近,隔帘轻唤,“小姐。”这才假意嗯嗯了两声,翻了个身喃喃道:“又有何事?”“刚才听见屋里好象有人说话,既是小姐没事,奴婢出去了。”

“嗯。”我应着,一直听到她带上门的声音方长长舒了口气。穆绎掀开了被褥,他离我如此之近,气息相闻,眼神如此晶亮,眼眸中印出那个慌张失措的我。“你”我推他,却无力,他抱着我,如此亲密暧昧,没有放松的迹象。

“嫣然,本想着来日方长,可昨日收到家书,我得赶回京瑞一趟,迟则半年,早则数月,定会回来接你。”他一字一句慢慢道来,声音虽低,却又无比清晰。我仿佛听见心跳,但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亦或是两个人的?混合在一起,都一样紧张忙乱。

“等我。”穆绎加重了语调,而我也终于讷讷开腔,“为什么?你疯了。”话说了出来,却全是颤音,听不真切。

他一愣,扬起了眉眼,“我说过,你注定是我的。”说着,极快的在我额间一吻,深深看我一眼,翻身而起,“照顾好自己,我可不想娶一个瘦弱的新娘。”话音未落,人已出了床帐,我跟着看出去,只瞧见他的身影在窗户上一闪,即而消失了。“我没答应你。”他走了,我才吐出这句话,却仿佛看见他微眯着眼,轻哼道:“你注定……是我的。”

新娘?我会是他的新娘吗?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而他身世成谜、来去不定,可我竟不排斥,只是心下一片混沌。望着窗口,有夜风拂来,就好象一场梦境,可屋里还留有他淡淡的月桂清香。一切都成了静物,包括我,呆坐在床边,不知不觉天光已经发白。第二日清晨,爹告病没去上朝,难得我们一家围坐早膳,可我精神不济,强忍着哈欠,还是哈欠连天。

“昨儿没睡好?怎么今天脸色这么差?”娘见我清早就瞌睡,命人给我盛了碗小米粥。

“听说昨儿院里进了贼人,几次被吵醒,走了困,难受得紧。”我故作镇定,说得倒也是实话。

“这深宅内院,想进来也不容易,定是值夜的守卫们饮酒打发光阴,眼花了,错把猫儿狗儿当作贼子。”娘轻笑着看向爹,假意嗔道:“不知道还以为这戬国宰相怎样富贵呢?其实也不过这样,这院子,还是当年做拾遗官时赏的,连我都嫌小了些,你倒安贫乐富的。”爹嗯了一声,捏了捏眉心,看来也没睡好,“咱们家人少,院子大了反而冷清,还是现在这样亲近热闹些。”

娘笑着刚欲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没开口,一时间,神色有些黯然。

“曼姬。”爹查觉到娘的细微变化,忙着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罢了,用膳吧。”摇了摇头,娘往我碗里夹了一箸清炒百合,“秋天干燥,多吃些百合,润肺的。”

我也想说什么,但无从说起。有时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倒不是为了报效国家、继承香火,只是觉得娘一直对不能再给爹添上一子半女心存愧疚,每每说到这些,总是不由伤神。爹瞧了瞧我,无奈摇头,也不再多话。席间安静下来,一家人难得的早餐,就这么匆匆结束了,气氛并不轻松,而是少见的压抑。“嫣然,休息一会儿到我书房来一趟,爹有话问你。”

“什么事儿这么一本正经的?”娘忍不住问,爹倒了笑了,“哦,就许你同嫣然整日说不尽的私房话,我这个做爹爹的,偶尔有上几句也不许?”一句玩话,将娘哄笑,催我道:“既如此,快去吧,我在后院子看花,若你们父女俩的私房话说完了,陪着我到外头走走,难得休息一日,也出去散散心才好。”“夫人遵命。”爹笑着俯身行礼,把我们娘俩都逗乐儿了。我也暂时忘了昨夜梦幻般的遭遇,起身随着爹爹往前院书房而去。书房里点着檀香,清晨的阳光斜斜照在书柜、地板上,轻柔而温暖,爹坐在书案后,面向朝阳,脸上的细纹、鬓边的白发尤其明显,可他不显老,只显得越发沉稳历练。良久无语,忍不住问,“爹,您找女儿有事吗?”

他抬眼瞧我,似有所思,半晌方道:“前几日有一男子,并一梭克族随从,带了重礼,前来拜访。”

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说的是真的,原来他真的登门拜访过,原来……那连同昨晚,也一定是真的,他说,“等我。”

我没想过要等一个陌生人,可乍然想起他眼眸中慌乱的自己,还是没来由心动。

“你认识他?”爹继续道,敛了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严肃。

“嗯”我点头,末了又摇头。

“究竟是否认识?”爹沉声问,手上拿着一卷书,啪一声轻放在桌案上,隐隐有些微怒。

“有过几面之缘,却谈不上认识。”我就像做错事的学生,轻轻一声喝,就全盘托出。

“几面之缘,几面?在哪儿?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舔了舔嘴角,一面缓缓作答,一面整理思路,“和娘去祥瑞寺进香时见过,后来又在酒楼等骁哥哥,见过一面。”

“就这样?”爹追问,“那你知道他是谁?打哪儿来?家中作何营生?”

“爹”我红了脸,不禁分辩,“不过萍水相逢,他不会说,我又为什么要问?”

“萍水相逢?”爹扬声道,“只怕未必这么简单。”

“嗯?”我慌了,好象被爹看穿昨晚的技量。

“这事我瞒着你娘,怕她担心。”爹说着一顿,方继续,“这人前天上门拜访,带得礼物只怕比普通贵族的家当还厚实些,他……是前来提亲的。”“啊?”我知道他胆大,甚至有些狂妄,可我没料到他这么直接。只是两面之缘,就乍然到宰相府提亲,是该说他莽撞呢?还是太过自大。而这样的匆匆聚散,又是为了爱呢?还是单纯为了容貌?想到后面这点,我开始烦躁,如果爱情只是容貌那么简单,那这样的爱情是真是假?“他说家中是睿朝皇商,仰慕齐府千金才貌,重金相聘,若我答应,则承诺回国后说服睿朝皇帝与戬国修好,开市通商。”爹说到后来,将案上的书简哗一声扒了下来,历声道:“嫣然,你知不知错?”我从来不习惯跪人,爹也从来不要求我跪人,可今日,我还是跪倒在地上。

“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戬国与睿朝渊源既深、怨恨也深,绝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爹知你素来明白,但哪怕皇帝也并非权掌天下,总有无奈妥协之时,如今你拖着钟骁,又惹上情债,长此以往,如何了得?”“爹”我有些委屈,欲出言申辩,却被他打断,“此人言谈举止不俗,身边的随从也非寻常人,无论你们见过几次,有何种缘份,爹要你答应,戬国睿朝一日对峙,你就一日不能与他见面。纵然无意中见了,也不可生出什么瓜葛,离得越远越好。”“我……”我想答应他,话到嘴边又咽回,几次出声,皆接不下去。这是怎么了?我认识他吗?不,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觉得他是个陌生人,既摸不准他的脾性,也不了解他的家世。他认识我吗?不,我只觉得他被美貌迷惑了,却未必真如他表现得那么急切真挚。可为什么?我们会彼此吸引?难道冥冥中真有前生注定的缘份?为什么我无法抗拒他的笑容?为什么我无法解释自己的悸动?“嫣然”爹喝了一声,“若你出生寻常人家,爹绝不拦你,只要他值得托负终身,爹自会备上嫁妆亲自送你出门。可你是戬国宰相之女,他是睿朝皇商,这其中的道理,不用爹说,想来你也明白。”“爹。”我接口,打断了他下面的话,因为不忍心再听下去,好象那些话生生扼杀了藏在我心底最原始单纯的年少憧憬与纯真,“我答应你。”话音才落,一滴泪摔碎在地板上,我无法擦拭,满腔酸楚,说不出的委屈,不是为了那个人,是为自己——生在朝堂外,也不得不受朝堂左右命运。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是无奈的,无奈的接受一些不愿意接受的制约,虽然我并不期待某种不切实际的结果,但面对这样的安排,还是忍不住悲伤。爹深深的叹了口气,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嫣然,爹今日严了些,却也是不得不如此考虑,更何况你与钟骁,虽未成亲,已是既定的事实,若再横生波折,想来你也不忍心他被世人嘲笑蔑视。起来吧,去找你娘,消停些咱们一家出去走走,晚膳就在你钟伯伯家用,如何?”我没有选择,每个人可选择的都少而又少,算起来多少都有些妥协之意。而我,从出生开始,就好象选择定了。

秋风朔朔,秋意转凉,秋也快过去了,然后是冰封的冬天,日复一日、季复一季的轮回。好象生命,期等着下世的不同,但经历或许不同,过程结果却大致相同。虽说爹并未传扬此事,此事却被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齐府千金被睿朝皇商看中,重金相聘的事被人津津乐道。还有人说,其实我的名节早已不保,因为没过几天,宰相府中潜进贼人,就藏在小姐闺房里,天明方去……我不知这些话是被人臆想出来的呢?还是真有人看见了那天的实情。一切都成了谜团,而我,只能缄默。

爹娘倒是不信,却也被这些流言所扰。在无意中我听见他们的对话,娘试图安慰爹,总往好处想,“齐哥,你也不用多虑,这世人的脾性,总是无的说有,有的说重。嫣然虽有些孩子气,但眼光见识,绝不输于你我。她怎会不知此事利害?又怎会做出什么逾矩之事?这些个风言风语,过些日子,自然就没了,不用为此烦恼。”“你道我担心嫣然?”爹轻叹着反问,“只是觉得此事蹊跷,只怕那人来头不小,还怕这些话是他故意使人放出来的,既让我家声名扫地,也让钟家为此蒙羞。若果真如此,一举数得,只怕他并非睿朝皇商那么简单。”我捂紧了胸口,娘也吃惊不小,半晌方道:“那可如何是好?”

爹勉强扬起嘴角,安慰娘道:“此事咱们府中绝不许再传,我已命人前去打探消息,总要知道对方底细才好。”

“那钟家那边?”娘迟疑着问,“钟夫人本来有心倾向仪悦公主,如今又横生枝节,近日来我去走访,她脸色已是不好看了,又碍着你与钟大人交情深厚,这才不便当面质问,若真如你所说,此人怕不单纯为了提亲这么简单,我们在明,他在暗处,防亦难防。”爹沉吟半晌方道:“嫣然与钟骁的亲事,只怕不能再拖。幸而这丫头明理,想来不会推辞,只是难为了钟骁这孩子,无辜被人耻笑。看来只有想一法子,证明嫣然的清白才是。”清白?原来我需要证明自己清白。什么是清白?谁能想到,那夜他确在我房中呢?

我哭了,说不出的难受压抑,哭得撕声力竭却没有泪,因为没有悲伤。

“嫣然小时候,我按奕城旧俗,在她手臂内侧点了一颗朱砂痣。当时也是觉得好玩儿,知你素来不在意这些,也没跟你说明,就连嫣然也不知道,现在看来,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娘长叹一声,屋里安静下来。冥冥中果然有天意吗?我现在才知道,接近腋窝处的那颗鲜红的血痣原来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我真的清白吗?难道清白只是那层膜?钟骁来我家时,表情多少有些不自在,每次我张嘴想说什么,总是接不下去,已是腊月寒冬,将脸藏在斗篷的风毛里,暖暖的、痒痒的,本来是我最喜欢的姿势,如今却让我热得烦躁难安。“骁哥哥”终于忍不住唤他,他嗯了一声兀自低着头走在前面几步,并不回身。

“我有话想说。”我想追上他,但脚步重似千斤,无法挪步。

“说吧。”他停下来,仍不看我,背影固执得让人伤心。

“那个人……”

“嗯?”

“你信我吗?”不知为何,话题一转,我想知道他的想法。

钟骁愣了愣,回身瞧我,目光中那丝受伤是无法遮掩的,“那日在酒楼,我就瞧出他对你有意。”

“可我……”

“你也对他有好感,不是吗?”

我摇头,又点头,然后看见钟骁的眼神慢慢暗了下来。

我解释不清了,因为一切流言都是真的,除了那个“清白”。

“嫣然”他唤我,“我不是不信你,也不是对你生气,我只是,只是……”说着他自嘲一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也是个普通人,算不上什么大丈夫,居然会对那些传闻耿耿于怀。”“那些是真的。”我忍不住接口,钟骁瞪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

“骁哥哥,我不想骗你,那天夜里,他确实夜探宰相府,就藏在我房间里,可,可……”

船说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